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浪中险

黑飞侠踏着一块木板，湿淋淋黑色大氅紧贴身上，足下波浪汹涌，颠得踏着的木板不住起伏。迸溅浪花朝身上扑打，却依然悠然自得顺流而下，全然不惧风浪肆虐。“大侠，大侠——，救救，救俺老道一命！”

老道被姑娘在水中挥舞大板拍得疼痛难忍，抬起脸庞扯嗓冲踏浪而行的黑飞侠大叫一声。

黑飞侠似乎没有听到，啪一记姑娘挥板又拍到老道身上。老道甩下满脸浪花又朝黑飞侠方向狂叫一声救命，黑飞侠忽然身子一歪栽入水中消失。

老道盯着远处水面目瞪口呆，半晌不见黑飞侠浮出水面，一脸绝望长声哀嚎，身子一斜朝水下沉去。

姑娘防他潜水逃脱，大板插入水中猛地搅动，冷不丁将老道又拨出水面。见他双眼半睁半闭嘴唇张着不住喘息，伸手扯住裤脚朝十多米外趴在木板上的老父那边拖去，让父亲惩罚一下老道出口恶气。

“嗨——”突然，老道圆睁双眼一声大叫，双腿猛地一勾，姑娘猝不及防被勾扑到老道胳膊边。老道一把抓住姑娘手臂，他虽然泳技不好，但抓着姑娘手臂紧紧不放，拽着她一起往水下沉去，临死想找一个垫背。

“女儿，女儿！”

趴在十多米外木板上的渔翁大惊失色，拼足全力朝这边划游。奈何身体受伤体力不支，看到女儿另只没被抓着的手臂在水面上不住挥舞，急中生智大叫一声：

“捏他要害部位，捏他要害部位！”

渔翁满脸通红连叫几声，姑娘一只手臂拼命拍打水花保持身体上浮，却未曾领会老父意图，渔翁急得摁着木板抬头高声提醒：

“捏他那里！”

姑娘被老父叫声弄得愈发糊涂，身子在水面上时沉时浮，老道借着姑娘浮力，脑袋抬在水面上。姑娘转头看到老道露着凶光的双眼，心头一动想到双眼正是人身要害部位，纤手疾朝老道双眼抠去。

老道另只手臂刷一下抓住姑娘抠向眼前的手臂，转手将姑娘双手并拢在一只大手中，紧紧捏着嘿嘿冷笑：

“嘿嘿，放乖些，俺俩是一根绳上系着的蚂蚱，要不你带我游到岸边，要不一道沉入水底……”

“呸！想让姑奶奶带你游上岸，想得美！”

姑娘甩下脸上水花冲他破口大骂，身子猛一扭动，膝盖冷不丁顶到老道腹部，痛得老道猛一抽搐如被针扎。捏着姑娘双手的手臂一抖，姑娘一只纤手突然挣脱，猛地一挥又在他腹部捅一记。

“对，对，用劲，狠狠用劲……”

十多米外老父冲女儿大声提醒，老道痛得紧咬牙关，一把又将姑娘挣脱开不住挥打的纤手抓住。猛一用劲姑娘双手被别到背后，老道刷一下趴压到姑娘背上，望一眼她竭力露出水面的脸庞大声威肋：

“快游到岸边，饶你一命！”

先前在水中姑娘与老道保持一段距离，老道水性差抓扯不倒姑娘，才被她耍弄打骂得狼狈不堪。

谁知这次大意失荆州被老道抓住，老道一身勇力依然惊人，要取姑娘性命易如反掌。只是他还抱一线希望，威逼姑娘驮自己上岸，然后再报复水中受到的奇耻大辱。

“放下俺女儿，放下俺女儿！畜生，你这个畜生！”

老父看到自己女儿被老道反扣双手压在身下，气得痛楚叫骂，趴在木板上拼命划游冲老道靠近，不顾自己受伤欲从老道手中救出女儿。

“来啊，快来啊！”

