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心意已决，都是天意
第347章心意已决，都是天意连续数日，曲武侯府门庭若市，无数官员带着贺礼登门道贺，汐阡应了汐陌的要求，来者不拒，短短几日，贺礼就堆满了一个屋子，整个就是一贪官腐败的样子。
连着好多日子的晴天，终于迎来了三月的春雨，阴雨绵绵的天气，似乎并无停歇的意思。
明日就是婚期册封大典了，却赶上了这样的天气，仿佛连老天也在与她开玩笑。
窗外雨水噼里啪啦的从天空洒下，落在屋顶上，汇集在瓦砾中的凹低处，再顺流而下，砸在地上，窗户上，溅起一圈圈水花，洗涤着空气中的尘污。
“小姐，楚公子来了！”
汐陌转头看去，只见一袭月白色锦袍的楚叶潇撑着一把油纸伞正朝这边走来，他看上去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少了几分往日的潇洒风姿，眉眼之间多了几许沧桑。几日不见，仿佛老了好几岁。
楚正崇的事情她已经听说，楚叶潇身为楚家唯一的子嗣，自然要撑起整个家族。通常只有变故，才能使人成长。
楚叶潇在门口收起了伞，便有下人上前接过，然后为他掸去身上的雨丝，这才走进了厅。
“楚大哥，请坐。”汐陌请楚叶潇坐下，然后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外面还是挺冷的，喝杯热茶吧。”
楚叶潇点点头，端起茶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抿上一口，放下杯子，可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杯中的青叶上，浓密的睫毛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楚叶潇选在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楚大哥，令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不要太难过。”
楚叶潇眉梢微微皱起，目光抬起，看着汐陌：“我知道，战死沙场是父亲的心愿，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汐陌垂下眼眸，抿了抿唇，她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劝解别人。
楚叶潇见她也跟着黯然神伤起来，心中忽觉不忍，忙转移话题道：“陌儿，我今日来是有话想要问你的。”
汐陌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她想要回避他的问题。她眨了眨眼睛，不予做声，连视线也不知该投向何处。
楚叶潇知道她不想听，可他却不得不说，因为没有时间了。他定定地看着她，脸色郑重而严肃，声音是压低的沙哑：“你真的想好了吗？决定了？如果你心中有一丝犹豫或者不愿……”
“没有。”汐陌一口截断他的话，抬起眼眸对上他微微诧异的目光，坚定说道：“楚大哥，谢谢你，我真的已经决定了。或许一切都是天意，从汐阡救回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一天。我很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的。”
汐陌说着微微一笑，伸手为他的杯子里添满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楚大哥。”
楚叶潇看着她坚决却又释然的笑容，想到孟凌恒的话，也不由得相信了她的理由。或许她真的只是放不开那段感情，她也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心里认定了一个人，即使是恨，也是一种感情。
楚叶潇心中叹息，脸上却是简单平和的笑意：“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凌恒有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牌，楚叶潇无奈笑道：“也不知道这块玉牌辗转几次了，他临走前要我给你的，近日府中事务繁多，就给耽搁了。明日起你就要入宫了，我见你也不方便了，就赶过来给你了。”
汐陌望着那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玉牌，眼前晃过孟凌恒冷然的目光与面容，心中戚戚。明知自己不该要，却仍是伸手了。温润的玉质握在掌心，有一些暖，又有一些冰，似是很矛盾，如她的心情。
“陌儿，凌恒只是想你开心，不用觉得有太大压力。”楚叶潇说道。
汐陌扯起一丝平静的笑容，眼中蕴着丝丝感激：“我知道。我听说前方还没有开战，双方正在对峙，楚大哥，你比较了解他们，这一战到底谁胜的可能大？”
楚叶潇眉间轻轻蹙起，知道她真正想关心的其实是孟凌恒。他想了想，分析道：“论起兵力，我军略少一些，南军又占据了紫翱关的优势，凌恒想要胜得容易，几乎很难。我今天收到了凌恒的信，他会和欧阳尘寒单独见一面。”
孟辰曜想要看到的是孟凌恒和欧阳尘寒两败俱伤的结果，若是孟凌恒和欧阳尘寒这一战打不起来，岂不是令孟辰曜极其失望？
她想多了，这些已不需要她考虑了。想到此，汐陌浅浅一笑：“楚大哥，现在朝中依然有些不稳，若是有什么变故，你可要多费心。”
楚叶潇只觉得她话里有话，想要再问清楚，却见她已经站起了身，只好也起身，淡淡道：“陌儿放心，若你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我做什么，派人送信给我即可。”
汐陌点了点头，楚叶潇说：“那我便先回去了，告辞！”说完拱手一礼，朝外走去。
“楚大哥……”
楚叶潇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等了片刻，只听她道：“保重！”
“你也是！”楚叶潇沉下了声音，语中透着淡淡的不舍。这一别，再见就是君臣了。
这一别，应该就是永别了吧？
汐陌凉薄一笑，目送着楚叶潇的身影逐渐远去在凄迷的雨中，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那视线的尽头。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牌，然后温柔一笑，走到书桌边，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信，然后放进信封，亲自用火漆封上……
夜深人静，这场雨毫无停歇的意思，随着深夜的降临，浇灌的愈发厉害，砸在新生的嫩芽上，一夜风雨，又将碎了多少花草？
漫天无星无月，夜色浓重，漆黑一片正利于那些夜间行动的人。完美的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加之绝顶的轻功，如鬼魅般穿梭在这样的夜晚里，即使在最严密的守卫之下，飞檐走壁，亦是如入无人之境。
来人立在皇宫的最高层建筑之上，身后是墨色一般的夜空，与他的黑袍黑发浑然一体，唯剩一双精明冷沉的目光，将整个皇宫纳入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