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公主驸马（2）
第277章公主驸马（2）天霖公主被簇拥着回转暖阁，视线顺着富丽奢侈的摆设望去，绕过屏风行到床榻前，见千金难买的红绸帐里，烂醉如泥的蔺沐云已然不省人事。
她已经记不清，蔺沐云这是第几次喝醉了。
被伺候着更衣洗漱过，天霖公主遣散了伺候的女官，将房门紧闭好，这才叹息一声，矮身坐在紫檀木小几上，望着眼前那鲜红喜庆的红烛发愣。
人都道，皇家好富贵。只是这样的富贵，却换不来蔺沐云对她的情谊。
“庄……蝶儿，对不起，对不起。”
天霖公主惊醒着往床榻行去，矮身坐在抱着脑袋痛哭的蔺沐云身旁，担忧着开口问道：“沐云，沐云，你没事吧？你可是要水喝？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盛满水的白瓷杯被天霖公主端着凑到蔺沐云面前，生来富贵的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呛到了蔺沐云。
“沐云，你好些没有？”
蔺沐云勉强撑着意识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望着天霖公主，似是难以置信的抬着手指触碰着她的脸颊，旋即大喜大悲的流着眼泪，用那沙哑的嗓音喃喃自语着什么。
天霖公主是第一次见他用如此深情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下一片感动，依偎在蔺沐云的怀中，喜极而泣的哽咽道：“我在的，我在的。沐云，别担心，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
“……蝶儿，真的是你。蝶儿……”
沙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乳名，宛若一把迟钝的刀在天霖公主的心上反复切割，渐渐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天霖公主僵住身子，难以置信的望着蔺沐云，惨白着一张脸从他的怀中起来，凄凉的眼神在满是喜庆祝福的屋子里，变得荒唐而可笑。
象征着凤凰双飞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有风从窗棂缝隙中刮来，将跳动的烛火压了压，天霖公主踉跄着冲到桌前小心护着，然那火焰到底还是被风吹灭。黑暗欺压下来，叫人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或是过了许久，天霖公主冷笑连连，双手撑着身子从冰冷的地面起身，僵硬着脊背端坐在小几上，望着窗外那轮隐晦的残月，唇角的冷笑慢慢成了悲切的啜泣。
她怎么会不知道谁是庄徴蝶，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蔺沐云为什么会对庄徴蝶念念不忘。
外人都道，天霖公主善妒，不许蔺沐云纳妾，更不许他身边有女子近身伺候。可又有谁会知道，就算她驱赶的了围在蔺沐云身边的莺莺燕燕，如何驱赶的了藏在蔺沐云心底的那个庄徴蝶呢。
有风拂面，天霖公主只觉面颊上一片冰凉，诧然抬手去摸，所触之处，竟是不其然滚落而下的泪水。
她依稀记得，当年尚未及笄的小丫头骗过教养嬷嬷，化作宫女偷偷出了宫去玩，热闹繁华的街市上，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赤手空拳的将几个流氓打倒在地，围观众人轰然叫好着，她却瞧见那少年对着雀跃欢喜的小丫头粲然一笑，恍惚了她的视线。
时光并没有模糊她的记忆，直到多年后，天霖公主随驾秋闱，逆光望着立身拉弓射箭的少年，恍惚瞧见他在阳光里对着自己灿若星辰的笑容，随即骤然心动。
天霖公主僵硬的站起身来，木然的走到床边望着蔺沐云，目光悲痛一片，哑着嗓音呢喃道：“沐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笑容的呢？”
那年蔺家获罪皇上，蔺家为了活命寻到前右相面前，花了许多银子也不曾将人赎出来，素来与天霖公主交好的蔺家大小姐寻到宫里来求情，碍着面子，她便去父皇那儿说了一嘴，却被父皇呵斥不该妄图管理朝政，并叫她在宫中禁足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父皇下旨亲自主婚，许了她给蔺沐云，全了她的心思，却坏了另一桩姻缘。
得知蔺沐云心中另有所爱时，是在她的新婚之夜，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酒醉，醉里喊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乳名。
是她害了蔺沐云，害了庄徴蝶，害了他们的婚姻，害了他们一辈子，所以她不敢奢求蔺沐云能够爱上她，可至少……至少不该只记挂着庄徴蝶一人。
天霖公主咬着唇角试图不叫自己看起来太过凄凉，天边由暗变成亮，最后大亮，她只是呆呆的望着蔺沐云，一动不动。
满身酒气的蔺沐云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望着天霖公主，哑着嗓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醒啦？”天霖公主僵着手指端来白瓷杯，凑到蔺沐云嘴边，“这是我的暖阁，我当然要在这儿了。”
她的期盼如此的渺小，只要蔺沐云能够在她身边就好。她的爱情如此的卑微，不顾一切的要去讨好一个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人。
蔺沐云就着天霖公主的手喝了水，揉着鬓角，强忍着痛楚，说道：“怎么不把我送到前院去，这一身的酒气，仔细脏了幔帐。”
天霖公主端着白瓷杯的手顿了顿，垂下眼眸仔细遮掩好眼底的悲凉，勾着清浅的笑意说道：“你都记不得了？昨儿晚上我跟你说过的，母后特意寻了人来问，说昨天晚上是个好日子，叫你我同床而眠的。”
蔺沐云含着歉意道：“对不起，我忘得干净了。你一夜没睡？”
“怎么？心疼我了？”天霖公主背着蔺沐云行到桌前，将紫檀圆桌上的蜡烛仔细收着，这才转身望着蔺沐云勾着眼眸媚笑。
不管他蔺沐云心里想着谁，念着谁，忘不掉谁，她天霖公主都是他的妻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门外有清脆的敲门声：“启禀公主，驸马，宫里苏公公派人传话，传驸马进宫面圣。”
“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回禀公主，说是要驸马协助燕王处理怀柔事宜。”
蔺沐云虽是头疼欲裂，却也不得不起身更衣梳洗，急忙随着进了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