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借题发挥，各退一步
第249章借题发挥，各退一步寿圣宫里，药味弥漫了整个寝殿，明黄纱幔的帷幕后面，一个人影倚靠着凤榻后背，隔着帘幕不愿让人见到她的病容。
“儿臣听说母后病了，特来探望，不知母后的身子可好些了？”孟辰曜一身明黄色常服，在帘幕前停下，看着里面的人影，态度恭敬孝顺。
“还死不了。”黎玖芸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还带着几分病弱的低迷：“曜儿，哀家很失望，你忘记了答应过哀家的事情？”
孟辰曜道：“儿臣没忘，朕答应母后留黎将军一命，也按照母后的吩咐，将他发配的假消息昭告天下，至于为何会是这个结果，朕也觉得挺意外的。”
“意外？你真的不知这件事？”黎玖芸的声音变得激动，因情绪着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你的舅舅，你有今天，他的功劳不可或缺。”
“朕知道，所以朕答应了母后的要求。可朕放过他，并不代表别人也会放过他，听说这两波人马，分别是夜阁与赤魅司的人。”
黎玖芸掀开了帘子，冷冷地盯着孟辰曜，问道：“你的意思是离王做的？”
孟辰曜道：“这个便不清楚了，但朕的人已经查过了，的确是夜阁与赤魅司所为。”
“既然你知道了，打算如何处理？”
“他们是江湖上的人，本就不归朝廷所管，朕无法处理。”孟辰曜不卑不亢，神色淡然，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的对黎玖芸说话。少去了黎玖岩在朝里的牵制，他的手脚也放开了不少。
黎玖芸冷笑一声，病容苍白，讽刺不减：“曜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铲除了黎家，你的皇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最大的敌人其实根本不是哀家与黎家，而是西岳最受百姓奉仰的战神，孟凌恒。你虽握有玉玺，可西岳的凤佩，却不在你手里。哀家实话告诉你吧，先皇临终前给了孟凌恒一道遗旨，那象征着四国国君的凤佩，恐怕也在孟凌恒的手里。”
孟辰曜的脸色随着她的话逐渐发冷，双拳紧握在宽袖之中。他早就猜到了凤佩的事情，如今在黎玖芸的口中证实，他无法保持淡然。虽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唯有孟凌恒，他从始至终，都无从掌握。
“儿臣知错了，还请母后不要与儿臣一般见识，母后说怎么查便怎么查。”此时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因为孟凌恒还念她的养育之恩。
黎玖芸叹了一口气，冷容褪下，摆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如你所说，江湖上的事情不便插手，就此作罢吧。不知那兵权你交给了谁？”
孟辰曜一愣，垂眸咬牙道：“儿臣尚未想到合适之人，还请母后提点。”
“昭翎公主的驸马也是一个将帅之才，不如就给他一个机会，如何？”
孟辰曜迟疑了一下，随即豁然笑道：“母后建议的极是，朕这就去安排。”
“去吧。”黎玖芸微微一笑，目送着孟辰曜出了寝宫，温和慈祥的笑容也在第一时间敛去，朝着内室看去，道：“阿棋，你觉得这回他会听我的话吗？”
顾棋从内室走出来，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如芸儿所说，陛下现在需要你，自然会听你的话。”
黎玖芸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利用黎玖岩的死，借题发挥，与孟辰曜各退一步，换来了十多万的兵权，其实她并没有亏……
孟辰曜携着心火踏出寿圣宫，柒染见状，紧随跟上，连御辇都撤去了。
“陛下？”柒染小心翼翼地询问，见孟辰曜的脸色很不好看，差不多能猜到几分了。
孟辰曜冷笑一声，行走如风，带起地上的片片落叶：“兵权落在昭翎驸马手里了。”
柒染皱眉，道：“昭翎驸马掌管京防，为人尚算耿直，也在这次群臣上书求情之中，除去蔺相与楚侯父子，他是唯一没有为黎将军求情的人……”
孟辰曜打断道：“但他是太后的人。”
“一切变化太快，陛下原本想将兵权交给骁骑尉将军，如此一来，陛下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柒染没敢往下说，好不容易把黎家铲除了，兵权却没拿到，也难怪陛下心情不好。
孟辰曜却是笑了，他转头看着柒染，别有深意道：“兵权在昭翎驸马的手里要比黎玖岩手里好办多了。”
柒染回视着他的目光，然后很快，恍然大悟，退后一步，躬身道：“陛下英明。”
孟辰曜笑意加深：“皇后这几天还安分吗？”
“太后命人去过一趟坤央宫了，皇后娘娘这几天一直待在寝宫里，吃斋念佛。”
孟辰曜怔了一怔，看来是黎玖芸敲打过她了，也罢，她能安分地做她的皇后就行：“解除她的禁足令，再给她送些东西过去。”说完提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夜色迷茫，傍晚就开始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很快便覆盖了房屋地面，上次的积雪未融，此时又覆上了一层新雪。
汐陌住在阡陌楼里，她的房间十二个时辰都燃着上好的丝碳，只要不出去，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冷。
灵芝在殇榆那里学了些把脉皮毛，早晚都给她把一次脉，没有异常就记录下来，然后隔两天就派人送回山庄。
一个人的先天条件固然重要，可恒心与态度，却是决定了他的未来。
灵芝虽然缺少了些学医的天赋，但她极其认真，来到京城也不出去玩，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医书。有时候连她也羡慕灵芝，这份简单不参杂任何因素的执着，只因一人而起。
“小姐，离王殿下来了。”杜衡进来禀报，然后就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汐陌抬头，见孟凌恒已站在了门口，不禁有些意外。大雪天的，他怎么来了？
孟凌恒抬手拂去衣上雪花，然后才走了进来，冷风随着他直入房间，灌入汐陌的衣领内，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道：“把门关上。”
孟凌恒迟疑了一瞬，连忙关上了门，慢慢来到她的面前，却在距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对于他的小动作，汐陌心里有些不高兴，可骄傲如她，又怎么可能表现出来呢？于是她笑道：“大冷天的，离王来找我有事吗？”其实她猜到一点了，她动用了夜阁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应该是为这件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