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萧家人
第116章萧家人施易青拦着芳菲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去不大合适，这样，你把你的意思跟璎珞说一下，让璎珞去说。璎珞自是比你明白该如何去说。”
“哟，你们主仆两个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怕被人听见？”
施易青转眸瞧着一脸探究笑意的施则倩，勾唇轻笑：“还不是在家侯着的徐嬷嬷，生怕我喝醉了酒，仔细头又该疼了，便让这丫头来劝我。我不耐烦她，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她，特特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你这耳尖的听见了。”
施则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没再往下继续深究，端着酒杯去寻施妇媪灌酒去了。
芳菲趁机退了下去，疾步出了怡然居，寻到候在染月梢的璎珞，将施易青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又将自己的意思简单说了说，最后说道：“璎珞姐姐，你也知道咱们老夫人的脾气，刚才还那样呵斥了三夫人，如今萧家的人却登门，不寻老夫人说话，反倒是扎进了咱们院子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盼只盼别让老夫人的怒火牵扯到咱们小姐身上。”
璎珞急脾气的点了点头，说道：“芳菲妹妹你放心就是了，怎么说我自有分寸，保管不会让老夫人生咱们小姐的气。”
自上回璎珞被施从护好一顿打，眼瞧着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一命呜呼，若不是有施易青前来阻挠，甚至为了自己受了伤，只怕她璎珞早就见了阎王。养了小半年，好不容易将伤养好，璎珞在得知自己被老夫人送到施易青这边伺候，心中早就把自己当成是施易青的人了，如今这风口浪尖的，自是要出十二分的力气保住施易青才是。
这样想着，那璎珞便急匆匆的出了园子去了春晖堂，寻到在面伺候的琉璃，忙笑道：“好妹子，你去帮姐姐把竹息姐姐唤出来。”
那琉璃自小就与璎珞熟络，如今虽是分开，却也没有断了情分，便打趣着说道：“哟，咱们璎珞姐姐来了？自从姐姐随了九小姐进了园子，可就不大常来咱们这春晖堂了，就算是来了，也只是守着九小姐一步不离，倒是让琉璃很是羡煞呢。”
璎珞心中虽急，却也明白此时不是拌嘴的时候，只一味的讨好道：“琉璃好妹妹，以后姐姐任由你怎么奚落都成，只今天不行，姐姐有急事要见竹息姐姐，还望妹妹告诉姐姐了吧。”
琉璃瞧着璎珞心急不假，有心帮她，便说道：“你要见竹息姐姐也不难，如今老夫人刚用过饭，此时正小息着，我去把她唤出来就是了。只有一样，你今儿可是欠了我的，明儿可要还回来的。”
璎珞急忙笑着答应了，那琉璃笑着挑帘进了屋，也不敢耽搁，轻声将竹息唤了出来，自己顶替着竹息候在老夫人身边。
竹息寻到外间，瞧见是璎珞，略有些诧然，便问道：“你不在染月梢老老实实的伺候九小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璎珞急急忙忙将跟芳菲对过的词说了出来，提及从萧家来了两个人，果真瞧见竹息的脸色有些不好，续道：“竹息姐姐，这可怎么办啊？我这边又不敢告诉小姐，生怕老夫人知道后，牵连了九小姐，可我又不敢冒冒失失的就将萧家的人遣送回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竹息微微蹙了蹙眉头，放轻了声音，问道：“九小姐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璎珞脸色为难的说道：“如何敢让九小姐知道啊？幸好，九小姐现在在八小姐的怡然居里面玩耍，不曾跟萧家的人撞见，否则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还只当咱们小姐背着她跟萧家人见面，到时候孔生事端啊！”
竹息点了点头，犹豫着还待说些什么，就见琉璃脸色不好的挑帘瞧着竹息跟璎珞，沉声说道：“老夫人让你们两个进去说话。”
璎珞惊出一身的冷汗，下意识的去瞧竹息，不情不愿的随着竹息进了屋，拜见过老夫人，便垂首立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老夫人孟氏闭着眼睛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好一会儿才沉声问着璎珞：“萧家来人了？是谁让进到园子里面的？”
璎珞矮身跪了下来，身子打着颤说道：“回禀老夫人，奴婢不知。”
老夫人叹息着，支着手臂撑着上半身，微蹙眉瞧着地上的璎珞，缓声说道：“老太太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跪下了，被不知道的人，还指不定寻思着，我怎么着你了。更何况，如今你是青丫头身边的人，不再是我这边的丫头了。”
璎珞半惊半恐的俯身跪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来。立在一旁的竹息仔细揣摩了老夫人的心思，急忙笑着对璎珞说道：“傻丫头，你还跪着干什么？老夫人可都恩典准你起身了。”
竹息挥了挥手让一边的琉璃拉起地上的璎珞，转身瞧着老夫人孟氏笑道：“老夫人心肠慈软，更是疼爱九小姐，怜惜年少便受尽苦难，如今只盼着能够让她在蜜罐里面长大，想来银山县主跟萧夫人也是如此，这大过年的派人来瞧瞧，也是正常。”
老夫人沉沉吐出一口气来，眼眸混沌却复杂着说道：“老婆子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只盼着孙子孙女都是我的，别人不许来抢，只是听见萧家来人，老婆子我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远嫁的拂丫头了。唉，若是拂丫头还在……”
