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将错就错，春风又生
第293章将错就错，春风又生赤魅将两个人的小互动看在眼里，别开了视线，淡淡说道：“就是六年前那个琉璃国女官带出逃的七公主。”
孟凌恒低垂下眼睛，神思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战火纷飞，满城血肉的夜晚，缥缈而微微感慨的声音，道：“原来是她。”
赤魅看向孟凌恒，带着满满的讽刺说道：“你当初的一念之仁，可料到会有今日？”
汐陌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
孟凌恒看了眼赤魅，然后缓缓道：“六年前，与琉璃国的最后一战，是四个国家同时围攻的，而我，便是那个统帅。原本琉璃国以最后五十万兵马死守帝都，我们是很难攻下帝都的，那一战整整打了七天七夜，连天都杀红了。十月初一那天晚上，琉璃国女帝给我密送了一封信，说愿意开城门投降，条件是我们不准屠杀抢夺任何百姓。这样的要求，人之常情，我也就答应了。城门大开，大军入内，军规严律，没有任何一个士兵烧杀抢掠，百姓们也没有反抗。”
孟凌恒坐在椅子上，神色渐渐沉重，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进入皇宫以后，见到了女帝琉毓，当时她的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女官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她说那是她的孩子，也是琉璃国最后一脉，没想活命，只是希望死后能不受打扰。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那个女孩子不是真正的七公主，只是我一念之间的不忍，就没有戳穿，将错就错。”
孟凌恒说完轻轻一叹，汐陌握住他的手，理解的目光希望他能减轻一些自责。在看够了那样的战争场面以后，面对一个小女孩，他的不忍，她完全能够理解。如果是她，或许也会放过这个无辜的女孩吧。
赤魅却是嗤鼻一笑，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今那个女官带着七公主逃去了雪域，还嫁给了雪域王，那样一个与世隔绝，一点都不了解的国度，对中原来说，会是怎样一场浩劫？冰璃之前的记忆被封锁，也许是那个女官希望她忘记仇恨，也许是别有所图，总之那个亲眼目睹无数族人与士兵百姓死在别国的侵犯之下的七公主，仇恨早已蒙蔽了双眼，这样的后果，很难想象。”
赤魅这番话说完，汐陌也不由得自责，冰璃恢复记忆这件事，几乎是她一手促成，如果天下大乱，她也脱不了责任。
赤魅似是看出她的所想，道：“即使你不帮她，她也有恢复的一天，你只是好心。”
汐陌讽刺一笑：“好心并不是好事。”她帮冰璃，如果说一点点的私心没有，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原本想着，如果帮冰璃治好，连命蛊会否容易得到一点？现在倒好，人算不如天算。
孟凌恒神色冷然，身上的伤口提示着他雪域多么可怕，如果雪寒不守承诺，卷土重来，又该如何应对？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释？
“你对雪域了解多少？”孟凌恒问赤魅。
赤魅收敛笑意，认真地道：“雪寒是雪域王唯一的儿子，是先王后所出，五年前娶了新后，而冰璃就是那个新后带去的孩子。雪域王对冰璃很是宠爱，并且从小就定下了雪寒和冰璃的婚事。至于失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王后为了冰璃能摆脱那些童年噩梦，选择了让她遗忘。”
汐陌定定地看着赤魅，目光探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哥并没有说你也去了雪域。”
赤魅一愣，眼中一屡慌乱一闪而逝，随后笑得邪肆：“我虽然没有去雪域，但这几天我可是盯了雪寒很久了，也向你哥确认了一些事情，他才派我来提醒你。”
汐陌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问道：“雪寒会履行诺言么？”
赤魅道：“这点你不必担心，尽管雪寒对冰璃重视，可雪域长年与世隔绝，若非到了一定的时候，是不会踏足中原的。而雪寒既然发誓了，就一定会履行，该担心的是某些人的手下。如果是我们这边的人泄露了他们的身份，导致一些不可估量的结果，一切就不一定了。”
赤魅说着瞥了眼孟凌恒，意思很明显。孟凌恒懒洋洋道：“我夜阁的人不劳驾赤魅司主操心了，天色也很晚了，不送。”
赤魅笑得随意，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路过汐陌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道：“玩够了就该回去了，别忘了哪里才是你的家。”
汐陌怔怔地看着赤魅，总觉得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那张面具底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般，是一个熟悉到信任的人？
“陌儿？陌儿。”孟凌恒摇了摇她的手，皱眉看着她：“今天累了一天了，你先休息吧，就先让灵芝陪着你，明天我会安排别的侍女过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一定是吓着她了。
汐陌讷讷点头，孟凌恒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他还受着伤，忙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你的伤怎么样？”
孟凌恒微微一笑：“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汐陌见他的状态尚算不错，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她本想看看他的伤口，可她没有勇气。
“别想太多了，如果说冰璃的复仇与你有关的话，那么我更加十恶不赦。”
汐陌笑不出来，她道：“你也去休息吧，离王府这场夜战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或许一切只是个开始。”
孟凌恒点了点头，在她的目光中离开了幽兰苑。
孟凌恒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书房，他叫来暴雨，问道：“都收拾好了吗？”
暴雨脸上的伤口掩盖不了他的恭敬：“属下已经命令清扫，一切已恢复原样。”
孟凌恒微微点头，眸光落在跳动不明的烛火上，漆黑的眼里看不出一丝反光，似是被他吸收了进去。他阴沉着脸，冷道：“去清丰镇，打听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子，人称哑姑，找到的话秘密带来见我。”
暴雨愣了一下，随即恭敬俯首：“属下遵命。”
“下去吧。”孟凌恒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想着与冰璃打斗时她说的话，心绪难平。如果她说的那个哑姑真的是母亲当初的侍女的话，那么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