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缈缈红尘，伴君天涯
第181章缈缈红尘，伴君天涯汐陌低垂着眼眸，未能瞧见汐阡的黯然，当她抬头的时候，他笑意如初，她道：“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我会竭尽全力帮你。”
这一刻，在她眼中的坚定与决冷令他恍惚，仿佛瞬间变了个人。记忆中那个单纯无邪又善良无比的陌儿似乎已一去不返，此刻的她流露出的却是深邃的决绝，还有一份毅然的坚定，仿佛认定了什么。
忽而，汐阡莫名心慌，问出了一句令她想不到的话：“能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汐陌怔住，心猛地一沉，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微微颤抖，无人察觉。她知道汐阡的这句话是何意，虽然她知道汐阡已猜到她已非单纯的汐陌了，可此时的正面相问，却依旧令她无法做到淡然。有时候，她也希望有一个能倾听她故事的人，可她不再信任他人，即使是说了，恐怕也无人相信她。
汐阡，应该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了吧。
汐陌竭力平复下翻江倒海的心绪，她镇定地迎上汐阡的目光，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所托非人罢了。”
汐阡再也笑不出来，凝视着眼前这个他最爱的人，心中微痛。一句“所托非人”，再加上淡然而轻松的语气，仿佛她真的已经放下，可眸底深处的痛色却是出卖了她的心。
汐陌起身，走到门边望着遥遥雨帘，眼前仿佛浮现了最初的遇见：“那时的我不知，其实与他的相遇，便是阴谋的开始……”
她与孟辰曜，因同时射中一只猎物，他不肯相让，彼此便开始有了交集。起初的两人，除了有着各自高傲的心，谁也不愿对谁低头，不管是射猎还是切磋武功，从来不会刻意相让。
在她的面前，他总是笑着，将最开心明朗的一面展现给她，决口不提过去。她从未想过一个皇子，竟会活得那样艰辛。被兄弟排挤，被母亲严厉管教，甚至还有那一次次的暗杀……在这样的经历中成长，却还能保持一份淡然良善的心，令她无法不去动容。所以当她得知他的身份与多年来的冷落遭遇，除了隐隐的同情便是心疼。
一年多的相处，她对他情根深种。她把他带到父亲面前时，得到的却是不容违抗的反对，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何父亲就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的性子本就刚烈，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为此还差点与父母决裂。
当她得知他要放弃一切带她走的时候，满心欢喜与不可置信，兴匆匆带着包袱去了他们约定的地点，他已在那等候。以为此后缈缈红尘，伴君天涯，便是他们的归宿。
命运弄人，两人才出了京城，便遇到一队杀手，尽管他们都会武功，可依旧寡不敌众，他们滚落山崖，受了重伤。她醒来时，他守在她的身边，狼狈不堪，憔悴疲惫，发着高烧，她才得知他守了她整整三天三夜。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说的第一句话：“阿默，离开我吧，我没有能力护你周全。”
“那便让我们强大起来。”她虚弱一笑，握住他的手，坚定道：“辰曜，夺位吧。”他能为她放弃多年的隐忍，她为何不能与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呢？
“阿默，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我要用这万里江山给你作聘礼。”
她擅于谋略，为他绸缪，因父亲是前太子的心腹，所以她想要掌握一些机要秘密，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扳倒前太子，嫁祸给庆王，在他的登顶之路上，她为他披荆斩棘。
因她怀孕，父亲不得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他因不能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而满心自责，她却安慰他道：“你我何须在意这些？”
可成为他的妻子不过短短数月，那些他制造出的幻想顷刻间轰然崩塌。家族入狱，她被囚禁，甚至在那密室中的四个月，她仍是不愿相信那一切……
“一个是策划已久的接近，一个是春心初动的投入，注定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结局。”汐陌神色淡淡，静静地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仿佛在述说一个他人的故事：“或许，那场追杀，也是他策划的一出戏。”
汐阡的心随着她的话逐渐下沉，半晌，他说：“对不起，我不该问。”
汐陌转身：“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占据了你妹妹的身体，压下了她善良的本性，你不该救我。”
汐阡缓缓摇头，笑容温和：“你错了，是你的心延续了陌儿的生命，现在你的执念太深，无法接受你新的身份，才会如此痛苦，为何不试着放下？”
“若不是靠着一份执念，在太子府的那天我就死了，我必须为父母与孩儿报仇。”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黎婉言对她折磨也就罢了，还与孟辰曜那样残害了她的孩子，既然未曾想过让孩儿活命，又为何让她生下？
汐阡并不知肖默孩子已死的事情，救她回来的时候殇榆说她刚刚生产，原来她的孩子已死。此时看着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激动，脸色发白，不由心底一颤，连忙扶着她坐下，急道：“陌儿不要去想那些了，快坐下。”
汐陌深吸一口气，现在的她回忆那些经历已没有最初的心痛了，这种感觉令她无法接受，她不能容忍自己淡下那份复仇的决心。
“汐阡，我必须报仇，没有人能阻止我。”
第一次从陌儿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汐阡面上掠过一抹微喜的诧异：“好，我帮你。”
汐陌笑了，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条路漫长且难以前进，黯然道：“可他已是九五之尊，我如何与他斗？当我清醒的那天，我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复仇，可我已不是单单的我，我不想葬送汐陌的一生。”
她已经毁在孟辰曜的手里，又凭什么让汐陌再步后尘，令汐阡也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
汐阡忽然笑了，是发自内心的欣慰：“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受过伤害的人往往更懂得珍惜，我希望你永不要改变心意。”
汐陌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我要你时时刻刻记住，你已经不再是无亲无故的人，你是我汐阡的妹妹，是九曲山庄的大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将己身的安危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