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世俗不容，甘之如饴
第486章世俗不容，甘之如饴“不过短短时日，陌儿的功夫倒是进展的快。”汐阡的手僵在半空，瞥了眼靠近皮肤的利锋，然后笑着看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陌儿会对我拔剑。”
“现在见识一下也不晚。”汐陌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剑明明轻如蝉翼，但她却觉得比握一把重刀还要重。
汐阡淡淡一笑：“确实不晚。”目光落在汐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又道：“陌儿，你杀不了我的。”
话音刚落，汐陌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剑刃随着一声铿锵的脆声断裂开来，一半掉落在地上，与玉石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汐陌握着那半柄剑，只觉得自己是如何的可笑：“我可以杀了我自己！”手腕一转，利刃转向自己的脖子，眼睛一闭，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然而脖子上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只手紧握住她的剑刃，鲜血瞬间流出，一滴滴沿着剑锋滴下，在青白玉的地上绽出一朵朵血花，像极了那黄泉路上血色的彼岸花，妖冶夺目，绝望冰冷。
“为什么？”汐陌抬头看着汐阡。他明明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可轻而易举地夺下她手里的剑，却偏偏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陌儿问的是什么？是不让你死？还是说为何要用如此方式阻止你？”汐阡手中的力道不减，他淡淡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仿佛受伤的并不是他自己。
汐陌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手中的剑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对那流血不止的手也视若无睹。
“我只是不明白陌儿这么死算什么，殉情么？”汐阡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孟凌恒生死不知，若陌儿要殉情的话，是不是早了点？万一你死了之后孟凌恒回来了，你是想要他跟着你殉情还是让他继续做他的皇帝，三千佳丽揽怀？”
汐陌眸光微动，紧盯着汐阡的脸，却是什么看不出来。
“至于为何要如此阻止你么……”汐阡深邃一笑，随着他的手腕用力，汐陌再也握不住剑松开了手，他握着剑刃把玩着这柄剑，笑道：“这里一片凌乱，还有什么比刺客袭击贵妃娘娘更好的借口呢？”
“是啊，如今谁人最不想要我活着呢？自然是与你相斗的孟景苏了。不管有没有证据，至少这是一个令他失去民心的舆论。”汐陌掩下心中的一切心绪，直视着汐阡：“曲武侯的应变本事实在是令人佩服！”
她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曾经极擅揣摩人心的她竟然一次次看走了眼，是他们这些人藏得太深，还是她越来越没用？
汐阡突然松开了手，任剑掉在地上，看着汐陌满是嘲讽的目光，心中一痛，道：“陌儿，别这样，我希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如何一样？得知了这些，你要我忘记当作今晚没来过？”汐陌冷冷一笑：“汐阡，我以为或许别人都会害他，至少你不会，否则我也不会求你去圩水城了。可是你做了什么？我可以认为他的死是我一手造成吗？”
“是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又如何当作没发生，难道真的给你服用忘情引么？”汐阡自嘲一笑，后退两步靠上身后的书桌：“忘情引忘记的不仅仅是情，还有任何一切，这其中，包括我。”
汐陌一怔，这一刻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似是要破开，曾经一次次一闪而过的迷雾，仿佛要清晰了。
“陌儿，你可知……我才是那个最不想看到你和孟凌恒在一起的那个人？不，其实并不是孟凌恒，而是不管是谁，我都不想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汐阡笑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轻声道：“陌儿很震惊是不是？可事实就是这样，比起那万里江山，我更想要的是你能陪我在身边。”
汐陌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脚下不受控制地退后一步，跄踉的步子退了好几步。
“孟凌恒一死，你虽然会伤心难过，可我知道陌儿很坚强，会走过这段时间的。我安排的计划一切顺利，你顶着贵妃的头衔自然不可能再嫁，不管我与孟景苏谁赢了，你都只能以我妹妹的名义待在我身边。我的计划很完美不是么？只可惜被打破了。”汐阡无奈一笑：“其实孟凌恒和欧阳他们都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只有陌儿你，单纯善良，从未想过这里面微妙的情愫。”
“太可笑了，这实在太可笑了！”汐陌后退的脚步一顿，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神色颓然迷茫，像一个无措惊慌的孩子，口中不停地喃道：“我是你妹妹啊……”
“若你不是我妹妹，又会有孟凌恒他们什么事？”汐阡靠着桌边，脸上同样是痛苦万分，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可语气依然平静：“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与你在一起，除了我。可我明知这份感情不可能有结果，却仍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或许是我不想走出来吧。也许在任何人看来我这是在自苦其中，可他们又如何知道，我是甘之如饴呢？”
汐陌坐在地上，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了。脑海里划过一幕幕汐阡对她的关心呵护，心中的谜云也瞬间破雾而出，是那么清晰透彻。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不是瞒了那么久吗？为何要告诉她？她还能给他什么答案不成？
“我也不知道。”汐阡凄凉一笑，缓缓地睁开眼，朝着汐陌走去：“也许是不甘心吧！”
“别过来！”汐陌使劲摇头，抱着双膝直往后退，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刺激，直到后背贴到墙壁，她整个身子蜷缩在墙角，头埋进膝盖，不去看眼前的人：“别过来……”
汐阡心痛如绞，脚下如绑着万斤的铁链，一步一个脚印。他缓缓蹲下，伸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但担心吓着她又换了另一只手去握她的手，声音又低又缓慢，生怕她因着他的话而消失：“陌儿，对不起……哥哥知道错了，你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