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惊心动魄
第159章惊心动魄
“有什么好想的？”剪流伸手拽着施易青的袖子，说道，“我在临县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以后就是小姐的人，除非我死了，否则我要一辈子都随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小姐。”施易青欣慰的回手握住剪流的，笑道：“傻丫头，什么一辈子？等你到了岁数，我是要让嬷嬷寻户老实人家，把你给嫁出去的。”
剪流羞红着脸缩在莫芫的身后，施易青笑着去问莫芫：“你呢？你自小就在施家伺候，吃穿用度比小门户人家的小姐都要精细，你愿意跟我去吃糠咽菜吗？若你要回去，我是不会怪你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更何况，我相信你不会将我的事情说出来的。”
莫芫垂眸淡笑着：“若是以前，小姐若是告诉我，要离开施家，我兴许还会犹豫跟不跟小姐走，可在经历过那样的生死后，我这才明白，什么富贵都是假的，吃的再好，穿的再好，到头来不过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死亡。既然这样，那我还去奢望什么？呆在施家是好，可没了自由尊严，生不如死，不如随了小姐，活一世明白。”
剪流歪着脑袋笑着说道：“原先我没瞧出来你还有这股酸劲，今儿这是怎么了？突然顿悟，立地成佛了？”
施易青抱着施从提瞧着莫芫涨红着脸与剪流打闹，转眸正要去寻问路的农户汉子，视线蓦然扫见当先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士兵闯了进来，急忙给莫芫使了个眼色，抱着施从提遮掩着进了一家酒馆，装作要点菜的唤了小二过来。
坐在酒馆里吃肉喝酒的汉子向外面张望着，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另一个人回答：“说是有马贼劫了京城施家的马车，杀了施家小姐，这不，皇上特意下旨，让齐王殿下破了那黑云寨，给施家小姐报仇。”
先前那人摸着脑门说道：“哎，我好像隐约听说过这件事情。据说那施家小姐原本是不用死的，后来有说是替那个什么木家公子挡了一箭，这才死的。”
旁边桌上的汉子端着酒杯坐了过来，兴致勃勃的说道：“什么啊，你说的那是萧家的小姐，施小姐的表妹。据说施小姐现在下落不明，有人说是被逃窜的马贼挟持着上了黑云寨，施家这才请了旨意，让齐王殿下攻打黑云寨。”
“那施家小姐救下来了吗？”
“要是救下来了，那齐王还用得着派人四处搜寻吗？”
先前那大汉事不关己的笑道：“嘿，可怜啊，年纪轻轻的貌美女子，就这样不知所终。这要是让我碰见了，我倒是要瞧瞧，长得是怎么个好看法，害的黑云寨上上下下都枉死。”
后来的人蹙眉不满的说道：“黑云寨打家劫舍这么多年，若不是仗着朝廷内忧外患，如何敢在天子脚下杀人越货？什么叫为了一个女的枉死？我看他们都该死！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招谁惹谁了，人家黑云寨的人为什么非要揪着人家小姐不放！”
有人上前劝和道：“行啦，行啦！这大白天的，喝点小酒别犯浑！”
吵吵嚷嚷的酒馆里，施易青坐在角落里怔然回不过神来，坐在对面的莫芫与剪流担忧的对视了一眼，有心上前去劝，还未开口，就听一声巨响，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闯了进来。
酒馆里众人停了动作，纷纷去看门口着一身甲胄的将军。
“说啊，叫啊，打啊，怎么都不动了？”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闯入施易青的世界，惊得施易青下意识抱紧施从提，尽可能的低下脑袋缩在角落里。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寻了施易青整整四天的高启昌，他缓步行到酒馆里，总是爱痞笑的眼睛煞气纵横：“你们不是要谈论施家的事情吗？刚才不是说的津津有味的吗？怎么不说了？说啊！”
酒馆里的人骇的白了脸，正要做鸟兽散状，离开酒馆，急的酒馆老板在后面直跺脚，却又不敢嚷嚷。
“别吃了霸王餐就走啊，至少把自己的饭钱付了再说。”那些大汉苍白着脸，扔下银子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施易青猫着腰要随着大流出去，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的高启昌悠悠的开了口：“这就想走了啊？别介啊，看在我不眠不休，寻了你整整四天的份儿上，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走不迟啊！”
却说那高启昌自京郊出事地点寻来，她的不知死活险些要将他逼疯，就在这时，有士兵揪着一个农户婆子过来，说她知道施易青的下落，还说她就在凤驹镇。
