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好院落
江清翻翻眼睛,顺着又问了,“那接下来呢?”郑管事道:“立冬那天,照城市风俗举办游礼祭天,保佑一年四季平平安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城守打开四边城门,让南来北往的行人旅客或商贩富家前来观光,一睹大城风采,岂料这四处城门一开,却是纵容引狼入室,瓮中捉鳖。”他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城本就偏远,建于海上不远处,背后二三十里都是丘陵小山,当年海啸滔天,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被逼无奈上山落草,见我城锣鼓喧天,彩帐花幢,起了贪恋,又缝立冬游礼盛典,再者城门四开,他们便贼心大起乔装打扮,带上刀枪剑戟,混入人群,挤入城中,待游街大典一开便下手。”
“几座山上几十个贼窝联手入城,总有几百人,带头的还有些拳脚功夫,混入城中滋事,城守纵然立即派兵剿除也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贼人势大,顷刻间便将小城里本就不多,还被城主派发到各处维持游礼大典秩序去了,兵力分散,街道上又拥挤不堪,顾北失南,消息难以传递被逐一击破,可笑整座城竟然落在了一伙儿原先只能住在山上的贼人手里,城中百姓水深火热,那些带头的贼首自己就是贪得无厌,好色成性的家伙,城中百姓惨遭荼毒,这伙天杀的贼人,无恶不作,不知多少人被害死在他们手上,整座城池沦为人间炼狱,女人沦为贼人们发泄的下流贱物,精壮男丁被强行归为党羽,教他们杀人放火,烧杀抢掠,势力越来越大。”
江清剑眉拧在一块,怒不可遏,同样是握紧拳头重重锤在方桌上,怒道:“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简直是禽兽不如,那些平民百姓都是无辜的,只想着安身立命而已,他们却却是这般不择手段,实在可恶!郑管事,你快说,后来呢,总不能任由这些猪狗继续荼毒那些无辜老百姓吧?”
“你好像比我还激动?”郑管事疑惑,旋即点头,他就喜欢这样嫉恶如仇的少年,便更加看背刀少年顺眼了几分,心想自己这坛酒没送.还是送亏了!又是肉疼了一番,实在是受不了江清追问个不停,摆摆手让他消停,白了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不能这么放纵啊,城池遭贼人抢占的消息不胫而走,高昌国朝廷也是极为重视的,联合参星阁和几大高昌国江湖中的名门宗派一块冲入城中,将贼人们剿灭一空,嘿嘿,我行好运没有死,这做饭菜的功夫有两手,承蒙一个当家的看得上,保了一条命留着平日里给他做饭做菜,众贼遭剿除,我也解脱了,还被参星阁来援的章执事看中,带入参星阁,这悟性却是平平,年纪也有些大,索性努力了两年一事无成,便把我派遣到这膳堂来做管事儿。”
“其实说真的啊,什么翻手间日月失色,跺足下天崩地裂,这些神通手段我才不稀罕,吃好喝好才是正经事,这膳堂管事的活正是我最最喜爱的,在这里又不用被人家管,想吃什么点什么,还有人端茶送水,如何不自在啊?”郑管事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笑道:“偏要出去遭那罪受,在这里躺下闭眼,吹吹清风,喝喝小酒,有何不好啊?”
“倒也是。”江清口中应付,却想着想不到郑管事年轻时还有这样的曲折经历,自己和他比起来真是好了太多,人家尚且这般乐观向上,可笑自己以往还怨天怨地,甚至连未曾谋面的父母都责怪上了,如今想起,真是大大的不该,不孝啊。
背刀少年感触颇深,举起酒坛却倒了个空,他垂头丧气,不想郑管事却惊叫了一声,猛地起身夺过酒坛,底朝天,口朝地,颠倒了个,却只一滴酒都不曾倒出来。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这时绝世佳酿,又不是白水,我一碗都要分成三口来喝,你们倒好,三下五除二喝了个精光,一滴都不剩。世间佳酿都需要悉心品尝才是,似你们这般大口吞咽,如何能真正品尝中这酒水中的滋味儿和不同啊?味道都吃不到,只知道是佳酿,白喝了许多在肚子里,这可不是你们在外头大口吃酒大块吃肉时能随便花些银两买到的寻常酒水,简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江清尴尬一笑,挠挠头,道:“嘿嘿,只因郑管事这酒实在是人间一绝,弟子何尝吃过这样美味的酒水啊?一时得意忘形,慌不择路,便吃了个精光,倒是浪费了这一坛子佳酿,实在是可惜啊。”
“哼,罢了罢了,早先就不该把这酒给你们,更不该鬼迷心窍与你们说这许多!”郑管事抓着两个空空如也的酒坛走到案台后藏起,重新躺回他的坚固藤椅上,道:“听我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有所感触,懂得粮食的珍贵,可千万不要浪费啊。”
江清与铁牛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却耳朵一动,改口笑道:“这下不用我们来点菜了。”
铁牛点头,郑管事却愕然,却见王全忠从楼梯口拐了出来,方才释然。王全忠瞧见江清和铁牛,皱眉问道:“江清兄弟,铁牛,你们去做什么了啊,我在楼上少说也等了一盏零半盏茶时间,不过是点个菜而已,怎么下来了这许多时间啊?”
