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珍惜父母的深情,不留遗憾(5) - 痛是青春最好的老师 - 米苏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2章珍惜父母的深情,不留遗憾(5)

第22章珍惜父母的深情,不留遗憾(5)

终于,我“熬”出了头。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我简直就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大奖,神采奕奕,欢天喜地。我在家里变得“大胆”起来,走路不再蹑手蹑脚,做事也不再小心翼翼。有好几次,我故意跟母亲说话聊天,做出亲近的姿态,却刻意疏远父亲。父亲心里很不舒服,可看着眼前一米八三的我,长着魁梧有力的身材,而他却像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儿时,他也就径直走开了。上了大学后,我很少回家,一方面是逃避父亲的打骂,另一方面是过于享受大学里自由自在的时光。长到18岁,我还真的从未享受过这样的自由,对我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却又太迟缓。可我很知足,尽管偶尔打电话回家时,依然能感受到父亲“不友好”的态度,可我不害怕了,隔着千里远,就算牛气冲冲地顶撞他两句,他也奈何不了我,顶多用力地摔断电话,在家里骂骂咧咧。

大学四年里,我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小住几天。平时,母亲想念我的话,就会经常打电话,她总是问我“要不要跟你爸讲两句”,我都毫无例外地回答“没什么说的了”,之后就匆匆挂断电话。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在一旁听着,我只是觉得,自己跟他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离他越远,我越觉得自由,心情也越加舒畅,这种感觉正是我年少时无比向往的。

大学毕业前的那个端午节,我回家了。我漫不经心地告诉父亲,我已经跟广州的一家公司签了就业协议,毕业之后就南下。父亲吃了一口粽子就放下了,愣了几秒钟,冷冷地问我:“从咱家到广州有多远?”我继续吃着饭,故作轻松地说:“坐一天一夜的车,就差不多到了。”我的话音刚落,胸口就挨了重重的一拳。我条件反射似的“腾”地就站了起来,父亲的第二拳打空了,一下子打在了我身后的柜子上。

我能想象出,那一拳头打在柜子上该有多疼,心里隐约有点心痛,可我还是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想想真的已经快四年了,我和父亲都没说过什么话。母亲连忙给他按摩发紫的手背,他站在那里生着闷气,脸色铁青,但没有像从前那样,对我破口大骂。过了片刻,他默默地走进卧室,关上房门,然后大声地喊了一句:“小子,你给我记住了,这是我打在你身上的第50个拳头,凑个整数。你别以为你跑到天边去,我就拿你没辙了!”

母亲拉着我,跟我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我从母亲口中得知,其实父亲每次打我,他都记得很清楚。那些打在我身上的印记,随着时间全都慢慢消逝了,可父亲却都记在心里,还把每次打我的原因都深埋于心。

回忆起这些年来我挨打的缘由,我若有所悟——逃课、与人打架、偷鸡摸狗、骗低年级的女孩子、把父亲辛苦赚来的钱拿去讨好外面的混混、父亲劳累成疾的时候,我没有说过一句贴心的话,还指责他没能耐……想来,父亲不是无缘无故地对我凶狠,他是“恨铁不成钢”。每一次打我,拳头落在我身上,可真正疼的,是父亲那颗对我爱恨交织的心。

没有哪一个人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但是,我们大家都有某种推测或某种信任。/古希腊剧作家米南德

平凡的父亲,不凡的爱

父亲是一个架子工。记得我5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外出打工。临走的那天早上,他到房间里看了看我和哥哥,笑了笑就走了。母亲把父亲送到了村口,回来时眼角挂着泪。

每个月的月底,父亲都会给家里打一次电话。那时候,电话还是一个奢侈的东西,只有村里的孙伯伯家有一部。每次,他都会把电话打到孙伯伯家,麻烦他通知我母亲,几点到他家里接电话。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时,总是一脸的喜悦,去接电话之前,她还会简单地打扮一下,然后领着我和哥哥快步走到孙伯伯家。

我喜欢和父亲通话,他总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他嘱咐我和哥哥要好好读书,在家听母亲的话,还说等他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方便面。入冬的时候,他说春节回来会给我们带轻便的雪地鞋。幼时的我们,都是穿着黑头靴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雪地靴。父亲在电话里笑着解释说:“这鞋可好了!穿在脚上特别轻便,还特暖和。”

