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立场鲜明，一个死局
第348章立场鲜明，一个死局
宫灯长明，悬挂在廊下，一眼不见尽头。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巍峨的皇宫，最后在最中央的乾未宫停下，看了一会儿，又移到西面一些的宫殿，那里面住着曾经地位超然，如今却大势已去的女人。
脚下轻点，从高塔上轻掠而下，朝着那座宫殿而去。与想象中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地，甚至连一片水花都未溅起。
闪身、轻跃，轻快的脚步迅速踏入宫殿，也不需要做任何的停留，径自朝着最主的寝殿走去。
寝殿内，布满了浓浓的药味，甚至还有将死的气息飘出，混杂着药味，刺鼻至极。
明黄色的凤榻之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子。她面容平静，静静地睡着，一点都感觉不到危险。而在她的床边，坐着一个身穿常服的男子，同样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只是眉眼之间却是透着深深的憔悴与疲惫之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榻上的女子，目光怜惜而温柔。
两人似是一尊石像，如此的姿势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来人的踏入，才打破了这份简单而静谧的美好。
“汐庄主果然功夫卓绝，竟在玉碎居的严守之下悄然入内，真是令人佩服。”男子开口，语调平静，似是真的在夸奖一个人。
汐阡轻轻一笑走了进来，淡淡说道：“顾公子谬赞了，汐阡只是来看看，顺便想请顾公子为我解几个疑惑。”
顾棋微微愣了愣，抬头看了眼汐阡，然后将床幔轻轻放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汐庄主请坐。”
汐阡看了眼凤榻的位置，说：“我们可以出去谈。”
顾棋缓缓摇头，也看向床榻的位置，目光霎时间变得温柔：“无妨，她听不懂的，再说她若是听不见我的声音，会睡不好的。”
汐阡心中一怔，难怪顾棋脸色如此难看，竟是多日未眠，一直给黎玖芸说话吗？
顾棋给汐阡倒了一杯茶，声音不高的说道：“汐庄主深夜造访，只怕不是几个疑惑这么简单吧？”
汐阡笑着饮了一口茶，然后道：“顾公子果然厉害，不妨猜猜阡的来意？”
“明日便是令妹大婚了，汐庄主护妹之情早已人尽皆知。棋以为，汐庄主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大婚。”
“所以？”
顾棋微微一笑道：“若是太后驾崩，大婚定然会推迟，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汐阡的笑容轻轻一变，眸底闪过一道光芒：“若是没有彼此的立场，阡很乐意与顾公子成为挚友！”
英雄互惜，两人皆是智谋过人，武功高强之人，惺惺相惜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顾棋笑了笑：“棋自知不是汐庄主的对手，也不打算反抗，只是有一个请求。”
“请说。”
顾棋的目光看向床榻，缓缓说道：“若是汐庄主信得过棋的话，就不必动手了，明日一早，你会听到同样的结果。”
汐阡不禁皱了皱眉，他自然明白顾棋的意思，只是令他有些意外，顾棋竟然会答应。或许如此活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吧。
“好，我答应你！”汐阡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在此之前，阡有疑惑，还希望顾公子能为之解答一二。”
顾棋感激的点了点头，道：“汐庄主请讲。”
汐阡顿了一下，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措辞，然后紧盯着顾棋的眼睛，缓缓问道：“关于皇帝，他的身世究竟是如何？”
顾棋很明显的一震，诧异地看着汐阡，笑得有些不自然：“汐庄主此话何意？棋有些不明白。”
“那日陌儿被劫之后，阡夜探皇宫，机缘巧合之下在寿圣宫听到了顾公子与黎太后的对话，是关于皇帝的身世。”
顾棋眉梢动了动，脑海里忆起那晚的场景，眼中划过一抹恍然。那夜他和芸儿确实有提到皇帝的身世，只是那时在安排其他计划，并未详提，没想到汐阡竟在外面，他竟然一点都未察觉。
孟辰曜的身世，当今世上只有四人知晓，如今芸儿意识不清，只有他与沈青，还有当事人孟辰曜知道了。汐阡今晚之所以来问他，定是所查无果。
顾棋笑了笑：“棋将死之人，为何要说出这些？汐庄主请回吧！”
汐阡脸色一沉，道：“顾公子明知阡查不到任何结果，若是连二位都选择致死沉默的话，这件事就要永远的封存了。皇帝对黎太后，已然是大逆不道，顾公子又何必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顾棋没说话，只是将目光停在了床榻的方向。汐阡见有希望，继续说道：“黎太后之所以有今日，是谁一手造成，想必顾公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冰魄蛊的残忍之处阡听殇榆说过，黎太后之所以还能如此悲惨的活着，只因皇帝不希望太后的死而毁了他的大婚。”
顾棋随着他的话嘲讽的笑了起来，他看向汐阡，慢慢道：“汐庄主，皇帝到底做了哪些事，棋比汐庄主更清楚，只是这种情况下，棋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时过境迁，二十多年了，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谁会相信？”
汐阡微微一愣，明明已经料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可此时听顾棋明说出来，为何还是觉得震惊？如果孟辰曜不是黎玖芸的亲子，那么他的母亲会是谁呢？宫里的其他女人么？难道和孟淇奥一样，生母早已死去，黎玖芸抢来抚养的？
可是他早已查过二十多年前的宫闱秘辛，当年黎玖芸确实身怀有孕，而那个时段，宫里并无其他女子怀孕，即使想要狸猫换太子，也要有……除非……
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跃入脑海，汐阡的眼中登时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盯着顾棋，眼神凌厉。
顾棋瞧着他的脸色，差不多猜出了他的想法，勾唇一笑：“如今西岳动荡，孟辰曜虽心狠手毒，却会是一个好皇帝，汐庄主的野心，还是不要太大了为好。至于令妹，她放不下仇恨，想要致皇帝于死地，只因曾经爱得太深。而你对她的情意早已不是那么简单，你不忍看她独自走入一条万劫不复的路，又不忍阻止她的脚步，只得在暗中去绸缪。你可知这是一个死局？没有人能从里面跳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