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他拦住要走的江柰,上下打量着，“你这也太可惜了，本来爸爸妈妈挑中的是你,谁知道你不是男孩子呢？”
江柰抱着怀里的玩偶,绕过他，没有生气,“请你让一让,我要回去了。”
“聊聊呗。”张汉余个子高，长得又壮实,五岁的江柰在他面前跟个小鸡崽似的,他轻而易举就能把江柰拎回来，“你跑什么呀，你怀里的玩偶好歹还是我家买的呢？”
江柰想把怀里的东西丢给他,但又一想，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这个刚刚拿到手的玩偶。
这是送给福利院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份，他不想把它扔出去。
于是站在原地,轻咬了一下下嘴唇,抬头问他：“你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吧。”
张汉余望着他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听着他平淡的毫无起伏的声音,气得咬牙，“你就是这么一天天装乖巧,再顶着这样一张脸骗老师,骗我爸爸妈妈的吗？”
“我没有。”他有些生气,“我没有骗人。”
他是在和领养人沟通的过程,学着说一些讨好的话,甚至直到现在都有点嫉妒张汉余，嫉妒他能够被那个温柔的阿姨收养。
张汉余像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突然靠近了他一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那你怎么不是男孩子呀？”
江柰全身一僵，听到张汉余还在接着说，“爸爸妈妈他们是想领养一个男孩子，你明明不是却跟我们混在一块，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我说过了，我没有。”他愤怒地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像头发怒的小牛，头顶着张汉余的肚子冲了过去，“我就是男孩子，我也不需要爸爸妈妈。”
江柰所处的位置原本就在角落里，再加上这时院里的所有孩子都混在一块，家人们没有关注到这边已经起了一场争执。
张汉余被撞得倒吸一口气，恼羞成怒，对着江柰低声吼道：“你还不知道吧，像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外面是没有人会领养你的，因为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是异类，没有人会接受你……”
江柰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张汉余感到浑身畅快，“不过听说你可以自己下崽，大人们都说石榴会多子多福，你以后会不会像石榴一样呀？不如就叫你石榴子吧，好听吗？”
有院长护着又怎么样，还“江家的小苹果”，最后不还是没有人要，这些都要烂在这院里了。
江柰一个人跑了回去，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直到外面的捐赠活动都结束以后才有老师发现他。
一张以后，生活老师搬来了两大箱石榴，招呼着大大小小的孩子过来，“这是张汉余的爸爸妈妈给大家买的，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领。”
江柰坚决不要，老师硬塞给他也不要。
这只是他童年里一件很小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在他的心里藏这么久。
时不时还能从记忆的大山里翻出来，刺一下生活在阳光里的人。
故事讲完了，江柰发出低低的叹息声，酒杯被他一直握在掌心，酒都被暖得有些温热，喝到嘴里是很奇妙的口感。
后来长大了，也明白了这不过是小孩子天真的恶意，但他看到石榴还是会心烦。
“可惜了！”封成言一拍桌子，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刚刚就应该借机会打他几拳。”
他表现得比当事人还要愤慨，一点儿也不像那位沉着冷静的集团掌舵人。
或许是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也或许是倾听者的反应取悦了他，江柰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封成言凑过来握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这么说来的话也实在是太晦气了，明天我就让人在商场里摆柚子叶。算了，还是花点钱请位师傅来看看吧……”
江柰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一点笑，“倒也不至于兴师动众成这样，就叫人撒点柚子水吧。”
时隔多年，今天能在商场上遇到张汉余，也确实是晦气，撒点柚子水总没错。
封成言抬手在他的脸上蹭了两下，轻笑着说道：“好，就听你的，明天就让丁钰亲自盯着，一定洒满每个角落。”
被这么一打岔，他们俩的话题奇怪的歪到了去晦气上，江柰其实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如果真的有用，那么自己小时候求了那么多次，为什么直到自己成年，都没找到父母，也没有自己的新家庭。
他反握住封成言的手，用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攃了几下，说道：“谢谢你。”
封成言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坐在这里听我讲这个俗烂的故事，谢谢你能在我讲完后没有同情我。
江柰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些都过于矫情了，实在是说不出口，便把话题重新带了回去，含含糊糊道：“谢谢你给我撒柚子水。”封成言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凑近了说：“就只是口头感谢？”
江柰笑道：“你还想怎样呀？”
胆小的兔子先生被两只小兔子骗到了大灰狼的洞穴里，刚开始吓得只想躲在角落里，碰他一下就要颤颤巍巍发抖。
渐渐地，可能是发现大灰狼对他没有恶意，反而还挺喜欢他的，于是便开始大着胆子出来活动了。
露出白嫩柔软的肚皮，大灰狼想去摸一摸，收获了一枚高高在上的冷眼。大灰狼按捺着性子，管住自己的爪子不去碰兔子先生，结果又收获了一枚同样傲娇的眼神。
大灰狼觉得，可能是新搬过来的小狸花猫影响了兔子先生，不然怎么有些动作怎么那么像。
封成言轻轻捏了捏手下人的脸颊，笑着说：“算了，等你开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晚上不要喝太多的酒，饭崽他们还在等你去睡觉。”
谁没有开窍？对这个说法，江柰表示不服。
他伸手勾住封成言的脖子，凑近亲了他一口，“我可是成年人了。”
封成言眼中透露出笑意，把亲完后准备撤走的人又重新拉了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媳妇还小，虽然孩子都生了，但确确实实现在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
那自己就有必要来教下他什么是“成年人”的方式，直到两人都有些把止不住，封成言才松开了他，“上次明明已经教过了，下次再记不住，还可以找我来复习。”
江柰低头整理了一下，闻言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刚刚手都伸到裤腰带了，差一点点晚上都不用回去睡了，“好歹也是个大老板，怎么一天到晚净忽悠，小心我录音放给你们全公司听。”
封成言捏了捏他的鼻子，一脸得意，笑道：“如果你不愿意，他们茶余饭后把老板娘作为谈资，我这个做老板的，当然也不介意。”
江柰觉得今天的封成言有些流氓，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有些招架不住。
吧台上的灯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暖黄色的灯柔柔地打下来，再加上喝了一点酒，坐在桌子上的人看起来就像浑身都在散发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