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新婚（五）
第231章新婚（五）灵秀和灵心见穆清婉过来，马上让开，柳絮和红蕊心头一喜，正要迈步上前，却听见后头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穆清婉，只得又不情不愿地把脚收回来，行礼问安。
穆清婉表现得很是温和，冲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方才走到卫帆身后去，接过灵秀递过来的梳子，接着为卫帆梳头。
卫帆冲着镜子，乐呵起来：“你梳得比她们好，以后你帮我梳头。”
她梳得好？她这是头一遭帮人梳头好不好？穆清婉无语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好吧，等她有空，向灵秀她们学学，只是梳男人的头发而已，应该不难。
没有实践经验，果然就笨手笨脚，尽管有卫帆夸赞在前，穆清婉还是不得要领，险些把卫帆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给扎成了马尾辫，最后还是在灵秀和灵心的帮助下，才勉强完成了任务。在这过程中，柳絮和红蕊无数次想要插手，都被灵秀和灵心两人挡了回去，两人立在旁边，简直快把不满挂到脸上了。
“红蕊，天冷，你去帮大少爷把那斗篷取来。”穆清婉帮卫帆梳好头，从镜中仔细端详，头也不回地吩咐红蕊道。
红蕊正为近不了卫帆的身而烦躁，忽闻穆清婉吩咐她为卫帆做事，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应声去了。
穆清婉吩咐她们为卫帆做事了！她们有希望了！柳絮亦是眼睛一亮，仿佛穆清婉接下来要吩咐的那个人，就是她一般。
然而，她只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穆清婉的确再次吩咐她们为卫帆做事了，但吩咐的对象，却仍然是红蕊，而非是她。
柳絮看着红蕊喜滋滋地跑前跑后，替卫帆拿东拿西，卖乖讨好，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比先前两个人一起受阻，更要难受上百倍。明明是一样的通房丫鬟，凭什么尽是红蕊得机会？怎么，她是没红蕊生得美，还是没红蕊讨喜？大少奶奶难道眼瞎了么，她比红蕊，只强不弱！
柳絮恨得心里直痒痒，然而穆清婉显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直到同大少爷肩并肩地出门去给长辈请安，也没使唤她半下。
红蕊奉着穆清婉的命令，留下来看守屋子，领着一众丫鬟收拾卫帆和穆清婉梳妆后留下来的残局。柳絮见她忙前忙后，尽心尽力，脚步轻快地好似要飞起来，不免心里酸溜溜，袖着手道：“恭喜红蕊姐姐，贺喜红蕊姐姐，大少奶奶才进门，就如此看重你，看来离你正名分的日子不远了。”
红蕊闻言，立时臊红了脸，但当着满屋子其他丫鬟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啐她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柳絮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心道，她要真是胡说才好呢，不然红蕊仗着大少奶奶青睐，率先成了姨娘，她却还是个算不上有名分的通房丫鬟，岂不是丢死人了？
“柳絮，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就够了。”红蕊生怕柳絮又讲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开始赶她。
呵，这就开始狐假虎威了？柳絮心里愈发不舒服，哪肯就此离去，道：“我比红蕊姐姐还小一岁呢，红蕊姐姐都还没累，我又哪儿能去歇着。”
她口中暗讽着红蕊年纪大些，手里已经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因此尽管红蕊气得脸色通红，也不好继续赶她，只得任由她去了。
柳絮一面收拾屋子，一面不动声色地左右环顾，趁着众人不注意，就把妆台上的一个镯子，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过了没一会儿，便称头疼，回屋歇着去了。
红蕊并未留意，暗骂一声懒骨头，就会装样子，继续领着其他丫鬟收拾房间，一心要在穆清婉面前留下更好的印象。
——
这边两个通房丫鬟明争暗斗，那边，穆清婉跟在卫帆身后，沿着抄手游廊，穿过一进又一进院子，在她几乎快要走不动的时候，终于抵达了荣福堂，卫王爷和卫王妃所在的正院。平时，卫王妃都是住在西边的暖阁里，这正堂一般不开启，但今儿是儿媳头一遭见公婆，自然是将正堂打开了。
正堂内，迎面一张赤金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福堂。大紫檀雕龙案上，设着铜鼎，上悬待漏随朝墨龙大画，倒跟红楼梦里描绘的差不多了。
卫王爷和卫王妃端坐在上首，但两人的打扮却不尽相同，前者一身蟒袍正装，腰里系着镶宝犀角腰带，一副要去处理公务的模样；后者却是家常打扮，一件半旧不新的袄儿，系着挑线白裙子，连首饰都没有多戴。
他们两人的神情，亦是截然迥异，卫王爷沉着面孔，连嘴角都微微下耷，显然心情并不是很好；而卫王妃的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穆清婉随着卫帆走上前，马上有丫鬟送了软垫过来，放在卫王爷和卫王妃的面前，他们新婚的小两口，便朝垫子上跪了，磕头，敬茶，然后由穆清婉呈上名为自己所缝，实则由康氏代劳的衣衫鞋袜，分送给卫王爷和卫王妃。
面对儿媳的见面礼，卫王爷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站起来道：“我外头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不顾穆清婉的惊讶和卫王妃瞬间变黑的脸色，把袖子一甩就走了。
卫王妃明明很不高兴，但还是替他圆场：“王爷这几日公务繁忙，本来早就要走了，是为了吃你的茶，方才留到现在。”
“爹爹贵为王爷，自然是要以公务为重。”穆清婉十分乖巧地点头，显得非常善解人意。
卫王妃赞了她一声，命一旁的窦妈妈呈上锦盒，取出里头的一对赤金手镯，戴到穆清婉的手腕上，道：“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你可得收好了。”
这镯子的成色，看着并不太好啊，雕工也一般，真是传家宝？穆清婉心生疑惑，但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只重新磕头，谢过了卫王妃。
待她和卫帆起来后，卫王妃就对窦妈妈道：“今儿外头也有客呢，大少爷得出去接待，可不能待在内院，你且唤几个可靠的人跟着，陪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