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突发状况（一）
第220章突发状况（一）仙客来供女眷出入的那扇门虽小，但踏进去后方才知道，里头原来是个宽敞无比的大院子，院中架着葡萄架子，在这隆隆冬日里，架子上竟挂着不少紫葡萄，让人惊叹不已。
冬日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子，洒在架下三三两两的贵妇人身上，衬得她们脸上精致的妆容愈发光彩无比。
院子四周，是一圈儿包房，门口挂着小木牌，牌子上写着桂苑，竹林等字，应是包房的名字。在这里招呼的跑堂，亦是女子，穿着统一的白色短襦，水色窄裙，看上去干净又利落。
“两位小姐可曾预定包厢？”上前来招呼穆清婉和康静如的女跑堂眼中，有着明显的惊讶之色，看来在京城，未嫁女子，至少上流社会的未嫁女子，是不会轻易踏出家门的。
穆清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卫王府的那婆子一眼，那婆子马上上前，同女跑堂道：“我们从卫王府来。”说着，掏出张帖子模样的东西，递给女跑堂看。
女跑堂接过帖子来看了看，脸上的笑容，便浓了起来，热情地把穆清婉和康静如领进了位置最为僻静的一间包厢内，笑道：“原来是卫王府的贵客，瞧奴婢这眼神，居然没看出来，该打，该打。卫王府的奶奶们，都喜欢安静，所以我们这间包厢，总为卫王府的贵客们留着，两位小姐请进来瞧瞧，若是不满意，我们再换……”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又是那么地真诚，因此尽管话多，却怎么听都不让人厌烦。就在她长篇大论的介绍声中，穆清婉挽着康静如的胳膊，踏进了包厢。
这包厢的面积，比她想象得大的多，分为里外两间，外面这间当中摆着大圆桌，四个角上搁着颜色素雅的巨大花瓶；穿过与花瓶同色系的锦帘进到里间，则是两张卧榻，榻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是给客人们休息的地方。
“考虑得还真周全。”康静如附在穆清婉耳边，悄悄地道。
穆清婉弯起嘴角一笑，便对卫王府的婆子道：“就是这里罢。”
卫王府的婆子对女跑堂点点头，女跑堂便去取了印刷精美的菜单来，奉给穆清婉和康静如。
孔雀开屏，花开富贵，喜上眉梢……这是谁想出来的点心名字？光看字面意思，谁能知道是什么？穆清婉突然恨起那些附庸风雅的人来，很想把这份菜单直接扔到地上去。
倒是康静如兴致勃勃，从头看到尾，很是点了几样她觉得名字好听的点心，省了穆清婉的事儿。
一时点心上来，看见了实物，穆清婉还是叫不出名字来，康静如兴奋地又附到了她耳边，道：“清婉姐姐，京城里的点心，果然和阳兴县的不同哩！”
的确很不一样，阳兴县的点心，往往是汤汤水水，而京城里的点心，至少面前的这一桌子，全是干的面点，或蒸或炸或烤，而且小巧玲珑，基本上都属于可以一口一个的，也许这是为了那些贵夫人们，在食用点心的同时，也能保持优雅的仪态？
她正想着，卫王府的那婆子走上前来，指着她面前的一盘点心笑道：“姑娘们勿怪，这仙客来，就好整些花样，其实这孔雀开屏，就是一圈儿桂花大卷酥，清油加水和面，擦酥、包酥、下剂儿，包上玫瑰馅儿，再擀成薄片，朝中间折一折，反过来再在中间压一条沟，印上七星花式，上火烤熟……还有这花开富贵，其实就是改了形状的三鲜莲花酥，他们把莲花样式改成了牡丹样式，再改了个名字叫花开富贵……”
那婆子开口说起点心来，滔滔不绝，转眼间将所有拥有“高雅”名字的点心，全部打入了凡间，变成了通俗易懂接地气儿的东西。穆清婉乐不可支，笑问：“不知妈妈如何称呼？可是做过厨娘？你竟比寻常厨娘还精通些！”
那婆子笑道：“奴婢姓马，三姑娘还真猜对了，我以前就是在厨房里掌勺的，我会做的点心，不比仙客来的厨子少！”
这么有自信，敢跟御厨相比？既然如此，那怎么没在厨房里做事了呢？穆清婉惊讶地看了马妈妈一眼，但因跟她还不是很熟，没敢贸然将这问题问出来——从厨房的掌勺厨娘沦为跟车的婆子，肯定是有让人不怎么愉快的原因的，万一问出来，让马妈妈尴尬就不好了。
但康静如显然没有她考虑得这样仔细，将手中的一块牡丹酥吃完，就冲马妈妈开了口：“马妈妈，既然你手艺如此高超，怎么没在厨房里做点心了？”
马妈妈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奴婢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所以才来了别院。”
眼睛不好使？没看出来啊，再说她的年纪，也不算很大吧……康静如疑惑地打量着马妈妈，穆清婉连忙夹了块桂花大卷酥到她碗里，道：“赶紧尝尝，回去叫来旺媳妇也跟着学一学。”
康静如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放过了马妈妈。
穆清婉侧过头，冲马妈妈抱歉地一笑，马妈妈则回了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正吃得高兴，忽有卫王府的丫鬟进来，后面居然跟着小镜子，穆清婉心里咯噔一下，放下了筷子。这时候小镜子来，肯定没好事，康静如看看桌上还没吃完的点心，想着还没有开始逛的街，简直就快要瘪嘴了。
那丫鬟走进包厢，对穆清婉道：“三姑娘，李姑娘使了她跟前的丫鬟来，说是有话要对三姑娘讲。”
“月娘姐姐找我有事？”卫王府的婆子和丫鬟都在这里，就算是有悄悄话，穆清婉也不好悄悄地听，只得硬着头皮当众问了出来。
小镜子倒也没迟疑，径直道：“李小姐请三姑娘回去呢。”
回去？是出了什么事么？穆清婉很想问个仔细，但看小镜子并不像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住了口，站起身来，对马妈妈道：“不知能否请妈妈装上几样点心，我给月娘姐姐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