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出嫁（四）
第215章出嫁（四）五天的行程，单调而又枯燥，官道两旁，多是荒野，或者无边无际的田地，少见人烟，即便有时候穿越城镇，卫王府来接亲的人，也不许她下车去逛，穆清婉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憋坏了，康静如更是由起初的兴奋，变成了蔫蔫的。只有李月娘，因为生性安静，没觉得有什么。
据灵心这几天的回报，小梳子和小镜子对李月娘，尚还算恭敬，不过她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了李月娘，以为只是暂时调任，服侍几天后，还要回穆家的。旅途中，穆清婉不便理会这些琐事，干脆让灵心不要挑明，就让她们蒙在鼓里，先好好伺候李月娘吧。
据说这几天里，白雨荷和穆清莲，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明争暗斗，擦枪走火，让施天赐都消受不了，躲到后面车上，同刘大刘二他们挤到一处去了。不过，因为在穆清婉的刻意要求下，他们的车，同她中间，还隔着好几辆，所以，不管她们怎么闹，她也听不见，这让她的旅途，安静轻松了许多。
第四天晚上，他们就在京城城郊的一处庄子上落脚，待过一晚后，第二天天亮再进城。据说，这庄子也是卫王府的产业。
穆清莲听说这便到了京城的地界儿，而且还是在卫王府的庄子上，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在白雨荷跟前炫耀个不停。但白雨荷却冷冷看她一眼，道：“卫王府再好，要嫁过去的也是你三姐，不是你。”仅这一席话，便泼灭了穆清莲所有的气焰，令她垂头丧气起来。倒是施天赐不愿白雨荷一家独大，对穆清莲百般劝抚，晚上又去了她屋里过夜，让她第二天起来时，又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了。
这便到了京城了！晚饭时，穆清婉对着满桌子同阳兴县风格迥异的菜式，首次发表了感慨。李月娘和康静如，陪她同一张桌子坐着，都好奇地在打量桌上的菜色。康静如生性活泼，头一个开口道：“这些菜，我都没见过，竟没一个叫得上名字的。”
那在旁边伺候的，一个庄子上的婆娘，便上前一步笑道：“粗菜淡饭，怠慢了姑娘们了，这些都是庄子上的出产，姑娘不认得也是有的。”说着，便开始介绍起桌上的菜式来，果然都是些没听过的名字。
穆清婉爱这婆娘会说话儿，让锦玉给了赏封，那婆娘大大方方地接了，上来磕头谢恩。灵秀眼珠子转了转，待那婆娘起身后，马上把她一拉，小声地道：“我们姑娘不喜欢吃饭有人伺候呢，你随我外头去。”
那婆娘果然机灵，什么都没问，马上动身，随着灵秀到外面去了。
灵秀将至把她带到屋檐下转角的地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遂小声地问那婆娘：“妈妈，你怎么称呼？一直都在王府的庄子上做事么？”
那婆娘似乎已猜到她要问什么，笑着回答：“我姓虞，姐姐叫我虞妈妈便是，我是卫王府的老奴了，因为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所以自愿到庄子上来了。”
“虞妈妈在王府里服侍过？”灵秀眼睛一亮，“那你可曾见过王府里的大少爷？”反正穆清婉马上便将是卫王府的大少奶奶了，灵秀也不怕打听这个，怕人笑话了。
“见过，见过。”虞妈妈笑呵呵的，“我们大少爷一表人才，配你们姑娘，是绰绰有余的。”
谁关心他是不是一表人才，就算他是一脸麻子也没事，只要不是恶疾缠身！灵秀为了穆清婉，也不管会不会让虞妈妈生气了，咬着牙又问：“那大少爷……他身体可好？”
“好，好着呢。”虞妈妈却似乎挺诧异灵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看了她一眼，方才回答，“我们大少爷自幼习武，从来无病无灾，姐姐放心吧。”
一表人才，又无病无灾？那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去求娶一个平民女子呢？灵秀百思不得其解，但却又不知再问什么好，只得另转了话题，把卫王府能打听的事情，全都打听了一遍，方才重新回到屋里，向穆清婉一五一十地仔细禀报。
穆清婉已经吃完了饭，让锦玉磨了墨，面前摊着她的小册子，一面认真地听灵秀说，一面在册子上写写画画。
康静如凑上去看了几眼，乐不可支：“清婉姐姐，不过几个人名而已，你还特意记下来？”
穆清婉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你瞧瞧这已经有多少人了，我不拿笔，能记得下来么？”
“那倒也是，这卫王府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康静如翻了翻册子，同情地看了穆清婉一眼。
康静如说得没错，卫王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上有老太君邢氏，邢氏膝下除了长子卫王爷卫振兴，还另有两儿一女，分别是二儿子卫振亮，三儿子卫振甫，和小女儿卫淑珍，其中，二儿子卫振亮，乃妾室所出，这位妾室，已经不在人世了。
邢氏的这三儿一女，皆已婚嫁，并搬出王府另过去了，不过他们的宅子离王府都很近，时常回来探望老太君。
卫王府中，除了老太君邢氏，卫王爷和卫王妃，下面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名妾室，其中有名分就有八个，没名分的更是数不清。卫王妃邹氏膝下，本有个儿子，但已然夭折，现今只剩下个女儿，便是先前去过阳兴县，并在穆家暂住过的十一姑娘卫真。
庶出的女儿们，除去年幼夭折的，还有九人，其中两人已经出嫁，尚在闺中的女儿们，连上嫡出的卫真，还有八人。
庶出的儿子们，几乎没有一个活到成年的，当然，除了穆清婉即将要嫁的这位大少爷。
卫王府的大少爷，是庶出？穆清婉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情，诧异地抬头看向灵秀：“他是庶出？怎么没听我爹我娘提起过？”
灵秀的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来，穆清婉连这位卫王府大少爷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呢，不知道他是庶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庶出啊……穆清婉并没在意灵秀的反应，马上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去，庶出的男人，在对于妻妾的认知上，更加顽固呢，你甚至都不能轻易在他面前说妾室不好，因为他自己的生母，就是个妾室。
穆清婉突然觉得，自己的婚姻道路上，还真是荆棘颇多，坎坷重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