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第195章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一夜的无眠，天色微亮时汐陌便起身了，杜若因为不放心她，守了一夜。进屋发现汐陌的脸色较之昨晚，并没有好转，不禁更为担心，本想立即禀报汐阡，却被汐陌阻止，只好帮她梳洗更衣。
汐陌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仿佛想了很多，又似是什么也没想。
“小姐，奴婢真的很担心您，让公子请个大夫给你瞧瞧吧。”杜若满面担忧，瞧着汐陌苍白的脸色，心疼难过。自从昨晚的事情以后，小姐就变得沉默寡言，她与离王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杜衡的声音传来，然后站在房门口，朝着杜若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一下。
杜若看向汐陌，见她仍是一副失神的模样，说道：“小姐，奴婢出去一下。”
回应她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汐陌连一个眼帘都没有抬动。杜若犹豫了一下，飞快地跑出去，片刻后又回来了。她神色微冷，一脸凝重，很显然是杜衡与她说了什么。
汐陌微微抬眼，从镜子里看她，一夜未眠，声音有些低哑：“可是离王府的消息？”
杜若点头，如实禀报：“方才衡儿来说，飓风本想求见小姐，被她拦住了，便留下了一句话。说是离王无恙，让小姐放心。”
“放心？”汐陌讽刺一笑，她当然放心了，若不是汐阡告诉她，恐怕她要承受一夜的自责吧。多么可笑，她还以为他为了她甘愿服下剧毒，没曾想只是一个苦肉计。
还好她没有深陷于这段感情之中，既已知错，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阳公子呢？回来没有？”汐陌将一切情绪压进心底，她不愿意将伤口表现出来，哪怕心脏会承受不住。
杜若道：“昨儿深夜南楚陛下便回来了，小姐您要见他吗？”
汐陌点了点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眉眼周围又满是憔悴之色，一看便知夙夜难眠。汐陌吩咐道：“帮我多抹些胭脂，再拿一条亮一些的裙子。”
“是。”杜若知道小姐是想遮住自己的疲惫，可她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这么坚强，若是公子知道，该要如何心疼啊。
本就习惯了淡妆浅容的她，偶尔一次浓抹粉黛，再配上一条浅紫色的裙子，艳光四射，举手投足，雍容典雅。
欧阳尘寒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如此一幅画面，心中感慨，这样一个奇女子，世间无双了。
“阿陌这么早就来找我，就这么想我么？”欧阳尘寒一身中衣，连外套也没有穿，他看到她时，立刻换上一副轻佻浮夸的笑容，伸了个懒腰径自坐在她的面前。
汐陌眼眸未抬，漠声问道：“你为何要那么做？”
“哪么做啊？”欧阳尘寒故作不解，直到她一道冷光射来，只觉心停拍了一瞬，她的眼中竟满是嘲讽，还有透骨的冰冷。这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莫非他真的做得过了？
一股愧疚蒙上心头，欧阳尘寒却笑意不减，对上她的冷眸，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何试探你，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用真正的毒药？”
“随便。”
欧阳尘寒半勾唇，慢悠悠道：“试探你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因为不相信你罢了。”
“那么现在呢？”汐陌问。
欧阳尘寒淡淡点头，盯着她的眼睛，答非所问：“至于为何不用真正的毒药，因为孟凌恒并非一般人，而且他还曾救过我，无论如何我得还他一条命。”
汐陌笑得讽刺：“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为了我自己。”欧阳尘寒笑意加深，多了几分算计之色：“若孟凌恒就此死了，恐怕我也出不了这西岳。一旦西岳没有了战神护国，与西岳的盟约也将彻底失效，你觉得孟辰曜会任我回到南楚吗？”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顾虑。”仗势有孟凌恒的存在，孟辰曜才不会畏惧南楚，而孟凌恒昨夜一旦死了，欧阳尘寒恐怕也就危险了。即使南楚有新帝继位，又如何与欧阳尘寒相比？
汐陌眼中掠过一抹了然，却又想起一个问题，道：“若按你的说法，孟辰曜现在就杀了你，不是一样吗？南楚没了你这个明君，对于西岳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说我是明君？我接受！”欧阳尘寒轻快一笑，眼中满是得意，在瞧见汐陌的一记白眼时，收敛道：“在没有逼急孟辰曜之前，他是不会剑走偏锋的。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攘外必先安内。你觉得西岳朝中的时局难道真的稳定吗？我死了，对西岳或许是好事，可对孟辰曜己身来说，未必！”
汐陌恍然。的确，以孟辰曜多疑谨慎的性子来说，欧阳尘寒一死，孟凌恒最大的对手就不存在了，那么……万一他对他的皇位有了兴趣呢？
欧阳尘寒说：“想要维系好一国稳定，必须有互为牵制的筹码，否则天平就会倾斜，除非将两边同时铲除！朝堂上亦如是，这就是为君之道。”
汐陌定定地看着欧阳尘寒，那双富蕴着治国之策的深沉眸子，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底。她忽而笑道：“受教了。”
欧阳尘寒回以一笑，缓缓垂下眸子，掩藏了眼底的一抹淡伤：“在昨晚的事情上，我依然利用了你，但结果令我很满意。孟凌恒即使知道那里面有毒，却仍是甘愿服下，可见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所以呢？”汐陌含笑道。
“我决定与你做那个交易。”
“果然你是在试探，还好我没有令你失望。”汐陌轻笑出了声，目光冷漠疏离：“可是我想反悔了，可以么？”
欧阳尘寒笑意凝结，脸色微变：“为什么？就因为我利用了你？”
汐陌摇摇头：“你就当我玩不过你吧，与虎谋皮，或许真的是一件特别不明智的事情。”
欧阳尘寒微微眯眼，一字一句：“你没听过上船容易下船难么？上了我的船，想要全身而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