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施家夫人（1）
第235章施家夫人（1）竹息见奇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神情茫然的点了点头，忙笑着开口说道：“观世音菩萨是最灵验的，只要奇儿在她面前诚心祷告，为九小姐祈福保平安，九小姐就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真的吗？”奇儿瞪圆了眼睛，急切的问道，“那、那只要我给姐姐祈福，姐姐就能醒过来了吗？”
竹息见奇儿当了真，继续哄骗着他，说道：“竹息姐姐从不骗人，又怎么会去骗奇儿少爷呢？只是有一样，观世音菩萨最是厌恶不敬长辈的，你若是一心为你姐姐好，就要好好对待你祖母，这样观世音菩萨瞧见了，自然会应允，叫姐姐健健康康的陪着你了。”
奇儿急不可耐的拉着竹息的手要进去：“我都听你的，咱们快点进去吧。”
竹息牵着奇儿的手进了庵堂，在门外伺候的丫头瞧见了俱是惊错，忙挑帘进到暖阁去禀告老夫人孟氏，老夫人喜不自禁的叫莨菪迎着奇儿进来，又听闻是竹息带着奇儿来的，神色便有些复杂的笑了。
奇儿不肯让莨菪牵着自己进去，偏偏要躲在竹息的身后，那莨菪瞧见了神色便有些尴尬，勉强笑着对竹息道：“姐姐还真是有办法，奇儿少爷来了也不哭不闹，想来老夫人瞧见了一定欢喜。”
竹息随着莨菪笑道：“妹妹，妹妹就不要打趣我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别叫老夫人等得急了。”说着，便要领着奇儿进去，“奇儿少爷，奴婢刚才跟您说的话，您可还记得？记住，九小姐能否平安，可就要看奇儿少爷的了。”
虽说奇儿对世事尚还懵懂，好在他却是很听话，即便心中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只当这样做是对姐姐好，他也能忍着小性子，被竹息牵着进到庵堂里。
“给老夫人请安，祖母万安。”
“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
老夫人孟氏头一次见奇儿如此乖巧，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乖孙儿，快起来，仔细跪久了腿疼。快，快到祖母这边来！”
竹息见奇儿只拿眼瞧着自己，忙笑着上前，牵着奇儿的手从蒲团上站起来，引着他往老夫人去：“老夫人，奇儿少爷刚才还跟奴婢说呢，说是先前得罪了老夫人，今儿要给老夫人赔罪，可不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嘛。”
老夫人听了竹息这话，僵硬的脸上这才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伸出手将奇儿抱在怀中，心肝儿的乱叫一通：“我的宝贝啊，一会儿你要吃什么，奶奶我叫小灶上给你做啊？”
奇儿不情愿的被老夫人孟氏抱在怀中，不断扭动身子要起来，似又要耍着小孩子的脾气。
竹息见了心下一跳，忙给在一旁伺候的莨菪一个眼神，莨菪会意，上前笑着道：“老夫人，奇儿少爷的衣裳都久了，不如让奴婢领着少爷下去更衣，等会儿回来陪着老夫人用膳，可好？”
老夫人孟氏见奇儿不情不愿，刚还满腔的欢喜便冷了下来，垮着脸对着莨菪点头，由着她牵着奇儿出了暖阁。
雕刻着繁华图案的佛龛上供奉着半寐着眼睛的观世音菩萨，泥塑的雕像被油彩填满了颜色，艳红的莲花底座，白衣胜雪的裙裳，栩栩如生的神态表情，似有若无的俯视众生的微笑。竹息见老夫人捻着佛珠低声呢喃，似是不曾注意到自己奓着胆子的打量，便多瞧了两眼。
“可瞧出跟你在时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冷不丁听到老夫人低沉冰冷的声音，竹息浑身颤了颤，忙垂首恭敬的立着回道：“回老夫人的话，与竹息离开时依旧。”
老夫人孟氏睁着冰冷的眼眸望着她：“竹息，我听说你到了施易青那儿，很是受到施易青的宠信，我还只当你早就忘了我这个老太婆呢。”
竹息神色带着慌忙的压低身子，忙回道：“奴婢不敢！奴婢深受老夫人的大恩，怎么会背信忘义！九小姐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这才派了奴婢去伺候奇儿少爷的！奴婢不敢有一丝隐瞒老夫人的话，望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孟氏持着一对阴冷的眼眸打量着竹息的神色，好了一会儿才露出笑意：“你自幼随在我的身边伺候，如今也有八九年的时间了，我自认一直都把你看成是我的亲生孙女，若我连你都信不过，只怕这世上我就没有能信得人了。”
