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跪拜
黑无常握着大刀在众人面前来回走两圈，目光从矮个子脸上扫到旁边宽下巴。矮个子偷偷斜瞥一眼立在白无常身边的黑衣大汉，黑衣大汉一脸得色抖晃着右腿，朝低眉垂首立成一排听黑无常训话的犯人投去幸灾乐祸目光。矮个子想到黑衣大汉也是犯人，竟敢立在白无常身旁得意忘形，心中不服悄悄拉下旁边宽下巴：
“出去后让这小子吃的苦头，教训教训他……”
“你，出列！”
突然一声断喝惊得矮个子猛地一抖，抬头见几米外黑无常手中刀尖朝他指了指，矮个子面如土色吓得下意识朝宽下巴身后缩去，宽下巴朝旁一闪，矮个子又暴露在黑无常眼前。
“嗯——？出列！就是你！”
黑无常脸色一冷提高音调，矮个子狠瞪闪开的宽下巴一眼，嘀咕一声“没一个好东西！”胆颤心惊跨出队列。
“小矮个，闻说你在峡谷丢失窃来的茂广珠宝红盒，可有此事？”
黑无常绕着矮个子转了两圈，平时一直叫他小矮个。矮个子胸脯一挺悄悄掂高脚尖，蹶着嘴心中暗骂：“你这个黑乌贼，我比你白多了！你个子也不过比我高一指不到……”
忽见黑无常眼露凶光晃下大刀，心中咯噔一下怨怪自己分神，赶忙挺下胸脯高声回答：
“报告黑头，确有此事！”
平时犯人们私下叫白无常白头，黑无常黑头。矮个子恐慌中忽然失口当面叫出，立在白无常身边的黑衣大汉捂嘴偷乐，知道矮个子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黑无常以前私下听过犯人背底叫他黑头，心中有底并不见怪，瞪着矮个子脸庞忽然发问：
“是不是还想多捞珠宝？”
“报告黑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的凡夫俗子，不和珠宝有仇！”
矮个子见刚才叫黑无常绰号并未见怪，听到有珠宝可捞赶忙脱口应答。排成一队的犯人皆捂嘴窃笑，不知矮个子今天吃了哪只豹子胆，竟敢当着黑无常面连呼黑头。
“你们想不想捞珠宝！”
白无常心头一动跨前两步，面对排成一队的犯人突然亮开嗓门。犯人们正暗暗嫉妒黑无常一个劲问矮个子想不想捞珠宝，他们今天早上突然得到通知释放出狱，找黑白无常办出狱手续才来到这里，正愁出狱后不知靠什么营生，听到能捞珠宝，脚跟一靠面对白无常高声回应：
“报告白头，小的们做梦都想——”
“混账，我难道和你们父亲岁数一样大，变白头了吗？白头，白头！黑头还差不多！”
白无常脸色一沉心头不快，瞥一眼被众人逗得咧嘴一笑的黑如锅底的黑无常脸庞，忽然心头一动明白他们是指皮肤白嫩，黑无常皮肤粗糙乌黑才叫黑头。
“叫吧，叫吧！白头黑头爱咋叫就咋叫！”
白无常想到这层咧嘴一笑，眼前犯人都要释放出狱，犯不着为一个绰号和他们翻脸。
“统统跪下！”
突然，黑无常大刀一挥吼了一声，正瞪大双眼准备捞珠宝的犯人们如当头棒喝，身在狱中还未出去，黑无常命令岂敢不从，一旦翻脸再在牢中关一年半载也未可知。
噗通噗通犯人们跪成一排，矮个子不在队列中，立在黑无常几米外看着跪下的伙伴们捂嘴偷乐，庆幸自己被叫出队列免受跪罚。
“嗯——，怎不跪？”
突然，黑无常转脸瞪他一眼，大刀一扬吓得矮个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朝黑无常磕个头。
