第三百一十六章妄议

来到方丈禅房外，虞歌脚步顿了顿。尘缘就这样了了吗？

虞歌推门进去，方丈背对着她正在打坐。

虞歌跪在了他身后：“请大师为小女剃度！”

方丈沉声道：“想好了吗？”

出家以后，她便与俗世无关，与那个人无关。

他那样狠心，她出家了，再也阻碍不了他的前程，这不正是他希望的吗？

虞歌收回思绪：“想好了。”

方丈起身，缓缓回身看着她。

虞歌今日打扮素净，一身青色裙子，发间一只漆黑木簪，再没别的饰品。

方丈来到她身边，替她拔下发簪，青丝滑落，少女容颜尚在。

这张脸，当真是祸……

方丈随口提起：“禅明走了。”

这阵子禅明或明或暗的关切，以及他殷切的目光，虞歌怎看不出他的心意？那日难产，还要多谢他的鱼汤，否则自己可能就活不过来了。

“禅明师傅心在尘世，还俗也好。”

方丈望定她：“那么你呢？虞歌，你就没有未了的尘缘吗？”

虞歌心一紧。

以前惦念着高岚，即使不再惦念他了，现在还有孩子，怎么能了？

方丈叹道：“你尚有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要养，也有牵挂的人在俗世，贫僧不能为你剃度，你如今的身份，世人恐容不得你，就留在万福寺吧，有贫僧在，断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虞歌讶然：“大师……”

方丈高深地看着她：“虞歌，问问自己的心，真的了了吗？贫僧原想渡你，现在想想，是贫僧草率了，贫僧不能误了你。”

方丈说罢，送她出禅房。

“大师，大师！”

虞歌连唤了几声，方丈都不应声。

她尘缘未了吗？

虞歌出门的时候，喜鹊满是沮丧，姑娘终究还是要出家了。

虞歌回来，喜鹊见她的头发还在，止不住的欣喜：“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方丈说我尘缘未了，不肯为我剃度，准我们留在万福寺。”

喜鹊意外，方丈居然改了主意？不过这样也好，虞歌不用出家，她不用再担心了。

申嬷嬷闻言，只是淡淡看了虞歌一眼：“方丈怎么好端端的改了主意？”

她看事不单看表面，方丈之前要渡虞歌出家，突然改了主意，一定是有原因的。

“嬷嬷，姑娘不出家不是正好吗？难道你希望小少爷的娘是个姑子？”

喜鹊说罢才想到自己不该当着虞歌的面提“姑子”，虞歌闻言面色如常：“喜鹊，以后咱们是一家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姑娘，奴婢……”

“怎么还叫姑娘，日后这里没有主子，也没有奴婢，都是普通人。”

喜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别扭地唤道：“妹妹。”

虞歌笑了，拉着喜鹊来到申嬷嬷身边，尊敬地道：“嬷嬷，以后，您就是我和喜鹊的长辈了。”

申嬷嬷清了清嗓子：“那么念慈以后可得叫我一声奶奶了。”

喜鹊想到以后要叫申嬷嬷娘，挠着头看别处。

申嬷嬷板着脸：“怎么，小丫头，你不乐意？”

“谁是小丫头，我都已经二十了！”喜鹊指正她，当即拜了申嬷嬷为干娘。

虞歌与喜鹊也拜了姐妹。

……

禅明下山以后，就换了一身装束，偶然打听到虞歌还没有出家，竟然是一喜，虞歌现在无依无靠，如果她愿意跟着他，他愿意照顾她和孩子。

禅明打算着置办房产，为以后养活妻儿做好准备，可他一个出家的和尚，手中没有积蓄，如何置办那些东西呢？他要给虞歌一个风光的婚礼，那也是需要钱的。

禅明的肚子忽然“咕嘟”一声。

若是以前，他还可以随便找人化个缘，解决肚中饥饿，可现在他是俗人了，这样等于向人乞讨，他放不下脸面……

贤王府，佛堂。

从宫中回来了以后，钱春云日日不安，睡梦中总会出现一个小婴儿，冲她索命。

人不是她害死的，可如果不是虞歌代替了她的身份，那孩子也不会死，追根究底是她造成的。

钱春云祈祷完，虔诚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