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算计爱情
第244章算计爱情
(斗者,不认为爱情是开在凡尘之外的花朵,算计爱情,才是捕捉幸福的最好手段——题记)
二人皆未惊动周遭,趁着夜色掩映,避开宫人,径直来到落凤宫。落凤宫一如既往的幽深,九重帷幕在风中发出唰唰的声响。谢晚晴轻轻推开窗,窗外夜色苍茫,那几棵大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她却是想起支离破碎的、与这树有关的往事,倒感觉是恍若隔世。
“你倒是要如何?”萧成熙坐在案几前的软垫上,手指轻敲着桌面,看着她的背影与窗外的树,也是想起那些癫狂的时光。
“只是看看。”谢晚晴转过身,呵呵一笑,“倒是麻烦皇上陪我亲自前来。”
萧成熙白她一眼,不说话。这个屋子里承载着彼此太多回忆,美妙的,癫狂的,苦涩的,绝望的。
谢晚晴则是径直走到床头,将自己昔年的一堆东西扒拉出来。经历乱世,这堆东西倒是神奇般地没有丢。
先是卫风与谢朝英入主帝都,因她是谢家女子,谢朝英又竭力想知晓她是否有配方,所以这些落凤宫里就是一只破碗也是保存完好。待到萧成熙登基,这里虽封存起来,但却是他休憩的场所。上次在这里小住几日,有听花小瑞说,萧成熙很多晚都会在这落凤宫的床上休息。
“你这堆破玩意儿,你倒还稀罕得像宝贝似的。”萧成熙瞟她一眼,那丫头蹲在地上,拿着油灯在那堆东西里扒拉着。
那里面无非是她的字画、不成功的刺绣以及一些手工木雕,还有就是几块下品玉佩,亏她当宝放到暗格里。
“世上最宝贵的往往不是华丽的。”谢晚晴嘿嘿一笑,将那幅丹青地图扒拉出来扔在案几上。还没等萧成熙发话,她又钻到床底下,敲敲打打一会儿,抱着董佳慧留给她的那把伞满面尘土地滚出来,坐在地上咳嗽。
萧成熙眉头一皱,起身走过去拉起她,看她抱着的伞,打趣道:“朕倒是找过,却不是找不着,哪知太子妃是做了地鼠,在床底挖洞了。”
谢晚晴拍拍身上的尘土,耸耸肩,毫不留情地戳穿:“皇上,您就别装了,您会找不到?”
萧成熙见谎话穿了,只是讪讪地笑笑,转而问:“你就为弄这些东西来这里?就你这‘神机’好像也是没用的玩意儿。”
谢晚晴拍拍那把伞,道:“我知皇上有秘密研究武器的人,自然是鉴定过这把‘神机’的。但这除了是武器‘神机’之外,更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
她娘是她的禁忌,萧成熙也知晓,便也闭嘴不说话,只是将她头发上的蜘蛛网弄开。
谢晚晴却顾不得许多,仰着脏兮兮的小脸,问:“皇上,可否帮我将这些东西都搬回去?”
萧成熙眉头一蹙,道:“为美人服务时应该的,只是这么些破烂玩意儿,你也好意思让朕帮你搬运?”他笃定这里定有那丫头留的好东西。
“皇上,这里随便挑几件都是好东西。”谢晚晴一笑,反正整一下这家伙,也是应该的。
“既然晚晴这样说。那朕还有什么推辞的道理?”他一笑,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树影打一个手势。
谢晚晴这才意识到这么些个公子哥什么时候干过这等活?还不是指示别人,看来这次倒霉的大约是月影。只是这浓重的夜色里,月影会看得清他的手势,除非月影是电子红外系统监控。可事实证明谢晚晴想错了,萧成熙打完手势刚回来坐着,月影就出现在窗口行礼:“皇上,属下来领命。”
“嗯。”萧成熙招手示意他进来,月影跳进来,看看谢晚晴,很不自在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属下拜见娘娘。”
萧成熙不悦地扫他一眼,道:“记得,以后这位该什么品级就叫什么品级。”
月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赶忙改口道:“属下拜见芙婕妤。”
谢晚晴示意他平身,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适才萧成熙的手势上。
“替芙婕妤将这些东西一件不留地悄悄搬回翠莲阁去。”萧成熙说,瞟一眼谢晚晴,觉得她的眼神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灼热,觉得浑身毛毛的。
“是。”月影应答,将那些东西一一收拾,忽然又转身,垂首站在那里,问:“请问芙婕妤将这些东西搬到翠莲阁什么地方?”
