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断肠绝情，无色无味
第193章断肠绝情，无色无味汐陌闻言自嘲一笑：“即使如你所说，我又不会武功，怎么杀他？”
欧阳尘寒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是那种充满杀意喋血的光芒。在权力与友情之间，他如孟凌恒一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欧阳尘寒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温柔乡，便是英雄冢。”说完之后，他大笑着离去了，留下汐陌对着一屋子静谧黯然深思……
春花秋月，最是美好时，九月的中旬，月光寒凉，霜华遍地。
与欧阳尘寒达成的交易，汐陌决定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汐阡。不管欧阳尘寒是否真心想要那块凤佩，她都要从孟凌恒的手里得来，以此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孟凌恒如约而至，他虽习惯了面无表情，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凤眸之中的欣然溢于言表，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院中秋花秋月，夹杂着桂花的空气扑鼻而来，香气袭人。屋子里檀香丝丝袅袅，清神醉心。
“陌儿，我以为你会不想见我。”孟凌恒走到汐陌的身边，扶袍而坐，微微上扬的唇角显出他愉悦的心情，简单而随性。
汐陌淡淡笑了笑，看着一桌子的菜，说：“我不会做菜，但这些却是我亲手切的，虽然样子也不好看，但你不能嫌弃。”
孟凌恒愣住，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良久说不出话来。陌儿居然为他做菜？为什么？在他以为她已经远离他时，又在一瞬间靠近，这样对他好的她，为何在他看来如此不真实？
见他半晌不说话也不动，汐陌勾唇一笑，给他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你不饿吗？还是说……怕有毒？”
孟凌恒心里一突，骤然抬头，对上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不知说什么了。
“没事，我先吃。”汐陌轻轻一笑，伸手给自己夹了一道菜正欲送到嘴里，却被一只手按住她的皓腕，慢慢朝着他的口中送去。
汐陌笑看着他吃下这一筷子菜，四目相对，满是深情。直到他咽下去之后，他的手仍是没有松。
“好吃吗？”
孟凌恒点头：“极品美味。”
“若是在里面放些断肠散，应该会更美味的。”汐陌嫣然而笑，绝美的容颜勾魂摄魄，即使说出这样的话，在他人听来，也毫无心骇。
“里面没有吗？”孟凌恒也笑了，卓华绝代，完美的俊容微微扬唇，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与神色，仿佛在说一件风花雪月的事，深情款款。
汐陌的笑意僵在唇角，她的手渐渐颤抖，却定神问：“你知道？”欧阳尘寒离开之后，命冷煞送来了断肠散，却是什么也没说。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狠了心，因为她不能不报仇。杀了孟凌恒，才是最快最残忍的报仇之路！
孟凌恒笑容浅淡，他的眼睛里除了深深的情意，看不到一丝责怪：“你是第一个用如此劣质且明显之毒的人，你不知道世上有一种毒是无色无味的么？”
汐陌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筷子，两根筷子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她却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为什么？”他明知有毒，为何还要吃？他不知他死了意味着什么吗？！
孟凌恒的手缓缓握住她的手，压下腹中的一切不适，依旧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吃便吃了。”
汐陌看着他轻描淡写的笑，他额角渗出的汗珠一滴滴灼痛了她的心，痛不能言，泪水不自觉地蕴满了眼眶。她以为她能狠下心，她以为她能冷眼看着他死去，原来……只是她以为。
孟凌恒凝视着她，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笑道：“你这是在为我流泪吗？”
他的话音刚落，泪水再也憋不住，如决了堤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而下。她怔怔地看着微笑的孟凌恒，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地方被人挖去，淋漓鲜血，血肉斑驳。
汐陌突然想起一个人，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直朝外跑。
“等我！”她承认，她后悔了……断肠散是欧阳尘寒的，他一定有解药。可是，还来得及吗？
孟凌恒一把拉住她的手，从后面紧紧圈住她，头埋在她的肩上。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却笑得满足，低语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她当然知道断肠散是怎样的药性，半盏茶内，仅仅是一小口，也足以毒死一头象，更何况是人。
欧阳尘寒说世上没人能暗杀得了孟凌恒，她这次本也没报什么希望，她从不认为孟凌恒会没有提防。可是她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明知有毒，却依然吃了！
堂堂战神竟然要死在她的手上吗？
汐陌的目光空洞而迷惘，她望向外边的夜空，独自悬挂在天幕上的圆月，挥洒着月光，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与自私。
“孟凌恒，你怪我吗？”被他紧紧地抱着，汐陌渐渐放松了身体。事已至此，她已没有回头路，待她报仇以后，便用这条命偿还他就是了。
“陌儿，听我说……”孟凌恒用内力压制着毒性的发作，语气尽可能的轻松，他必须为她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好：“我在阡陌楼出事，朝廷定然会将这件事扣在九曲山庄头上，皇帝本就想对付你哥哥，只怕这次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等下回王府，你跟汐阡回山庄吧。还有欧阳尘寒，我不知你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千万记住，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还有呢？”汐陌哽咽着问，含泪而笑：“你死了以后，西岳就会被南楚吞并，你可甘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牵挂的人，使命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一切安然。”孟凌恒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唇边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因疼痛而泛白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如今能卸下这份重担，陌儿，我该谢谢你。”
汐陌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事已至此，他竟然还要为她着想，为何不能早早的帮她呢？
“回府之后我会安排一切，夜阁便交给你了。”孟凌恒松开了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朝外走去，他必须赶在毒发之前回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