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杀人诛心
第60章杀人诛心
雨淅淅沥沥地下，冷风吹进来探进衣里，谢默之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难受地弓起身子。
每一声，都令霍闻生心脏震颤。
他转身将门关闭，想走重新走到谢默之身前，然而刚上前一步，就看见眼前人后退一步，仿佛在避什么洪水猛兽。
霍闻生艰涩张口：“你别躲我。”
谢默之止住咳嗽，缓了两口气，冷笑说：“我不该躲吗？你在我面前有过真话吗？霍闻生，我真是看不懂，今天的你又是在演哪一出戏。如果是易感期，想找人疏解，那你找错人了，我没办法继续帮你。”
“我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体力再陪你玩。你是不是也该体谅一下，别再让我继续因为你劳情伤神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我没有易感期，也不是因为这一点找你，”霍闻生心脏抽疼地说：“我来是因为我很想你，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曾经那些伤人的话是谁说的？”谢默之反驳他说：“如果你喜欢我，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有想过我会难过吗？有在乎过我会绝望吗？”
“若是换做你，你会相信这句'喜欢'吗？”
霍闻生红着眼眶，嘴里却无法拼凑出一个字出来，他只能无奈地垂下头，默默地承受着痛苦。
现在说什么都像是狡辩，说什么都像是不怀好意，因为在谢默之眼里，他就是一个爱逢场作戏的人。
换位思考，这种人说的话，连霍闻生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被伤害过得谢默之呢？
他为了迷惑林皎月，做尽混账事，自以为那些都是为了谢默之好，怎么做都是情有可原，所以到最后谢默之得知真相，也一定不忍心怪他。
可是，谢默之凭什么不怪他？
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口，每一句都无形幻化成钉子，深深定在心里。即便有朝一日被拔下来，鲜血又淋了一地，更加无法掩盖伤痕累累的事实。
越想，越后悔，他选择最伤人的方式，去保护谢默之。
谢默之倾其所有爱他，却没有同等爱护，哪怕此刻满身是伤，也不会用恶言去报复霍闻生。
相比之下，霍闻生的爱处心积虑，还奢望谢默之能像以前一样爱他，怎么看都是恬不知耻。
可如果能让谢默之重新回到他身边，颜面、金钱、身份全然都不重要。
霍闻生擅长窥探人心，他想谢默之在外人面前，一直封闭自己逃避问题。可遇见他后，能将压在心里的话发泄出来，还愿意向他展示脆弱的一面。凭此印证出，在谢默之心里，他还是与其他人不同。
想到这里，霍闻生调整呼吸，心情平复下来，不紧不慢地走到谢默之面前。
随着霍闻生的靠近，那高壮的身体犹如山岳般富有压迫感，谢默之连着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面时，已然失去了退路。
他紧绷身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闻生一手撑着墙，微微弯下身，将谢默之笼在自己的阴影中，乍看像一个高超的捕猎者，实则卑微地低下身，目光乞求着什么说：“想你重新爱我。”
温热的呼吸撒在耳边，那是谢默之的敏感点，曾经耳鬓厮磨的时候，总是这样挑逗他。
谢默之无心去听霍闻生说什么，整个人戒备地盯着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僭越的事。
毕竟霍闻生有前科，离了婚还会强吻他。
霍闻生见他忌惮的样子，既心疼又心痛，他擡手抚了抚柔软的头发，语气郑重说：“默之，我会向你证明我爱你。”
他的眼神带着烫人温度，这让谢默之想起在民政局领证时，对方也是用这种眼神，冲他说“你哄哄我”，引诱他落入温柔陷阱。
结果有多惨烈，彼此心知肚明。
谢默之没那么傻，可以再陷进去一次，他摇摇头说：“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说罢，他视线瞥见霍闻生的无名指上，他清楚地记得在夏尔艾斯签离婚协议时，那里空无一物，所以他以为婚戒早被扔了。
但实际上，霍闻生一直随身携带，还从脖间拽出项链，放缓声调说：“你的戒指和钥匙我有好好保管。”
谢默之不明白他怎么一副邀功的样子，也不想深想，闭上眼睛说：“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言外之意，和他没关系。
霍闻生苍白着脸，又不吭声了。
明明谢默之没说刻薄的话，却拥有同等伤人的效果，足以将他就地绞杀。而谢默之显然不知道，他才是能对霍闻生生杀予夺的开关，才是这段感情中真正的主导者。
戒指样式素净，没有钻石镶嵌，里圈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是霍闻生花高价找人设计，尺寸也是他趁着谢默之睡着偷偷量的。
当初谢默之问过戒指为什么会刚好戴进他的无名指，因为他不敢；眼下也没有问没有扔掉戒指的原因，因为他不想。
这两种心态的转换，备受煎熬的人却是霍闻生。
沉寂在两人中间凝滞太久。
半晌，谢默之睁开眼，没精力继续耗下去，态度决绝说：“霍闻生，我们还是分开吧。”
谢默之觉得他几次三番拒绝，霍闻生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总该会保持最后一份体面，和他好聚好散。
霍闻生却果断说：“我不会和你分开。”即便是死亡，也不可以。
然而，他看见谢默之倏然一笑，接着心里被浓重的不安笼罩住，耳边传来喃喃声说：“原来被人缠着是这种感觉。”
“……”
一瞬间霍闻生被回旋镖击中，他体会到谢默之被捅心窝的滋味，无限的悔意封住口鼻，窒息感紧逼其后，可谢默之眼神没施舍他半分。
那个凡事偏向他的人，似乎回归了正常轨迹，准备奔赴没有他的远方。
“你不走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