“本婕妤的闺房。”谢晚晴说,月影的脸整个红起来。萧成熙怒目圆瞪,道:“你当那是何地?”
“这里不也是我闺房么?你们还不是经常来?”谢晚晴撇撇嘴。
“你那时年幼,如今——”萧成熙怒着站起来,也不知接下来说什么,难道说“如今是可以侍寝的年龄”了么?
“还不是一样,不过四年而已,况且我又没有到及笄年龄,理论上还算是小孩子。”谢晚晴嘟嘟囔囔,她一方面觉得萧成熙这样太霸道,一方面就想激怒萧成熙,看着他发怒,她居然无良地感觉有些爽快。
难道自己已经有了这样变态的乐趣了么?将自己的快乐构筑在他的痛苦之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兀自点点头,觉得果然是这样。
萧成熙看着她那副神情,气不打一处出,道:“你最好记得,你已经侍寝,及笄这等事最好不要拿出来堵朕。”
谢晚晴撇撇嘴,那月影看着情势,赶忙将那堆破烂收一收,道:“属下告退。”说着就跃窗而出,骤然消失在茫茫夜色。
萧成熙还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谢晚晴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说:“说句实话,你这么个别别扭扭的人,跟你相处真是让人觉得累。”
萧成熙听得她这般说,心里更是不爽,正待要发作。谢晚晴又说:“你说吧,你这人心思深如大海,我得要时时提防你,什么时候就将我算计进去了。”
“那你还回来?”萧成熙反唇说。
“形势所迫啊。我就在外面钓鱼也钓不安稳,鼓捣熏香也鼓捣不安稳。日子没法过了,索性回来看看兄台你四年都在做啥,那么些跳梁小丑,你都搞不定。”谢晚晴很是鄙夷地看看他。
他唇抿得很紧,很想将这丫头揍一顿,面上却只是说:“是朕疯了,考虑太多。”
是啊,是他疯了,要不是有这个丫头,他需要顾忌那么多么?要不是,他想留得她性命,他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去谋划么?
谢晚晴听他这么说,倒是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他为她做的那些,她又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子,怎么可能看不见。
但是这厮到底对她还是犹豫不决的,她断然不可以就这样不管不顾就栽进去。这不是捕捉幸福的最佳时机。
对于爱情这等事。以前,她将之看得太过于神圣,认为过于计较不是太好,损伤了爱情的美感,以为爱情就该纯粹,应该不管不顾,哪怕就算是明知悲剧,也该飞蛾扑火一场,爱情是应该大过于天地的,应该如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般刻骨铭心,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可以置天下、亲人、生死于不顾。
于是,她曾很文艺地喜欢着石磊,在对未来以及石磊的感情没有任何掌控的情况下,很文学地默默喜欢着,做着属于自己的梦。
那时候,她觉得她在演绎着一场地老天荒,却不知骤然梦醒,周遭全是荒草丛生。
之后的岁月,单枪匹马,看多了爱恨分离,才渐渐明了:生活里的爱情是一回事,小说的爱情是另一回事。如果用很小说的方式去对待生活里的爱情,又恰巧没有把握对时机,其结局必然是哀伤到极致。
爱情并不是小说中的精致的水晶花,放在橱窗里展览的。它是活生生的植物,一旦萌芽,是生长的,那就需要足够的阳光、空气与水分,还有呵护。
这阳光、空气、水分的多少,必然需要精于计算。所以,只有算计爱情,算准时机,才容易得到幸福。
她这般的理念,并不觉得自己是变得世俗,反而是觉得自己变得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至少,如果爱上一个人,是应该想到如何能够让彼此一直走到地老天荒的,而不是纵情一场,就算绽放出烟花般的绚烂可供以后回忆,哪又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