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劫后余生，不惜代价
第316章劫后余生，不惜代价听着杜衡的话，汐陌的心渐渐沉下，百般滋味在心头。汐阡真的很疼爱这个妹妹，他不仅知道她的身疲，还理解她的心累。
汐陌说道：“去准备早饭吧，一会儿叫我。”
杜衡点了点头，看着小姐这副模样，似乎觉得有什么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早饭的时候，汐陌看到了汐阡，而他的身边，却是跟着一个一点点大的孩子，小小年纪的他，似乎连路都走不稳，一摇一晃的。直到走得近了，她才看清楚，竟然是虎儿。
“他怎么在这儿？”汐陌诧异地看着那个孩子，而孩子也正转着一对骨碌碌的黑眼睛，和她对视。也许是恢复了真容的她有些陌生，也许是她的眼神有些凌厉，吓得孩子竟然躲到了汐阡的身后。
汐阡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然后抱着他坐在桌边，给他夹了好几块点心，笑着说道：“这不是你让人送回来的吗？”
汐陌一愣，她只是想要卓奕能够放过这个孩子，才那么说的。
虎儿似乎有些怕汐陌，而面对笑容可掬的汐阡，他好像很愿意亲近，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亲了。
汐陌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尤其是那个孩子，总是会令她想起她的孩子，如果还在，只比虎儿小一点吧？
“把他送走吧！”汐陌突然开口，令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愣。她低垂着眼眸，脸上没有特殊表情，手里的汤匙一圈圈的搅拌着碗里的清粥，仿佛也搅乱了她的心。
“送哪儿去？”汐阡淡淡笑看着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在想什么，然而他也有一点点私心。
“在山下找一户人家，或者送给他亲戚。”
汐阡看向身边的小家伙，他依旧低头吃着东西，不一会儿就把嘴塞满了。他一会儿看看汐阡，一会儿看看汐陌，无害的大眼睛眨来眨去，根本不知他们正在讨论他的去留问题，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父母已死的事实一样，仍旧单纯的等着他们来接他。
虎儿又拿起一块浅绿色的糕点，然后看向汐阡，讷讷说道：“虎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可以给爹娘留一点吗？”
汐阡揉了揉他的小短发，微笑说：“当然可以。”
虎儿眼睛一亮，开心的不得了，连忙拿两块青梅酥塞进了怀里，然后又继续吃。
汐阡看着他的样子，然后对汐陌说：“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据我所知，他的亲戚也在那晚死于疾病，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活在这个世上很孤单。”
“对，很孤单，也很辛苦。”汐陌轻轻点头，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仿佛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突然，她的目光变得冷漠阴狠：“那就别活着了，陪他父母去吧！”
汐阡心头一惊，眼眸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笑道：“好。”说罢起身，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抱起虎儿就朝外走去。
“哥哥，虎儿还没吃完呢！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哥哥带你去找你的爹和娘，好不好？”
“好啊好啊！爹娘看到虎儿一定会很开心的！”
耳边回荡着童稚的声音，带着各种天真的幻想，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水汪汪充满对这个世界新奇的眼睛，还有那曾经抱着她喊娘的感觉。
那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活着会痛苦，会孤单。可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会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然后做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然而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
她虽然失去了亲人，可她却并不是孤独的，如果她愿意放下过去，她也可以生活得很开心。虎儿什么也不知道，只想着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凭什么要剥夺他存在的生命？
汐陌越想越害怕，当她跑出去的时候，汐阡正带着虎儿在院子里荡秋千，见到她时眼中掠过一抹自得。
汐陌走过去，盯着汐阡：“为什么逼我？”
汐阡不回答她的话，低头对虎儿说：“这个美人姐姐最喜欢荡秋千了，我们请她过来好不好？”
虎儿眨了眨大眼睛，又看了看汐陌，好像在犹豫，然后他咧开嘴，跑过去拉着汐陌的手，说：“姐姐快过来，荡秋千可好玩了！”
汐陌被他拉着坐在秋千上，然后他也想上来，可小小个子的他怎么爬得上来？汐陌不禁皱了皱眉，将他抱了上来。
一旁的汐阡满意而笑，走上前为两人推秋千。他就知道陌儿始终是善良的，她只是强装着坚强，故作着冷漠罢了。留下这个孩子，或许能唤起她心底的善良，或许能让她重新看到希望。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一片湛蓝的天空如一面弧形的蓝色玉石，通透无暇。
虎儿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不一会儿就玩累了，汐阡命人带着他下去休息了。
“如果我不追出来，你会不会杀他？”汐陌依旧坐在秋千上，脚尖触碰到地面，止住了秋千的晃动，目光浅浅望着前方，波澜不惊。
“会。”汐阡的回答干脆利落，也令汐陌心里一惊，随即又听他说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来。”
汐陌勾唇一笑，不知是该赞叹汐阡的洞悉力，还是该自嘲自己在他的面前，几乎毫无掩藏的可能。
汐阡的手抚上她的秋千绳，视线远眺，沉声说道：“说说你这次劫后余生的想法吧！”
汐陌的目光并没有投向很远，她盯着院子里的花草，望着那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的积雪，迎着阳光，一闪一闪的，像是洒了一地的银子。她的声音清幽如水，不带一丝感情的色彩：“不惜一切代价！”
这六个字，令汐阡心底一寒，他愣愣地凝视着浸在阳光下的脸庞，忽觉得这次的事情，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不再是过去的那种感觉了。半晌，他才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风儿突然吹起，拂起她的发丝，飘散在耳边，却吹不动她的心念：“时间不多了，由我去吧！”
她说时间不多了，由她去？汐阡漠然冷笑，于风中望着单薄的她，然后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慢慢地拍了拍，什么也没说。
汐陌突然按住他的手，侧头看着他，说道：“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