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局势与承诺
第110章局势与承诺
因针刑与中毒事件,太后那边不好发作,皇后也只能按兵不动。一日后,便听说那执行针刑的老舍人自缢于房中,留有谢罪书,下毒的理由是谢尚书查抄他的老家侄子,将之下狱。而同一天,大公主的侍婢也因倒卖宫中物品,投井自杀。接下来,不知谁将太子妃被太后处以针刑的事走漏,帝都一时哗然,萧月国也是一片沸腾,纷纷说马家想要专权,要求撤马家的军权。
时日,有赶考学子和帝都百姓围在国舅的将军府前抗议,要求马家还政于朝廷,竟是好几日不肯离去。
与此同时,在文状元与武状元考场上,学子们还因太子妃未出席训诫仪式,迟迟不肯开考。
后来僵持不下,徳启帝命东大营精锐驻扎考场,又加上谢朝英与徳启帝二人出面再三保证太子妃平安无事,会在状元庆祝会上出现,学子们才肯罢休,开始考试。
徳启帝这番被弄得甚是窝囊,恼怒不已,又不能发作。这些来考文武状元的学子,都是名门望族之后,平日里,国家有个天灾人祸,朝廷征粮,这些世家望族没少出力。这要一逮捕,就寒的是人心啊,在这个举步维艰的日子,更会让朝廷处于四面楚歌之中。
于是只得下令厉彻查是谁将此事传出宫闱,借以挑起祸端。查来查去,几个宫人相继写下万言悔过书,说自己一时无心嘴贱,尔后相继自杀,真凶伏法。
大家都明白这几人是替罪羊,这案子也只能查到这份儿上就不了了之。
徳启帝更是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朝臣们也明白:这种事情,想马家垮台的都不会放过,比如谢家或者还有其余的觊觎者,包括敌国。不过,大家都隐隐觉得这又似乎不是针对马家,因为皇室的声誉也在急剧下滑,萧家式微的说法四起。
由于新年后,萧月国大旱,锦河中下游大片沃野因干旱颗粒无收,饥民无数,饿殍遍野,许多饥民竟纷纷向各大州府拥入,哄抢事件时时发生。
车姜又不断挑衅,甚至夜袭伧都。马将军与之对战数日,双方势均力敌。然伧都原本不是富庶之地,军需不够,接二连三的请粮折子快马递上来,朝廷好不容易凑十万石由安北王亲自押送而去。
这边厢安北王才押送粮草上路,林州又来急报,红日国战船竟兵临林州海面,一同而来的还有东边一直和睦的云海国战船。并且于太子妃生病第二日,用火器攻打林州。林州百姓惊慌失措。
林州守将对对方火器的描述震惊皇庭,众大臣束手无策,耷拉着脑袋站到午饭时分。
徳启帝本来连日怀怒未发,加之为筹集军粮、饥民之事操劳,竟在早朝时分指着众大臣怒斥时,昏倒在大殿上,众臣如临大敌。一时间,萧月国局势扑朔迷离。
至于谢晚晴,自然也是知晓这局势,也想过去看看,但上辈子自己就是一伪科学迷,至于枪炮制造,那对于她是高难度。再说,自己好不容易才利用苦肉计安生一点,何必去趟浑水?这萧月国人才济济,阴谋家遍野,这等情况他们是能收拾的吧。
所以,她以“身子不适,需要调养”为名,免去了给太后皇后每日请安的礼数,同时,也不去皇家学府对着陈默然和郭尚宫。
每日,她就在落凤宫中散散步,抄抄经书,敲敲棋子,读读典籍,偶尔思考的结果,她将之整理一下,用英文写出来。
至于她的毒,那日徳启帝让陈御医去反省,自然是保护太后与陈御医。随后,为她找来萧文杰。
在萧文杰的妙手下,毒早就解了。至于萧文杰看着她的毒,神色极其暧昧,她也刻意忽略,半垂目盈盈一拜,说:“多谢杰公子。”
她知晓,自己给自己下毒这事能瞒过陈御医、韩淑妃,定然是瞒不过萧文杰的。因为这毒是上次在萧文杰府邸时,她躲在假山后偷听他们说话时,无意中发现,然后顺手牵羊的。
萧文杰也不多语,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叮嘱她要注意不要辛辣饮食,注意按时休息,心要静,不然背上的针刺会留疤。
谢晚晴从帘子后的软榻上爬起走出去,故作惊讶,花容失色样,让萧文杰开良方,萧文杰随手开一方子,让在一旁伺候的念奴去药房拿药。
念奴一走。萧文杰自是万分暧昧地说:“太子妃已涂过良药,还让微臣开方。”
谢晚晴脸上腾地红了,想必这萧文杰知晓羽翎来替她上药的事。
那日,陈御医被遣走。徳启帝去找萧文杰,恰巧萧文杰不在,淑妃暂时将她的毒压制住,至于背上涂的,也是陈御医托人带来的。
那晚,她睡得不安稳。大公主被徳启帝叫走后,她闻到悠悠的植物香,风在吹帘动。然后,他掀开被子,冰凉的空气透进来。
他轻轻撩起她的衣服,看着她的伤口。月光如水从窗口倾泻进来,谢晚晴觉得这是玄妙的时刻。每个人生命的伤口都是隐秘的,从没有人这样仔细检阅她的伤口。
她没有动,呼吸逐渐绵长。
他也没有动。然后,她听见他低低地说:“对不起。”那语调充满自责与落寞。
只这一句,谢晚晴眼泪流出,之前对他腹诽,哽咽在心中的乌青块统统消散。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他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忽然,他轻吻在她伤口上,怜惜无比,像是最圣洁的膜拜。谢晚晴身子一震,伸手抓着他灼热的手。
他也一怔,低声问:“你没睡着?”
谢晚晴明明在哭,翻身过来,却偏偏笑道:“我睡着了,怎么看得到羽公子偷入别人闺房?”
羽翎看着她,良久不语。然后,他扶着她的肩将她转过去,轻轻涂抹药膏。
“林州出事了。我要离开林州了。”他将她轻轻抱在怀中。
“上次,你也说过。”谢晚晴嘟哝着嘴说。
羽翎轻轻一笑,说:“这次是真的。”
“好,我要看你的脸。”谢晚晴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她之前也想过,戴面具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应该是他的禁忌。
谁知羽翎很爽快地答应她。然后,很坦然地拿下面具。
借着月华如水,那张惊世骇俗的容颜,让谢晚晴几乎屏住呼吸,看得傻了眼。这美丽绝不亚于萧成熙,却又比卫风更阳刚。
他眼眸明净,轻轻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然后将还在震惊状态的谢晚晴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说:“看过本公子的容颜,就一定要对本公子负责,等着我回来。”
然后,他转身而去。
谢晚晴掀开被子,顾不及穿鞋,跑过去抱着他,轻声说:“以后,你别来了,你要相信我。”
羽翎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转身看着她说:“总之,对不起,等我。”
在谢晚晴还来不及说话,他从窗口跃出,消失在月色里。
“难道不是吗,太子妃?”萧文杰明知故问。
谢晚晴脸上一片滚烫。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马上又低眉垂首,然后不明所以地问:“本殿下不甚明白杰公子所指。昨日,大公主是替本殿下上过药,本殿下当时觉得甚是舒坦,没想到竟是良方。”说到这里,她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萧文杰一边收药箱,沉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咸不淡地说:“太子妃果真是聪慧之人。微臣只愿太子妃少动,待身子强健,定有云开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