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邪神
“神明大人，我可能不能再来了……”当年的小小鲛人女孩已经长大，容貌美艳不可方物，即便是神明也不禁为之心动。
“蓝桑令一直在势力间的争斗中占据上风，可就在七天前，云母令的鲛人战士忽然变的非常强，我们的战士被杀死，被俘虏，族群中的老弱和女子被迫应战……”
“神明大人，我听大头人说，蓝桑令忽然变强，是因为云母令供奉了新的邪神。”
薛无疆感觉到神祠里的鱼人非常着急，可它依然不敢出来，它实在是太丑了，它怕自己吓到了女孩。
“神明大人，我想留在您身边继续供奉您，可大头人不允许，她只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们就要往深海迁徙了，云母令的邪神太强大，我们已经没办法在近海生存。”
“神明大人，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在她把话说完的最后，薛无疆感觉鱼人几乎要跳出来了。
说是“几乎”，因为鱼人最终还是忍住了离开神祠的冲动。
它不想让她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
女孩很快离开了。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之后，鱼人终于跳出神祠，它丑陋的脸上满是阴郁，趁的整张脸更丑陋了。
可即便再丑陋，即便只是一只鱼人，它也是“神族！”
它只是蹬了蹬双腿，便如同剑鱼一般朝近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薛无疆紧随其后。
鱼人的游速非常快，薛无疆保守的估计了一下，这个丑陋家伙的速度甚至可以达到飞行器的二分之一。
这就是神族的恐怖之处了，他们的某些动作是无视大道规则的，鱼人的速度便在此列，水流几乎不能对它造成任何干扰。
薛无疆颇为吃力的跟在鱼人身后，直到看到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之中。
明亮如天照一般沉沙镜的海下岩壁上盘踞了数量众多的鲛人，他们把房屋建在海渊峭壁的珊瑚里，薛无疆甚至看到了鲛人女孩所说的“神石盘踞之地”。
也就是那个青石矿场。
青石矿场建在一处庞大的珊瑚礁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鲛人卫士巡逻过去，薛无疆隐隐能闻到海水中的血腥味，他四下寻找，却看不到鲛人残尸。
薛无疆皱起了眉头，感觉有点不对劲，鲛人从来不需要藏匿尸体的，失去了生命的鲛人尸体会在海面上漂浮十个日夜，然后自行化作泡沫——可现在的海面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薛无疆看着隐藏了身形的鱼人不断接近峭壁。
鱼人的目标在峭壁最底下，最大的黑珊瑚上，那里坐落着一座比鱼人所在神祠庞大了无数倍的神庙。
薛无疆感觉很不可思议，鲛人女孩说有邪神，你就要找那邪神打一架？实在是太愚蠢了！你一个被小女孩养出来的小神，怎么跟别人整个族群供奉的大神打？
薛无疆不准备对这梦境有任何干预，他依然跟在鱼人身后，他想看看鱼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鱼人就那么游进了邪神的神祠。
神明的争斗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也没有太多的交锋，鱼人和邪神之间的神力相差太大，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败下阵来。
或许是因为对弱小者的怜悯，邪神并没有要了它的命。
邪神只拿了它的一条腿。
残废了的鱼人被扔出神祠，它看着自己仅剩的一条腿，知道自己比之前更加丑陋了。
好在神明没有血液，即便它已经遍体鳞伤，也依旧看不出受伤很严重的样子。
鱼人知道自己打不过邪神，但它也不想让蓝桑令和鲛人女孩迁徙到深海，它在灵智初开的刹那曾经见到过深海中的恐怖，鲛人部族已经不是很多年前叱咤无疆海的王者了，如果在迁徙过程中遇到了深海中的恐怖生物，也只有给那些东西塞牙缝的下场。
它想要去寻找鲛人女孩，它认为，自己打不过邪神，无非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只要有足够多的青石，它一定能和邪神一战。
只要有足够多的青石，拿命来拼个两败俱伤完全没问题！
也许不是两败俱伤，邪神很强，如果再次出现正面冲突，它的下场只有死亡。
神明没有魂魄，只靠着愿力生存，愿力用光了，神也就死了。
它拖着残躯，艰难的朝蓝桑令领地方向游去。
——
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薛无疆看着鱼人站在蓝桑令最大的青石屋顶上，听着青石屋里交谈的声音，就大概能猜到鱼人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屋中的交谈似乎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其中一个是威严的女声：“桑枝，你要明白，神明不过是我们鲛人族饲养的鬼物，我们可以让他们做到很多事情，但一旦用了感情，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是无疆海最深处自古以来的诅咒。”
熟悉的鲛人女孩的声音紧接着出现：“明白了，主母……
我小时候很孤独，就砌了那座神庙，现在想来，我也只是把那神庙当做玩具而已罢……
我之前完全没想到，那座神祠里真的存在神明。”
原来鲛人女孩已经知道鱼人的存在了。
薛无疆看着鱼人渐渐开始透明的身躯，就知道鱼人开始消失了，作为神明，一旦没了信仰的源头，本身就将不复存在。
鲛人女孩是它唯一的信仰者了，如果连鲛人女孩都否定它的存在，它就会立刻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薛无疆看不到鲛人的脸，他认为它脸上的表情一定不会多好看，它原本就丑陋，如果再加上沮丧，那张丑陋的脸一定会变的更加难堪。
青石屋里的对话还未结束。
“桑枝，云母令已经准备了一整天，他们的士兵今晚就要展开最后的进攻，我们不能应战，因为我们的战士已经战死在了沉沙镜下的海湾里，我们没能力展开再次的防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