忽然不远处又传来噗通一声，黑白无常二人循声转头，黑衣大汉见犯人们尽皆跪下，知道黑白无常喜怒无常，常常耍弄犯人取乐，自己还在狱中岂能不跪，膝盖着地身腰前躬。
“黑飞侠请起，黑飞侠请起！”
黑白无常二人大惊失色赶紧跨向前，双双弯腰伸手将黑衣大汉扶起。宽下巴跪在犯人当中，见黑衣大汉竟受如此礼遇，被黑白无常亲手扶起，暗暗心惊知道必有蹊跷。
“你们知道他是谁！”
白无常忽然转身面朝跪着的犯人，指着黑衣大汉话锋一转。犯人们刚才亲耳听到黑白无常叫他黑飞侠，纷纷交头接耳惊诧不已，议论中有人高叫一声“黑飞侠”。
“对，他就是闻名江湖的黑飞侠！大家要捞珠宝，快向黑飞侠行跪拜大礼！”
白无常转身将黑衣大汉推到跪下的犯人面前，犯人们瞪大双眼注视着黑衣大汉，一时没有反应。
以前黑衣大汉和他们一起担粪泼菜，曾夸海口说自己是黑飞侠，当时差些将几个犯人笑得翻倒，皆以为他发了疯颠痴人说梦，黑飞侠会到牢中挑大粪？
“黑飞侠为了锤炼体魄，特地到牢房锻炼！大家要捞珠宝，快快拜黑飞侠为师……”
黑无常见犯人们跪着不动，突然冲黑衣大汉挺下大拇指提高音调。黑衣大汉脸庞滚烫如被火烧，听过吹牛的能将死马吹成活马，不曾想自己被黑白无常吹成货真价实的黑飞侠，还被吹到牢房锤炼体魄。
“乖乖隆的冬，再吹下去我快成黑飞侠师傅的师傅了！”
黑衣大汉捂嘴偷乐，又有些局促不安。犯人们听说跟着他能捞到珠宝，纷纷面朝黑衣大汉，身腰前躬俯伏在地：
“跪拜黑飞侠，望黑飞侠念小的们曾和大侠在狱中共患难一场，携带小的们有福同享，有珠宝同捞，有大鱼大肉共同享用，有……”
犯人们脑海中涌现的“有”字接连不断，似乎要将金银财宝美女官禄统统揽为己有。黑无常见他们俯伏在地“有”声不断，欲让他们止住，提高嗓门呼一声“好！”
犯人们以为赞他们说得“好！”又颠三倒四将搜肠刮肚说出的“有”字重复念叨，白无常见他们模样滑稽可笑，和黑无常对视一眼捂嘴偷笑，黑无常耐不住性子突然爆开一声霹雳：
“不要放屁！”
这一招果然奏效，犯人们声音戛然止住抬头张望。黑无常提着大刀在他们面前来回兜圈，脸色通红气咻咻提着大刀。犯人们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刚才错在哪里惹他生气，黑无常隔着他们几米抬起刀尖不住点划：
“你，你们，一副臭皮囊，用麻袋即可装下！一连串那么多“有”字比山还高，装得下吗？想过报效朝廷吗？想过报效官府吗？”
黑无常愈说愈激动，扭头狠盯黑衣大汉一眼。黑衣大汉话中辩音心头一凛，立马明白黑无常深意，跨前两步脚跟一靠大声回应：
“报告黑头，不，黑大人请放心，小的带一帮兄弟出去，岂敢忘了朝廷和官府，更不敢忘了黑大人和白大人的恩德！一定要尽小的们一分孝意……”
“哈哈哈，黑飞侠，冀王爷没看错你！哈哈哈……”
黑无常转嗔为喜，拍下黑衣大汉肩膀。忽然看到白无常频频朝自己使眼色，猛地一愣感到失言带出冀王爷，捂嘴咳嗽一声指着犯人们吆喝一声：
“还跪着干啥，统统起来！跟黑飞侠出去干一番事业！如有不想干的请便，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