急急忙忙带着士兵赶过来，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狼狈不堪的施易青，怕打草惊蛇让她逃走，见她躲避着进了酒馆，正好让士兵悄悄围住酒馆，防着她逃窜，自己慢慢悠悠的进来找她。
施易青知道，既然高启昌认出自己来，断然不会让自己逃走，更何况，她一饿了四天的弱女子，拖家带口的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吗？
这样想着，施易青也就老实了，拍打了身上的尘土，装作淡然的问道：“你我还真是有缘啊，这样都能够见面。”
她说的是如此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们没有经历过生与死，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不过是出府去法华寺，他不过是为了给齐王办差，出来与她偶遇。
高启昌沉沉吐出一口，说道：“是啊，你若是没有泄露了行踪，我怕是将整个京城翻了过来，都找不到你。”
施易青知道他这是误会自己有意躲着他，解释道：“若我不是被林子困住了三天，刚刚寻到出来的路，等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怕是要抱着你哭上三天三夜，而你也就不会见到如此平静的我了。”
高启昌勉强笑了笑，接受了这个解释：“我刚才听救过你的农妇说，你要去杭州？为什么？你要知道，施家现在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是要去杭州，施家现在与我无关，他们找还是不找，对我来说都说没差别的。反倒是你，”施易青顿了顿，眸色复杂的瞧着高启昌，“之前你跟我说，希望我离开，这话是真是假？”
“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
“是真的话，就当做没有见过我，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施易青，只有辛夷。可若是假的，你大可以将我带回去邀功请赏，这个世界死了辛夷，只有空壳一样的施易青活了下来。”施易青淡笑着说道，“施易青的生死，可掌握在你的手中。”
高启昌苦着脸指了指外面的士兵：“你高看我了，我一个人是做不得主的，毕竟我这些士兵都看见了你，大家都知道施易青还活着。”
“你是齐王身边的智囊，连堵住他们的口都做不到，你还能够做什么？”
高启昌一愣，凝视着施易青：“你当真要走？”
“我只是想要过自己的日子。”施易青决绝的说道，“没有勾心斗角的日子。”
“好。”高启昌痛快的应声说道，“我可以放你走。只是，就凭你自己一个人，身无分文的，能够去杭州吗？”
施易青被问的一愣，转眸笑道：“高公子高风亮节，瞧见我这个小女子落了难，心有不忍，怕是要赏我些碎银子回家的，是不是？”
高启昌被逗得哈哈大笑，说道：“碎银子我多得是，给你也可以，但不是现在。店家，开两间上房，给三位小姐打一盆热水澡，给我伺候好了，军爷我是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店家欢快的应了一声，踹了呆愣在一旁的小二一脚，自己躬身请了施易青上楼。施易青搞不懂高启昌弄着什么把戏，见现在也闯不出去，只好乖乖的随着上了楼，进了房间。
小二伺候着打了热水进来，又拿了些上好丝绸做的裙裳进来，俯身笑道：“三位小姐慢慢洗，下面的那位爷已经让春香楼的厨子过来掌勺，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施易青满脸怔愣的瞧着倒满热水的木桶，与莫芫、剪流面面相觑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能哭笑不得浣洗干净，换上送来的干净裙裳，将自己裹得严实了。
等到施易青被店小二请出来到了下面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偌大的酒馆里只坐着高启昌一个人。施易青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只好顺从着走上前去坐下。
莫芫见高启昌要单独宴请施易青，就拉着剪流抱着施从提到另外布满饭菜的桌面上去吃，留下两个人说说话。
饿了整整四天的施易青见到满桌子的肉反倒吃不下去，勉强吃了两口菜，便止了筷子，说道：“连莫芫都瞧出来，你有话要对我说，趁着我还没有困顿，赶紧说吧。”
高启昌一反往日的不正经，垂眸沉声说：“萧家那位七小姐死了，你是知道的吧？”
悲痛在心口迅速蔓延，施易青勉强压抑住不让自己崩溃，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听他们说了一嘴，知道了。”
“你就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