“谢老夫人信任。”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奇儿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以后你就随着奇儿在我身边伺候吧。我瞧你伺候九小姐也乏了，下去歇着吧。”
竹息应声退了出来，骤然放松的身子险些瘫软在廊下，被过路的丫头瞧见，忙搀扶着她到一旁耳房里休息。
过了一会儿，莨菪寻道竹息：“姐姐，后面九小姐那儿说要你过去帮忙，老夫人同意了。”
莨菪见竹息神色不大对劲，关切着问道：“姐姐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去回禀了老夫人，叫她留了你下来歇着，不要过去九小姐那边伺候了吧。”
竹息忙开口拦住莨菪：“莨菪，你的好意我领了，可九小姐那边就莫芜一个主事儿的，我得过去帮衬着才成。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莨菪起身端了杯白水过来给竹息喂下，犹豫再三才开了口：“刚才老夫人都跟姐姐说什么了？没有怪罪姐姐吧？”
竹息虚弱的笑了笑：“老夫人对于我在九小姐那儿的表现起了疑心，只怕她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现是我帮着九小姐，到时候可就不是怪罪了。”
“姐姐，你可不要吓我才是。”莨菪慌声说道，“莨菪胆子小，可禁不住姐姐的吓唬啊！”
“傻丫头，不过是个玩笑话，瞧你紧张的。”竹息佯装淡然的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去九小姐那边伺候了。若是奇儿少爷那边吵闹着要回九小姐那儿，你就诳他说，有观世音菩萨保佑九小姐，只要奇儿少爷诚心礼佛，九小姐就能好过来，到时候领着奇儿少爷回家去。记着，这话千万不能叫老夫人或是老夫人的人听见，否则你我都要有麻烦了。”
莨菪忙说：“记住了。”
竹息又细细的将奇儿少爷的习惯嘱咐给莨菪知道，见她一一都记下了，这才出了庵堂往后面施易青暂且养病的院子去了。
煎药熬药喂药，忙活了一晚上，好在施易青的病情有了好转，就连留下来的大夫也不自禁的抹了把冷汗：“照这个方子继续吃下去，想来再有七八天的时间，九小姐就能痊愈了。”
莫芜欢喜的送了大夫出来，回来见立在屋里的星儿她们正抱头痛哭，嘴角嚷嚷着“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可她到底也红着眼眶，随着落下泪来。
老夫人孟氏听了派去伺候施易青的丫头回禀，得知施易青硬生生挺了过来，心中五味杂陈，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着开口道：“你去告诉奇儿吧，叫他知道，也好欢喜欢喜。”
施易青回转施家才刚一天就偶感风寒病倒了，不由得叫施家上下议论纷纷。府里丫头众说纷纭，有说这是老夫人嫌弃九小姐污秽家门，有意动手铲除，又有人说，这是九小姐为了保住奇儿少爷耍弄的手段，闹得沸沸扬扬，大有人尽皆知的势头。
这日晨起，大夫人领着施家四代长房长孙，名唤元兴的过来给老夫人孟氏请安，见奇儿不在老夫人的庵堂里，诧然笑道：“都说奇儿年少，可也明事理，伴着祖母不曾出去玩耍，像个小大人似的。我还想今儿能见到奇儿呢，怎么，他却不在？”
老夫人孟氏见她来问，淡然着神色回道：“不过是他姐姐病重，他一心想在佛祖面前为姐姐祈福，这才到了庵堂来住。昨天早上听说他姐姐好些了，就急忙过去了，晚上才会到这儿来睡。”
大夫人听孟氏连施易青的闺名都不来称呼，只称呼为奇儿的姐姐，转眸笑着，非要挑明了说话：“老夫人说的可是青儿？也是，三弟膝下子女稀少，现下只有长子提儿跟青儿已然成年，奇儿的姐姐可不就是青儿嘛！”
见老夫人神色不愉，大夫人端着茶碗笑道：“是了，奇儿自幼随在青儿身边，可以说是青儿一手带大的奇儿，奇儿与青儿姐弟情深，也是情理之中。”
老夫人见大夫人有意来自己这儿寻不痛快，阴沉着脸问道：“老大家的，你是轻易不肯来我这儿的，可如今你来了，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免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的好。”
“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那儿媳就直说吧。”大夫人放下茶碗，持着巾帕细细的擦着嘴角，说道，“竹息追随老夫人您已经有些年头了吧？想来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您怎么就说把她送人，就送走了呢？我都替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