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失踪
贺天转过街角，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迅速将案卷取出，装进事先准备的信封，投入街边的邮筒：“你们不会猜到这里。”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贺天抱着空档案袋一路向前狂奔。
玄洋社浪人紧追不舍：“拿下他手中的文件，要活的！”
贺天被众浪人困住，拼死保护手中的档案袋，面对日本浪人袭来的刺刀，他也不躲闪，任凭刺刀穿过他的臂膀。
对于他来说，生与死似乎已不再重要。从知道莲心爱重阳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再多喘一口气，也不过是多体会一秒被痛淹没的感觉罢了。
眼前的红色越来越多，贺天的视线渐渐模糊。他苦笑着喃喃自语：“莲心，我要你的天空从此不再有阴影……”
斜里冲出一辆汽车，于子谦焦急地按着喇叭：“少爷，快上车！”
贺天瘫倒在路上，已无力站起，露出一抹再轻松不过的笑容：“不用了。”
街道的另一侧，马昆出现，将贺天抓起，一把甩入于子谦的车内：“照顾好你家公子！”
于子谦盯了马昆片刻，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瞬时飞驰而去。
马昆恢复了马爷的做派，好像偶遇一般招呼浪人们：“特使没事吧？走吧，我约了你家主子，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日本浪人还想追贺天，被马昆挡住视线：“我要见特使，耽误了情报你们可没命赔！”
重阳追上逃跑的张文锦，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张文锦抱着头逃开重阳的拳打脚踢，在泥泞的路上连滚带爬。
重阳故意不直接打死张文锦，而是极其潇洒帅气地扔出手里剑，手里剑旋转着漂亮的弧线划向张文锦，张文锦血如泉涌倒在地上。
他要一下一下折磨死这个纠缠莲心的恶人。
张文锦在地上呻吟着：“别打了，别打了！”
重阳一脚踩在张文锦手上，狠狠地拧：“凭啥不打，老子就是要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从三年前坑人害人一直到现在还没悔过，我替你爹妈好好教育教育你！你给我记住，莲心是我的女人，她爱我，我们会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过一辈子！”
张文锦被重阳打到虚脱，听到重阳的誓言，再次爆发，他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把极小的手枪对准重阳：“莲心是我的，我的！你们谁都别想得到她！你没想到吧？我买枪了，你去死吧！”
张文锦扣动了扳机，重阳虽然及时将他握枪的手抬高，但子弹穿过了自己的右肩胛骨。重阳重重摔倒在地：“兔崽子，你玩阴的！”
张文锦冲上来准备结束重阳的生命，重阳用尽全力扑上来：“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两人滚落山坡，摔得奄奄一息。
重阳艰难地爬起来，举起拳头想狠揍张文锦，四周骤然亮起手电筒光，玄洋社的日本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山田一步步从日本浪人中走出来，脸上带着阴森的冷笑，伸手将重阳脸上的泥土抹去，如同看一只可笑的蟑螂般鄙夷：“犬养太郎！咱们又见面了！你这种废物间谍除非死掉，否则一辈子都是玄洋社的狗，逃不掉的！”
地下室，绑着张文锦和胳膊受伤的重阳。
“都怪你这个王八蛋，要不老子怎么会被逮到！”即便被绑着，重阳还是狠狠踹了张文锦几脚。张文锦显然更识时务，缩着脑袋不肯动弹。
山田在他们面前慢慢踱步，打量着这两个中国男人：“我一直想把你抓回来。至于你，张文锦，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应该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张文锦大声哀号着：“不，不，我有很多新的情报……”
重阳鄙视地吐了口唾沫：“他这浑蛋最多就是给人跑腿溜须的，他要是能当特务，我就是特务他祖宗！”
“我认识a公司的人，a公司鬼得很，和大日本帝国做生意也只派出j以下的小人物……他们和你们认识的那些若即若离的政府高层不一样，他们直接和‘九一八’以后的关东军做过生意，身上背着通敌卖国的死罪，找到了他们的把柄，他们就得为玄洋社卖命！我还有很多玄洋社需要的情报，恳请你们收留我！”
山田拽起张文锦的头发，张文锦忍着疼，始终保持讨好谄媚的笑脸。
“那我问你，公司的上海负责人到底是谁？张子力的笔记本在哪里？”
张文锦不敢说出张子力的笔记本早已经被水泡烂了，他担心自己被山田杀人灭口，只能顺嘴胡诌：“一直是个蒙面人和我联系，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如果听到他说话，我能听出来，我发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可以断指明志！”
山田如同耍猴一般，挥手让人解了张文锦的绳子，看着张文锦颤颤巍巍地从自己腰间抽出弯刀，周围的日本浪人纷纷用枪顶住张文锦太阳穴。
张文锦手起刀落，心一软，只将手指割伤。他捂着冒血的手指摇尾乞怜：“我是真的效忠大日本天皇。我知道现在玄洋社急需中国防疫情报，有一件事可以让玄洋社超过哈尔滨细菌部队，做一件大日本天皇也意料不到的事……”
“哦？你会这么好心，教我如何侵略你的国家？”
“我早就没有家了，我只有一个仇人，就是他！”张文锦赤红的双眼瞪着重阳，“只要他死，不再去勾引莲心，我什么都肯做！”
重阳被捆绑在刑具上，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莲心的名字。山田在他的胳膊上注入药水：“这个是潘妥散，它会帮你尽快招供。”
药劲上来，重阳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打摆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整个人似乎陷入某种休眠状态。
“我问你，犬养师叔到底去了哪里？”
“莲心，那个蠢蛋探长对你有意思，千万别上当！”
“你是怎么从奉天来到上海的？”
“莲心，再等我几天，我马上回去……”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锦荣里有没有隐藏着共产党？”
“莲心，酸菜还有吗？我回不去给你做酸菜了……”
重阳的答非所问激怒了山田，愤怒地抽了重阳一巴掌：“巴嘎！”
张文锦顺势贴过来：“这个人大脑全是反满反日的言论，小脑都是女人，这样的废物留着也没用，不如把他杀了……”
山田用木棍敲打着重阳的肌肉，发出冷笑：“可惜了这一身肌肉。既然大脑对我们已经没有贡献了，我们还可以利用这具可以打99.9分的肉体，代替我们的达子做一些实验。”
张文锦从山田的话里嗅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做什么实验？”
“我们的达子小姐需要一些小白鼠来记录人体对细菌的反应，以对抗未来的细菌战。他是达子小姐的替身，达子小姐在细菌战里可能遭遇的一切，他都必须遭遇一次。”
张文锦谄媚地跟随在山田身后：“我们家有很多祖传的防疫中草药秘方，我可以送给您，山田社长。我还可以帮助您抢先引发长江以南的小规模瘟疫，就地搞实验，为大日本帝国的细菌战效忠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