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通房丫鬟（十四）
第245章通房丫鬟（十四）
“发脾气？”灵心奇道，“大少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发脾气？”看来是没发脾气，心情就算不是很好，也一定不差，小核桃放下心来，道：“大少爷吃醉了酒，不好服侍，我不过是担心大少奶奶不熟悉大少爷的脾性，惹了他生气。”
真的假的？也许傻子吃醉了酒，是会有怪脾气，但她刚才从屋里出来时，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相处得十分融洽，看起来脾气好得很呀？灵心满心疑惑，开始怀疑起小核桃的动机来。
小核桃没有再继续打听下来，声称要回去继续帮红蕊收拾行李，回去了。
灵心折返回碧纱厨，想要提醒穆清婉注意小核桃，但见卫帆正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连忙把头一垂，又出来了。罢了，就不打扰他们小两口甜蜜了，大不了她亲自在门口站着，就算小核桃要生幺蛾子，也得先过了她这关。
她跟听传的小丫鬟一起，就在屋檐下站着，没过一会儿，就见双眼红肿的红蕊，在小核桃的搀扶下，攥着帕子朝这边来了。原来小核桃是在给红蕊打前锋！灵心恍然大悟，暗自冷笑起来。
小核桃垂着头，只看脚下的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红蕊扶着她的胳膊，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来到灵心跟前，可怜兮兮地央求：“姐姐，我明儿一早就要离府，想来同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辞别。”
灵心恨着小核桃刚才来打探消息，嘴里便没有好话说：“你是被罚去庄子上，又不是平调，还谈什么辞别，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是正经的，若是掉了什么东西，可没人给你送去。”
红蕊张了张嘴，寻不出话来反驳，只得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小核桃帮着她求灵心：“姐姐，你就看在红蕊姐姐服侍了大少爷好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她进去磕个头罢。”
灵心的态度十分强硬：“要磕头，就在这里磕吧，我会帮你转告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
红蕊见她软硬不吃，哭得愈发伤心了。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渐渐地，连碧纱厨里的穆清婉都听见了，穆清婉瞅瞅自己肩膀上的卫帆，见他并无什么反应，便冲门口站着的灵秀使了个眼色。
灵秀会意，掀帘出来，问灵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灵心忿忿地告诉她：“红蕊非要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任我怎么说都不肯走！”
灵秀面色一沉，但转眼又露出笑来，对红蕊道：“你要见大少爷，为何不等他酒醒了再来？大少爷回来时，烂醉如泥，大少奶奶忙活了好一通，才服侍他躺下了，这会儿你就算进去磕头，他也是瞧不见的。”
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么？红蕊将信将疑，把目光投向小核桃。
但小核桃也不知道详情，适才灵心只说卫帆心情不错，并没说他醉的程度如何……
红蕊无法，只得对灵秀道：“那等大少爷醒了，姐姐托人来给我递个信儿。”说着，把手伸过去，将一柄发钗塞进了她的袖子里。
灵秀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了，道：“你放心，你到底服侍了大少爷一场，怎么不让你磕头就走。”
红蕊见她答得干脆，倒是很高兴，没再磨叽，扶着小核桃走了。
灵心这才松了口气，对灵秀道：“还是你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哄走了。”
灵秀笑道：“对付她这种人，不靠哄怎么办，倘若任由她哭下去，大少爷就要亲自出来看了。”
灵心也笑了起来，朝里努努嘴：“大少爷真醉了？”
灵秀脸上一红，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道：“我看这大少爷虽说傻些，待我们三姑娘倒还不错。”
灵心叹道：“再不错又怎样，男人不能为女人遮风避雨，女人就要遭殃了。”
一席话，说得灵秀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两人就站在屋檐下，吹着冷风，沉默了半晌。
碧纱厨内的穆清婉本人，倒是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样，挪了挪肩膀，抱怨卫帆：“你压疼我的肩膀了，要睡，到床上睡去。”
卫帆不听，继续枕着她的肩，但过了一会儿，却忽然直起身，坐得端端正正，满脸严肃地对穆清婉道：“清婉，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穆清婉揉着真被压疼的肩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卫帆对她的反应，表示很不满，伸出手去，强行掰正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道：“其实，我不是傻子。”
啊？什么意思？穆清婉心头莫名慌乱——是不是她的态度不好，让他受到伤害了？据说傻子都特别敏感，而且特别忌讳别人真拿他们当傻子看，莫不是她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卫帆难过了，不高兴了？她思忖再三，故作轻松地笑：“我也没说过你是傻子呀。”
什，什么？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卫帆有些怔怔的。
完了，真是受伤害了，都怪她，即便知道他是傻子，也该装作他不是嘛，穆清婉万分自责，认真地对他道：“别人如何说，我都不管的，我只当你是我的丈夫，这辈子的依靠。”
不，不对，他要的答复，不是这个！但这话……也没错啊……这，这，老天，到底哪里出了错？！是他表达的方式不对么？！但卫海不是说，只要他告诉穆清婉，他不是傻子就行了么？卫帆忍不住抱住头，开始揉自己的头发。
怎么，这番稍显肉麻的表白，还是不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么？穆清婉也十分无奈，轻轻搂住他道：“你别生气了，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告诉我便是了，揉自己的头发作什么呢？要不，我扶你到床上去躺会儿？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真是，他揉头发作什么，这举动，也太小孩子气了，难不成是傻子当了太多年，自己的行为，不知不觉已经像傻子了？这样的答案，让卫帆感到沮丧而又惊恐，任由穆清婉扶着他，到床上躺下了。
穆清婉帮他盖上被子，强令他闭上眼睛，然后走出碧纱厨。
此时，灵秀已带着锦玉，上大厨房领晚饭去了，只有灵心在外面守着。穆清婉问道：“刚才是红蕊来了？”
灵心点点头，决定不多说，免得给穆清婉添堵，因此只道：“已经让灵秀赶回去了，大少奶奶不必忧心。”
穆清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忧心什么？你当她有什么本事呢。”
灵心才见识过红蕊缠人的功夫，一点儿也不觉得乐观，道：“大少奶奶，您还是别让她见着大少爷为好，万一大少爷一心软，将她又留下了呢？”
穆清婉点点头，道：“你说得是，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请大少奶奶放心。”灵心满口应了下来。
说了会子话，外头传来锦玉和灵秀的声音，穆清婉走出去看，只见她们一人拎着一个食盒，却不进来，只站在外头愁眉苦脸，不禁奇道：“你们这是作什么？”
灵秀举了举手里的食盒，生气地道：“我们一路小跑着回来，但饭菜还是都冷了，中午您就只随便吃了点，难道晚上又将就？”
“是啊。”锦玉也犯愁，“这中饭晚饭，和早饭不一样，除了一个炖菜，就全是炒菜了，这炒菜再上锅蒸，就变黄了，可怎么吃才好呢。”
“怎么不能吃。”穆清婉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不像样的一日三餐感到烦忧，但却怕灵秀和锦玉更犯愁，因此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慰她们，“我又不是没吃饱，你们不必忧心。”
“这还是卫王府呢，还不如我们阳兴县！”灵秀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
穆清婉安慰她道：“你别急，等我们摸清了这里的情况再说。”
锦玉突然想起她们在穆家时的情形来，心内豁然开朗，悄悄地把灵秀一拉，准备私下里，跟她讲一讲当初穆清婉智斗陈姨娘，终获厨房决策权的事情。
灵秀察觉到锦玉在扯她的衣襟，看她一眼，不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