老道回头看一眼趴在木板上气喘嘘嘘的渔翁，知道渔翁受伤很重，挑衅地朝他招招手。

突然，一股巨浪激射而起，趴在姑娘背上的老道身子一歪仰面栽入水中，掐着姑娘的大手如被虎钳夹一记瞬间松开，姑娘一个打挺穿到几米外。

“啊——”一声惊叫栽入水下的老道仰面朝天腾空而起，四肢乱舞瞬间又朝河面落来。眼看砸向水面，忽然水中突然伸出一截铁棍般手臂，朝上一顶老道手舞足蹈又腾向半空。

“大侠，是你啊！”

穿到几米外的姑娘忽地看到水下刷一下露出黑飞侠，理下额前乱发失声惊叫。十多米外渔翁也看清黑飞侠，由惊转喜抬手连连拍着趴着的木板感激涕零：

“大侠啊，看你刚才踏浪远去，不曾想又神奇从水下出现，神人，神人啊……”

话音未落被黑飞侠顶向半空的老道仰面栽在一侧水面上，脸庞一抬看到黑飞侠，瞬间明白是他救出被自己抓着的姑娘，自己又被连抛两记，又惊又恼却无可奈何，脑袋一偏呛进一口水。

岸边隐隐荡来一片喧哗声，施飞刚才看到老道趴在姑娘身上，威胁她朝岸边游来，忙催促水性好的兵丁下河助老道一臂之力。

几个水性好的兵丁刚刚下水，老道突然惊叫着被抛向半空，下水兵丁们看清水下冒出黑飞侠，魂飞魄散转头又朝岸边扑去。

老道四肢扑打竭力想浮在水面上游到岸边，奈何呛了不少水，浑身疼痛晕眩阵阵。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压住疼痛，身体却在浪花翻涌的水面上不住打旋，手脚乱拍有些不听使唤。

老道扭头看到姑娘踩水出现在不远处水面上，拿着一根从浪花中抓住的棍棒，冲他一脸嗔怒随时会扑上前拼命。

黑飞侠身子一纵踩上一块木板，抖下黑色大氅似要远去。老道担心黑飞侠远去后性命必断送在姑娘手中，慌得扭头朝踏着木板，在水面划了一道优美弧形的黑飞侠高声哀求：

“大侠，大侠救我！”

“救你？以后还会凌强欺弱，为虎作伥吗？”

黑飞侠脚下一顿挺立在浪花中，转头朝窘得满脸通红狼狈不堪的老道望一眼。“说，还会凌强欺弱，横行霸道吗？”姑娘见老道嘴唇蠕动犹豫不决，冲他猛挥一下木棒紧跟黑飞侠娇吼一声。

“不敢，再也不敢为非作歹，再也不敢为非作歹！”

老道猛一颤抖又呛一口水，腹中咕噜噜一阵泛起胃酸，伴着求饶声张嘴连吐几口浊水，双眼一阵迷糊身子下沉。

忽然身下一顶又从水面露出脸庞，哇哇吐两口浊水，看清身体横躺在黑飞侠手臂上，转瞬被托离水面。

“别，别……”

担心黑飞侠再次抛颠自己，老道慌得刚开口求饶。身子忽然竖直朝上弹起，面朝岸边双脚立在黑飞侠掌心上。

老道一旦碰到硬物，体内自会激出一股内力。黑飞侠大掌一动不动恍如平地，此刻不逃更待何时，老道深吸一口气“嗨——”一声大吼，双脚一蹬朝岸边蹦去。

黑飞侠微微一笑收回大掌，刚才故意为之托起老道，知他会朝岸边蹦去。“噗通！”突然远处一声响亮水花迸溅，离岸边尚有几米远，老道栽扑到水中，黑飞侠惊愕看一眼暗暗自责：

“受姑娘一番折腾，他体力不支！刚才应用掌力顶一记助他上岸！”

老道在水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岸上施飞和兵丁们惊愕不已，朝老道栽入处水面扫视。先前被众人拉上岸的鼎千钧坐在岸边草地上，望着老道消失处水面上圈圈涟漪，右手击打着草地不住哀嚎：

“师傅，师傅啊！”

众人正焦急不安，河中忽然荡起一股水花，老道哗一下露出整个脑袋，双手拍打水面朝几米外岸边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