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浴火凤凰，一世周全
第164章浴火凤凰，一世周全雨未停，等的人先至。
汐阡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放下了伞，进屋发现汐陌正对着外面发呆，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汐陌猛然回神，笑了笑：“哥，你回来啦。”
“嗯，把他们都送上了马车。”汐阡温润笑着，见她的发间有些湿漉漉的雨珠，便知她出去过了。昨晚因为太晚，便没有过来看她，昨天的比赛定让她担心坏了。
“陌儿，因为昨天比试匆忙，便没有事先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汐陌摇了摇头，笑道：“是我忘记了哥哥有过目不忘之能，不然一定不会担心。”
汐阡道：“为什么不问我为何选择对弈？”
这的确是汐陌猜不透的地方，其实完全可以想出更简单更轻松的比试，汐阡却是选择了这条不可控因素更多的路，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汐阡的目光投向窗外，也盯着那连绵不绝，仿佛永不停止的雨，缓缓道：“有三个原因。其一，如此比试，看似劣势在我这边，实则不然，如你所说，我拥有过目不忘之能。其二，若是换了别的苛刻比试，最后又谁也没胜，江湖如何看待我九曲山庄？”
听到这里，汐陌不禁低下了头。她的考虑确实欠妥当，她设定的前两个比试，已是让那些江湖人心有微词，若是最后的结果是一场空，恐怕九曲山庄真的要被江湖人耻笑了。
“我错了，我没有为山庄考虑。”
“你不需要为山庄考虑，有我呢。”汐阡笑道：“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欧阳尘寒。”
汐陌不解地看着他，他继续道：“我去南楚，本想与血冷阁达成某种交易，但欧阳尘寒却对我九曲山庄不太放心，正巧那时接到你的消息，索性就回来了，欧阳尘寒正好随我回来看看我有没有与他合作的资格。”
听到这话，汐陌不但没有难过，反倒是不安的心竟渐渐平稳下来。这才是符合汐阡的性格，并不是完全因为她。
汐阡定定地看着她，明眸流转如沉浸着夜色，缀着无数星辰：“陌儿，其实，我利用了你。”
汐陌笑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是么？在什么地方？”
汐阡说：“很多。不管是入朝，还是当上武林盟主，哪怕是你第一次提出要入宫，我也想着借你的机会与朝廷走近。还有楚叶潇，我知道他对你不一般，便默许你们相处，其实他也是我入朝堂的一个力量。”
汐陌安静地听着，走到桌边缓缓坐下，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汐阡的视线随着她，继续说：“事实证明一切如我所料，只是有一点，我意外，便是孟凌恒，他比我想象的要在乎你。陌儿……对不起。”
默许她去做想做的事，虽说也存有私心，可更多的却是尊重她的选择。因为从她苏醒并且时常做一些反常的事情时，他便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受他呵护的花骨朵了，而是一只振翅欲翔的凤凰，九曲山庄根本无法禁锢住她。
汐陌抬眸，望着他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很高兴自己对哥哥还有帮助，而且你从没有伤害过我，不是么？”
汐阡的心里微微酸楚，却扯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你不怪我就好。”
汐陌说：“若是哥哥相信我的话，我希望能帮你。”
汐阡眼睛一亮，走到她的面前坐下：“当然相信，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信你还能信谁？”
“是啊，我们是血肉至亲。”
瞬间清亮的眸子随着汐陌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又立刻黯然，汐阡压着唇角的一丝苦涩，说道：“过几日欧阳尘寒会过来住，我想要你帮我。”
汐陌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好表现的太过刻意，欧阳尘寒谨慎多疑，果断睿智，想要让他与我合作，不但要让他看到我的实力，最好是能知道他的弱点。”
汐陌似懂非懂：“哥哥的意思是让我接近他？”
汐阡点头：“没错，对于我，他定然防备极深，而你，却未必。”
汐阡的话她算是明白了，说：“可是哥哥也说了，此人睿智精明，怎会轻易相信我？”
汐阡别有深意一笑：“可是他相信孟凌恒。”
汐陌定定地望着汐阡的眼睛，忽而笑容带着几分了然，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明白了，哥哥放心，我会尽力帮你。”
听到她的应答，汐阡的心里毫无高兴的感觉，反倒是被浓浓的自嘲所掩盖。他将先前的事情坦白，不过是为了她这一刻的点头，说白了，他只是想要心安理得地利用她。
从小到大，她给他的便只有温暖与支持。记得小时候，每次进入禁地，被那些残酷训练折磨的时候，他便只有求死的心。可每次想到外面还有一个人等着他的时候，他便重燃斗志，一关关的闯，一步步的杀，去达到父亲的要求。
在禁地训练的日子，短则半个月，长则百日。每回从禁地出来，他便仿佛重生过，满是希望地去见陌儿。
陌儿总是会问他身上的伤，他也从来不会换理由，永远都是不小心摔的，而她总是会懵懂的相信，从未怀疑过。
她一边为他吹着伤口，一边说：哥哥，你怎么这么笨，每次都会摔伤。
他却只能苦笑：我要是有陌儿这么聪明就好了。
每回他夸她的时候，她总会咯咯笑个不停，然后得意扬扬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因为禁地的恐怖，年少的他总是会从梦中惊醒，而第一个跑到他身边的总是她。像父亲对她的呵护一般，去学着哄他，照顾他。
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痛与恐惧，因着她的陪伴而渐渐淡去，日复一日。
父亲对他的严厉，他起初不懂，后来有一次听到他与殇榆师父敖淼的谈话，才知道父亲早已身患恶疾，依靠着敖淼的药物，苦苦支撑着。
父亲临终之际，将他叫到床边，说出了对他严厉的苦心。他跪在床边，对父亲起誓，不仅会将九曲山庄发扬光大，还会照顾陌儿，护她一世周全。
那是他的承诺，他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