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失去母妃的痛苦
第265章失去母妃的痛苦然而有些事情不必说，洛妃已然都懂，这些年来她没有埋怨过，这一头白发亦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思念，夜以继日从不间断。
洛妃只是笑，仿佛这一刻连体内的疼痛都被压制下去了，很想伸手再去摸一摸眼前这张依旧英俊的脸，很想努力记住那触感、那温度，以免、以免过了奈何桥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李郎，若是还有来生，我还是要嫁给你，只希望你不要生在帝王家，我们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你种田，我织布……”洛妃的眼光已经开始涣散，似乎在想象着自己所说的画面，脸上是幸福而又恬淡的笑容。
“李郎，翊儿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不然我便真的会怪你了！”
洛妃心知自己此刻能如此连贯的说话乃是回光返照，怕是时间不多了，便努力朝李子翊伸了伸手。
李子翊连忙握住，随着她微薄的力道三个人的手终于紧握在一起。
洛妃眨眨眼，似乎有些舍不得，“真好，我们三个人能再相见真好！”
洛妃的眼睛不停的眨动，片刻后闭上便再也没有睁开，紧接着握着最爱两个男人的手也渐渐的失去了力道，随之垂在了软榻上。
“母妃……母妃……不要……你醒醒，不要丢下孩儿，母妃……”御书房里充斥着李子翊的低吼声，痛彻心扉。
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听着这咆哮一般的声音赶紧跪下，“微臣来迟！”
皇上并不死心，“狗奴才，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太医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跪在软榻前替洛妃诊治着。
正在此时得到消息的皇后也来到了御书房，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还有床上躺着的人，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仅是十多年未见洛妃已经被折磨成这副模样，那漆白的头发犹如魔鬼一般，若是夜半见到肯定以为是闹鬼吓得半死。
再看站在一旁的皇上，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好像无悲无喜一样，心里猜想着看来皇上当真是对这个洛妃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只见太医收了手，说道，“请皇上节哀，洛妃已经陨了！”
皇上余光早就看到皇后进屋，听到这话仅是闭了闭眼，半响没有言语。
李子翊咆哮起来，一把揪起太医的衣领，伸手便是一拳，极为粗鲁的说道，“你放屁，母妃不可能死！”
太医低下头，虽然挨了打也极为理解李子翊此刻的心情。
皇上镇定了一下情绪，“来人啊！洛妃虽然有过，但毕竟为朕生下一个皇子，现在故人已去，过往不必追究，按照贵妃仪葬入皇陵。”
皇后刚想上前阻止，只见李子翊一把将洛妃抱起，“求父皇准许，让儿臣将母妃带回封地。”
“既然已经嫁入皇宫便是朕的女人，怎会让她流落他乡，来人！”
李子翊见皇上一脸冷漠，心意已决的模样，便抱着洛妃冲到了皇后面前，“请皇后开恩求求父皇，我再没有任何奢望，只想能够带着母妃回到封地安此一生。想必母妃最大的希望便是能够随着我一同离开京城。”
皇后看着曾经那个几度威胁到自己后位的女子，此刻仅剩下一具躯壳，似乎再没什么可争的了。然而心中长久堆积的仇恨似乎已经成为惯性，皇后想着若她的愿望便是离开京城，那自己偏偏不能遂了她的愿，要让她连死都不瞑目才算了结。
“你父皇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若是决定了，旁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也很想帮你。不过能够以贵妃仪葬入皇陵乃是对她最高的待遇，你还是听从皇上的安排吧！”
李子翊的眼光突然变得锋利如刀，“不，我绝不妥协！”
“锦衣卫，来人，将洛妃给我抢下来！”皇上已经下了最后的命令。
闻声外面早就准备好的锦衣卫冲了进来，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后见状连忙躲到一边，冷眼旁观着眼前的好戏，希望李子翊能够彻底惹怒皇上，然后遭到更重的惩戒。
李子翊见状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没有办法将母妃带走，反而会让母妃遭到伤害，便紧了紧怀抱，用脸贴着母妃的脸，小声说道，“母妃，我定将你接走，你等着！”
然后两手一摊，将怀中的母妃交给了丫鬟们，“既然父皇不同意，我再争也没有用，只希望父皇按照所说的按照贵妃仪厚葬母妃！”
皇上一摆手，锦衣卫快速退出了御书房，紧接着丫鬟们抬着洛妃也离开去筹备后事了。
皇上连看都没看李子翊，冷声说道，“命你明日启程离开京城，速速回你的封地去，不得召见此生不可踏入京城一步。”
“父皇，就不能让儿臣尽尽孝道，送母妃最后一程？”
“不必多言，我会派人看着你，直到你离开京城，退下吧！”
李子翊只得无奈的叩礼退下。
从御书房走到东门，李子翊觉得头晕晕的，从昨日与母妃相见的大喜一下子跌进今日送走母妃的大悲之中，这两日便让他感受了人生的五味杂陈，李子翊只觉得两条腿软弱无力，一颗心犹如被人狠狠的用手捏着。
身体的每一次肌肤都痛得要命，仿似有无数根针在不停的刺痛他，看不见伤口，却痛得锥心刺骨。
同样的金秋时节，想起小时候曾骑在母妃的脖颈上，为了采摘树上的果子而兴奋不已；想起每次穿着沁色衣衫时母妃喜爱的目光；想起母妃总爱亲吻自己的脸颊，好像脸颊上有蜜汁一般的香甜……
李子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整个人犹如一幅游魂，眼前、脑海全都是小的时候与母妃在一起的画面……
留守在王府的下人一把扶住欲将跌倒的李子翊，关切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李子翊看着这个从小便照顾着自己的老管家，语气之中平静的犹如一滩没有涟漪的湖水，淡淡的说道，“母妃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