江清笑道:“全忠兄弟莫急,我和铁牛不过是与郑管事谈论了几句而已,以至于耽搁了时间,让全忠兄弟着急了,恕罪恕罪啊。”
“与郑管事谈论?”王全忠一愣,转而看向躺在藤椅上跟睡着了似的郑管事,心中疑惑,可背刀少年既然敢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不至于撒谎,也没这个必要,图的什么啊?点了点头,又问:“那江清兄弟点好菜了吗,我们这就上去等着吧?”
江清挠挠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最终还是舔着脸笑道:“哈哈,光顾着和郑管事说话了,倒是忘了点菜,正好全忠兄弟下来,这里你熟悉,就由你来点吧。”说着也不等愕然的王全忠回答,招呼了一声铁牛我们走,便“蹬蹬蹬”上了木阶去了。
“不靠谱的两个家伙。”王全忠骂了两句,走到案台前,笑道:“郑管事啊,我再来点两道菜。”
江清和铁牛肚子吃的无比鼓胀,总算是饱了,心满意足拍着肚皮,笑道:“好美味好美味,这参星阁的手艺真是好,哈哈哈。”
王全忠再次惊讶于面前这两个家伙的胃口,闻言撇嘴道:“那是自然。”
江清站起来,笑道:“好了好了,吃饱喝足,该要寻个好去处歇息一番,我也三两日没有洗漱了,这身上都馊了。全忠兄弟啊,快些带我去卧房吧,我着实是有些疲累了。”
“哎,跟我来吧。”王全忠无奈,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结交了两头猪当兄弟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变成这幅德行啊?想到这他便有些毛骨悚然.
走出膳堂,江清望着左右两边房门紧闭的精致院落楼阁,问道:“全忠兄,这些院落都是紧闭的,大家该如何选择房间呢?难不成是直接推门进去,也不用铜锁钥匙的吗?”
王全忠摇头道:“当然不是啊,这些院落楼阁自然是由着我们选了,却是不用什么钥匙。”他随手一指左边一处院落,道:“看到红漆木门上的蓝光了没?”
江清扭头看去,果然瞧见门板上有一圈手掌大的光圈印记,方才倒是没有注意,点了点头,道:“看见了,全忠兄啊,这是做什么用的?”
王全忠笑道:“这便如同是锁,咱们参星阁弟子的身份玉牌便如同钥匙,凡是亮起蓝光的院子楼阁,都是无人居住的,只消将玉牌在上面一映,便能打开院门。”
江清瞪大眼睛,惊道:“这么神奇啊?”
“那当然啊。”王全忠点头,忽然有些得意自己比背刀少年早到这西边高坛来,至少懂得比他要多。
王全忠带着江清和铁牛来到他所住院落的隔壁处,笑道:“就这了吧,我就住在你们两个隔壁,平日里也好知会说话。”
“好,就让我来试试这玉牌的神奇之处吧,”江清方才听王全忠那么一说,这心里头早就痒痒了,立马掏出玉牌朝院门上的光圈映去,只见淡蓝色光华融入玉牌中,紧闭的院门竟然无风自开,背刀少年瞪大眼睛,望着手里的玉牌大喜过望,笑道:“真是神奇啊,似这样的玩意儿,我在外头可是从未见过的啊。”
王全忠笑道:“毕竟此地是参星阁嘛,手段与外界自然是也会有些不同的,似这样神妙的东西,恐怕参星阁中海油许多呢,只是如今时机未到,咱们还没有那眼福亲眼所见呢。”
江清点头大笑:“哈哈哈,太好了,此番参星阁真是没来错啊,既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嘛。”
王全忠道:“参星阁弟子人家都在忙着修炼突破修为,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闲啊?现在咱们还没意识到,待日后或许就能明白了,什么叫争分夺秒啊。”
“好,那全忠兄弟,铁牛,我先去洗漱一番歇息了,你们自便吧啊。”江清走近院子,反手将门关上。
铁牛道:“全忠兄弟,我也去休息了,再会。”说着就在背刀少年院落的隔壁打开院门走了进去,关上门。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我可不要成这幅德行。”王全忠嘟囔一句,回了自己的院落。
江清走进院子,这院子前后长四丈,左右宽五丈,楼阁有两层高,院子里头种满了花草,红红绿绿很是美妙,且香气扑鼻。他眯着凤眼吸了吸花香,只感觉心旷神怡,抬步上前推开房门,西边光线投入纱窗射进来,倒也显得亮堂,屋内布置精细雅致,该有的都有,往左还有一条通往二层的曲折木阶,左侧屏风后是个浴桶,还有排水口和火灶,外头有一口青石围边的井,还有打水用的木桶,正好自己烧水来洗漱,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