偌大的春晖堂悄无声音，竹息拿眼仔细去瞧老夫人，这才察觉到她这是坐着睡了过去，不敢轻易去唤醒她，思量再三，让琉璃在一旁侯着，自己带着璎珞出了院子，进了百芳园，往染月梢的方向去了。
却说芳菲一直候在染月梢等璎珞回来，正等着不耐烦的时候，有在外面伺候的小丫头唤了一句：“呀，是竹息姐姐跟璎珞姐姐回来了。”
芳菲禁不住的一愣，神色不由得慌了起来。芳菲早起便随着施易青前去春晖堂，如今进了院子，更是应该守着施易青寸步不离，如今倒是出现在屋子里，岂不是不打自招，说施易青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嘛。
正当芳菲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着，就听见外面有璎珞的声音遥遥传来：“竹息姐姐，只有你最是会揣摩老夫人的心思，只要你来办这件事情，想来老夫人应该不会怪罪的。”
有守着屋子的剪流迎了出来，便说笑着，边将竹息簇拥着进了主屋：“今儿我还奇怪呢，这树枝上怎么有只喜鹊在叫，原来是为了咱们的竹息姐姐呢。”
竹息笑着说了句：“就你的嘴甜。”便随着剪流进了主屋。
稍等了一会儿，剪流便遣了柔荫过了来，明着说去请施易青回来，暗中倒是掩护着芳菲出了院子，两人急急忙忙往怡然居赶去，寻到已然喝的醉醺醺的施易青，便往回赶。
因着今儿还在年初，老夫人并几位夫人也不愿多多管教约束，况且几位小姐年岁都已经大了，只怕过了年后出嫁的出嫁，及笄的及笄，聚在一起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也就由着她们几个喝酒胡闹着，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看见了。
却说施易青勉强喝了一杯滚热的浓汤，算是醒了过来，随着芳菲等人回了染月梢，瞧见竹息也在，便红着脸蛋笑了笑：“竹息姐姐也在啊，正好，咱们染月梢今天不醉不归！”
剪流并莫芫几个可是知道施易青酒后行径的，瞧着如今只不过是几杯果酒下肚，她便醉成这个样子，怕是有的闹腾了，只好苦笑着上前简单给施易青梳洗一下，让她清醒一下，并更换了一件能见人的衣服，好一会儿才自里间走出来见过萧家的人。
萧家来了一位嬷嬷并一个刚刚总角的丫头，瞧见施易青满面殷红，越发衬得肌肤雪白，宛若瓷娃娃一般可人，因着酒醉，往日里总是清冷的眼眸也越发的媚眼如丝，逐渐张开的容貌渐有一种绝色，像极了远嫁不知消息的施旋拂。
自萧家来的嬷嬷自小便随着银山县主嫁入萧家，早些年更是服侍过萧嫣一段时间，与徐嬷嬷并萧姨娘两个有过来往，后来因着是银山县主的陪嫁，未曾随着先前那位三夫人嫁入施家，后来年岁大了，也就极少走出萧家，更不在施家常走动。是故，施家这些小丫头都不曾见过这位萧家老人了。
因着施易青有几分像极了施旋拂，那嬷嬷带着丫头上前俯身而拜的时候，脸上柔了几分笑容，并没有因为等待多时而有些气恼：“老奴见过表小姐，给表小姐请安。”
施易青的醉意去了不少，灵台也清明了许多，瞧着那嬷嬷可亲的样子也笑了出来，柔声说道：“嬷嬷无需多礼，请上座。”
那嬷嬷如何敢坐，再三推迟之下，就着一旁的小几子矮身坐了下来，这才讲明自己的来意：“县主很是挂念表小姐，念及今儿是年初，更是百家团圆的日子，想让表小姐过府一叙。”
施易青垂眸未语，等着竹息上前搭话。候在一旁的竹息瞧见施易青的样子，便知道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有意不去理会，却又怕得罪了施易青，暗自叹了口气，便开口接住了话茬。
“奴婢在此多谢县主有心了，只是今儿来得不巧，九小姐酒醉尚未清醒，况且天色已然晚了，此时贸贸然前去只怕不便，还待明天，让奴婢回禀了老夫人，安排了车辆送九小姐回府住上一晚，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嬷嬷自是认识老夫人孟氏身边最得宠的竹息，听见她开口，便也晓得这跟老夫人说的话没什么两样了，好在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想来银山县主又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转眸想了想，也就笑着应了下来。
隆冬的日头越发的短暂起来，还未到晚饭时分，天色便暗淡了下来，嬷嬷领着丫头便趁着天色还未全黑之际，急匆匆的赶回到萧家复命去了。
竹息将萧家人送出了府去，转身回去了春晖堂，细问了问琉璃，得知老夫人简单吃了口米粥便又睡下了，心下有些不安，吩咐琉璃明天准备好礼物，送去太医院的刘太医家，并让刘太医过府一趟，给老夫人请个平安脉。
一夜噪杂纷乱，染月梢好不容易静了下来，施易青的酒劲也全部都发散了出来，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头疼。
剪流自是知道施易青的这个毛病，便遣散了屋中伺候的人，独留下自己并芳菲两个伺候，好不容易哄得施易青睡下，未曾到半夜，施易青一声尖叫将浅眠的剪流惊醒了过来。
施易青蜷缩着身子躲在牙床角落，神情甚是呆滞的望着急忙赶过来的剪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在做梦。
剪流急忙上前揽住施易青抱在怀中：“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梦，是一场梦。没事的。”
施易青眸色呆滞的望向前方，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音说道：“嬷嬷呢？嬷嬷在哪儿呢？剪流，你去把嬷嬷给我找来。”
“现在？”剪流有些诧然，“小姐，只怕嬷嬷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