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70章心生嫌隙（二）

赵嘉元和朱千照回到宫中之时，天空已挂满星斗，璀璨如明珠，非常美丽。“殿下怎么回来得如此晚，圣上在内殿等了许久了。”海棠姑姑出来迎接。还有一位小宫娥端着一盆热水，在她的身后候着。

“父王驾临了？”赵嘉元一脸紧张，连手都没有洗就走进了内殿。

赵嘉元前脚一走，朱千照难得轻松，独自回房间去了。

东宫，内殿。

南遥国君吹了吹杯子中的茶叶，一饮而尽，“第二壶茶快喝完了，你才回来。”

“儿臣让父王久等，罪该万死！”赵嘉元看着高高坐在主位之上的国君，下跪行了一礼。

“你不知道寡人要来，何错之有？”国君放在茶杯，命殿上的宫娥一一退下，又问：“眼下再无旁人，过来，两父子说些体己话。”

“是，父王！”

“听说你今天出宫去了，有什么新鲜事？寡人也想听一听。”国君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盒子，用一个精致的小金勺子挑取五色散服用。国君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五色散是用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调配而成。传言服用五色散能祛病强身、增强体力、雄风大振。

赵嘉元将今日在宫外，从如意客馆到郭宅一路上所遇之事，一一与国君道。

“儿臣本以为，将珠儿招揽入东宫，能如虎添翼。没想到今日出宫调查圣上遇刺一案，横生这么多枝节，险些死在木棉树精之下。也许母后说的话是对的，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放入东宫之中，过于冒险。”赵嘉元道。

“珠儿入东宫之前，你不是做了调查？”国君问。

“确实如此。只是怕有人故意隐瞒了。”

“珠儿入宫之前，是哪个宫里的侍女？”国君又问。

“禀父王，是摘星阁。”赵嘉元拱手说。

“噢，这么说，你是怀疑到朱天师的身上来了。”国君听完，不由得皱了眉头。

虽然朱胜已经荣升为太祝令，掌管太常，可是国君依旧习惯叫他朱天师，并且任他继续居住宫中。

“莲花山择陵一事，乃朱天师所提。也是在祭典当天，父王遇上刺客，难道父王不曾怀疑过他吗？”赵嘉元反问道。

“朱天师自入宫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寡人未曾怀疑。”国君张开嘴巴，又挑取一小勺五色散服下。

这时，他的脸颊开始发红，额头冒汗，一把脱掉了穿在外面的黑色镶金边长袍，一边念叨着：“好热！”

赵嘉元提起茶壶，用茶水熄灭了炉子中的炭火。抬头一看，国君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变红甚至出现了溃烂。

“父王是舍不得朱天师的五色散吧.请恕儿臣直言！父王初时服用朱天师进贡的五色散，看似精神开朗，体力增强。可是久而久之，精神萎靡、燥热不安、皮肤溃烂。父王，这五色散怕不是好东西啊！”赵嘉元道。

“大家都说五色散能治病强身，唯独你说它不是好东西！”

赵嘉元又道：“父王，儿臣斗胆奏请父王，把五色散戒了吧！”

国君冷哼道：“前几天，丞相与御史大夫上疏奏请寡人罢黜朱天师，是你的意见吧！”

赵嘉元站在阶下，直视圣上，没承认，也没否认。

国君龙颜盛怒，大喝了一声：“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来人，传令下去，太子以下犯上，禁足一个月以思己过，不得踏出东宫半步。”

另一边厢，朱千照回房之后，因为太累，倒榻就睡，以至于东宫内殿上发生的事情是全然不知。

睡到了半夜，她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惨死在赵嘉元的剑下，鲜红的血四溅，就如木棉花般红。

“啊——！”

朱千照从梦中惊醒，身上汗涔涔的，中衣都被汗濡湿了。

“原来是做梦啊。”她惊魂未定，肚子突然长长的“咕”了一声。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就中午吃了一把荔枝干，撑到现在。

夜凉如水，她披上一件斗篷，从房间溜出，到膳房找吃的。

东宫的膳房里，蔬果肉类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熟食，连一碗剩饭都没有找到。朱千照不善厨艺，她又不好意思吵醒秋梨为自己做饭。

“哎呀，我快饿死了。”

这时，她想起了朱天师。从前在摘星阁的时候，她时不时看见朱天师在半夜吃个宵夜喝个小酒，以寻求炼丹的灵感。说不定，现在去摘星阁，还能蹭点吃的。

说干就干，朱千照啃着一根黄瓜，一路小跑到摘星阁。

摘星阁二楼堂屋，烛火还亮着，屋内隐隐飘出肉的香味，她轻轻敲了门，唾液在香味的刺激之下疯狂地分泌着。

“谁啊？”屋内有人回应，是琥儿的声音！

推门一看，木案上架着一个青铜烤炉，烤炉上滋滋地烤着肉串。琥儿与朱天师围炉而坐，有说有笑地吃着烤肉。

“你怎么来了？”朱天师没想到珠儿会深夜前来，张口结舌，感到很是惊讶。

“哈哈，来摘星阁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朱千照搓着小手，在烤炉旁边坐下，又问：“哪些是可以吃的？”

琥儿拿起几根肉串递给了她，朱千照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你饿成这个样子，东宫没有给你吃饱饭吗？”琥儿惊愕地问道。

“事情.说来话长”珠儿一边说一边吃，不一会就吃剩几根光秃秃的柞木签，可是肚子仍旧空空如也

琥儿又递给她一把新烤好的肉串，“下次没吃饱赶紧来摘星阁找我，别饿着了。”

朱天师饮了一口小酒，说：“琥儿，怎么没有姜汁？去拿点姜和铜姜礤过来。”

“诺！”

见琥儿出了门，朱天师拉着朱千照问：“‘光明’得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