那年除夕,我和哥哥在被窝里等着父亲带回来的方便面,还有那轻便暖和的雪地靴。可是,一直等到12点,依然还是没有见到父亲的身影……我和哥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年初一早上,一睁开眼,我惊喜地发现床头摆着两双崭新的鞋子,不远处还有一箱方便面。我再看炕的最右端,一脸疲惫的父亲睡得正香,还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吃饺子的时候,父亲给我们讲述他在外面打工的生活,说他每天早餐都能吃上香喷喷的肉包子,咬一口全是油;还说这次回来他坐的是卧铺,不用担心睡过头,到时候乘务员会来叫醒他,一觉睡到天亮,可舒服了。

之后的那些年,我们一直在憧憬父亲描述的外面的那个精彩世界:北京天安门,厦门鼓浪屿,南京的中山陵……年幼的我和哥哥,对父亲提到的地方无比渴望,希望有一天能够走出家乡,走向那些多彩的地方。

父亲每个月赚700元的工资,通常会寄回家600元,剩下的100块钱当作生活费。有一段日子,不知怎么回事,父亲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寄钱回来,电话也打得很少。赶上我和哥哥开学要交学费,家里种地买肥料,家里的钱所剩无几,就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为了维持生活,母亲带着我和哥哥到田埂上摘了一下午的毛豆,晚上我们三个人就在昏暗的灯光下剥毛豆。累了一下午,我早就支撑不住了,没剥多久就上床睡着了。哥哥年长我四岁,懂事的他虽然也是又困又累,可还是一直陪着母亲把毛豆剥完了。

第二天,母亲把那些毛豆拿到集市上,卖了40块钱。这些钱,让我们支撑到了月底。次月,邮递员给母亲送来了父亲的汇款单。之后,我们才知道,父亲之所以好几个月没有给家里寄生活费,是因为包工头在他们完工的前一天偷偷地跑掉了,白白辛苦了几个月,父亲和工友们一分钱也没拿到。一个星期后,父亲在工友老乡的介绍下,又去了另外的一个工地。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父亲走南闯北,四处打工,而我和哥哥也逐渐长大了。

上大学后,我开始勤工俭学,虽然赚的钱不多,可起码能够维持每个月的伙食费。偶尔,还能有点结余,我也一并攒下来,留到来年交学费时用,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大二那年的暑假,刚好父亲在我就读的城市里打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没有提前告诉他,等我快到父亲的住地时才给他打电话,我能感觉到,父亲的语气中露着一丝惊讶和期待。

父亲带我去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吃饭,还声称“我请客,好好款待你”。父亲知道我爱喝啤酒,特意给我要了两瓶,他点的菜也都是平日里我爱吃的。

席间,我不时地注意着父亲碗里的饭。当父亲吃完一碗饭准备起身时,我连忙叫了服务员,又给他叫了一碗饭,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知道父亲平时根本舍不得花钱,每天都是凑合垫垫肚子,不可能像在家里那样,一顿吃上两张饼或是三碗饭。不善言辞的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父亲的心疼和理解。

饭后,父亲带我去了一个大型的商场。一进去,顿时就觉得凉快多了。父亲说:“下班没事儿的时候,我经常来这儿逛逛,这里面凉快,还能看看电视。”说到这里的时候,父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跟我解释:“其实,我们住的地方也不太热,就是整天待在工地,有点闷得慌。在这边待多长时间,他们也不会说你什么。”

听父亲说完这番话,我记起了白天的一件事:父亲现在是跟一帮工友在一个高档别墅区里干活。在车站接到我之后,我随父亲进入别墅区,父亲叮嘱我别说话,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儿。快走到父亲的住处时,有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拦着父亲,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父亲看起来有点窘迫,忐忑地说:“装修部的。”保安又指了指父亲身边的我,问:“他呢?”父亲赶紧说:“他也是。”说完之后,保安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几天后,父亲送我去车站。父亲大步地走在我前面,手里拎着一些食品和饮料,准备让我在客车上吃。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突然发现,父亲的发丝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耀眼的白……我长大了,而父亲已经老了。

开学后,在一堂文学课上,教授问我们:“一个人一生的价值,能够用钱来衡量吗?”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和父亲一样的那辈人。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里,有的人一年甚至一天的时间里,就能赚来几十万,而像父亲这样靠辛苦劳动维持生计的人,穷尽一生,可能都赚不来那么多钱。可那又怎样呢?父亲用他的汗水和疼痛,为我支撑起了一个温暖而幸福的家,这难道不是最可贵、最可敬的生命价值吗?

我们几乎是在不知不觉地爱自己的父母,因为这种爱像人活着一样自然,只有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刻才能看到这种感情的根扎得多深。/法国作家莫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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