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执迷不悟，光明黑暗
第487章执迷不悟，光明黑暗汐陌的手冰凉，透着点点颤抖，她的头埋在膝上，连带着整个身子，都不停地颤栗。若非心疾痊愈，她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陌儿，我……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候我每个月只有五日的时间不在禁地，若非这五日需要养伤，父亲是不会允许我出来的。”汐阡坐在她的身边，同她一块倚着后墙，他的声音很轻，透着隐忍，缓慢地道：“在禁地中，我不记得有多少次想要放弃，可想到你还在外面等我，不管多艰难，我都能撑下去。”
汐陌不想听，可又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话往回想。她的记忆中，被保护被宠爱，除了缺少那些贵族的出身，又何尝不是锦衣玉食？可汐阡呢？她很少见到他，父亲说他外出办事了，她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七八岁的哥哥也要出去办事。
“父亲对我说，我必须将九曲山庄撑起来，那样才有保护你的能力。那时候你虽然只有两三岁，却总是安慰我说会保护我，还说谁欺负我便帮我报仇。记得每次你看到我的伤时，我总说是摔的，你就会笑我，其实我最爱看你笑了。少年时的那段日子，虽然特训艰苦，可我却觉得苦中有甜，因为你。”汐阡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如浮毛过水，浅浅划过。
汐陌静静地听着，脑海里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变得模糊远久的记忆，那被她几乎遗忘的童年。她与汐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甚至是天壤之别。
“渐渐地，我们都长大了，可你依然是单纯的如一张白纸，一朵白云。我却已然如最浑浊的潭水那般，连每一滴水，都是黑暗的。可越是如此，我便越不想远离你。”汐阡微微一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意识到对你的感情变了，而我却不愿承认，直到殇榆戳穿了我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汐陌身子剧烈一颤，想要去堵住耳朵，可是连手都抬不动了。
“那时我简直恨死自己了，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整整半年的时间，我将自己关在禁地，想要好好冷静一下。可我发现在禁地的每一天，甚至是每一个时辰，想到的人都是你……”
“别说了……”汐陌抽出手，双手捂住耳朵，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却仍是会听到汐阡满是绝望悲凉的声音。
“后来我想，我该出去走走，万千世界，总有不一样的女子能吸引我，也许我能给你带回一个嫂子。”汐阡缓缓抬头，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如他的心，找不到一丝光亮：“又是半年，我回来了，也正是父亲去世的那年。”
汐陌依然捂着耳朵，却是止不住繁杂与汹涌而来的思绪。记忆中汐阡消失过一年，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真的……是你妹妹吗？”汐陌哽咽出声。其实她小时候便想过，父亲对他那般严厉，对她那样溺爱，会是一个父亲对待亲生儿女的态度吗？她总觉得，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不管如何的培养，总该有一些亲情与疼惜，可惜直到父亲去世，她都从未见过。她见到的，一直都是对汐阡言辞厉色，甚至棍棒相加的父亲。
汐阡一怔，眼中闪过无数道情绪。他慢慢靠近她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以前我也是这般怀疑的，我一定不是他亲生的，甚至在他病重榻前，我依然是这样问他的……可是他的答案很肯定，否决了我心底那一丝丝最渺茫的希冀。”从此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汐陌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静的心跳，想扯起一丝笑意，却无能为力。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不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吗？又有什么了不起呢？执迷不悟又如何？我不想得到什么，更不想改变任何东西，我只要好好保护你，治好你的病，看着你幸福就好了。”汐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似是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不再只是我的陌儿，而且承载着另一个人记忆的陌儿，那样的你更让我惊艳。你决定下山的时候，我没有阻止，因为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安于现状的陌儿了。那时我觉得也挺好的，你于我来说不再是天边的浮云，你也有自己的过去与沉淀，难道不是与我更接近了一些吗？”
汐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累极，不仅是心累，身体也累，她想着这一定是一个梦，醒来一切就恢复原样了。
“陌儿变得通透淡漠了，也不再会为了一人轻易动心了，而你下山又能为我带来好处，我没有理由不同意你下山。也许是我终究太自信了，千疮百孔的心，依然会为了一个人复原，甚至允许那个人住在你的心里……”
汐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低迷，渐渐地，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汐阡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抱着她的双臂更紧了几分，温柔笑道：“陌儿你睡吧，待你醒了之后，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御书房里的两人，直到天亮也没有出来。文归和玉黎在外面着急了，敲了几次门全部被汐阡斥了出来，只能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眼看上朝的时辰到了，文归硬着头皮，再一次地朝着里面提醒道：“娘娘，汐侯爷，早朝的时辰到了！”
“滚！”汐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又是这个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一个字。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一概不知，文归和玉黎只有干着急的分。即便是想要闯，也闯不进去，整个御书房外都是赤魅司的隐卫，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日落中天，转眼又过去半日。
孟景苏和楚叶潇下了朝之后也赶了过来，两人在门口喊了好一通时间，里面却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孟景苏看向文归和玉黎，冷沉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在里面多久了？”
文归看了眼玉黎，然后道：“回嫡亲王，娘娘昨晚便进去了，奴才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