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替死鬼
第107章替死鬼“姐姐可还记得早晨咱们捡的那个香囊？才刚四姐姐让人来告诉我，说是今晚园子里要有动静，我就想到了那个香囊上头去。姐姐想想，那个香囊必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恐怕老夫人要下了令来搜检咱们园子呢。”
施妇妤就恍然大悟：“我晓得了。多谢妹妹的好意，你瞧着，五姐姐和八妹妹那里……”
“姐姐放心就是，我已经着人去告诉五姐姐和八妹妹了，只是不知道文姨娘那里要不要去告诉一声。”
施易青已经有了前世的经验，晓得那样的香囊必定是闺中情趣之玩物，这园子里头现成的只有简氏一个是成了亲的，可府里的各位姨娘，包括三房的姨娘也常来这边走动，难保不是哪位姨娘掉的。老夫人想着要搜检园子，也是因为怕小姐们身边的丫头有些起了那种心思。可万一查出是哪位姨娘的东西，那位姨娘怕也是脱不了干系，最起码，给一顿没脸也是有的。
施妇妤就白了脸色，咬了咬嘴唇，说道：“姨娘那里我去说就是了。今日之事多谢妹妹了。”又要站起来给施易青行礼道谢。
施易青忙扶住了施妇妤，调皮地笑道：“姐姐真要谢，就多做几个帕子给我就是了。”
施妇妤却当了真：“妹妹喜欢什么花色？我过几日就给妹妹送去。”一面说，一面又开了床头柜，拿了一条络子给施易青瞧：“这个还没有打好，也是给妹妹用的，我记得妹妹那个羊脂玉的节节高，上次不是说了么，要给妹妹做双鞋子，等妹妹过年的时候穿，再配上那块羊脂玉的节节高，真真是个瓷娃娃呢。就紧着给妹妹打了络子来。”
那块羊脂玉已然是丢了的，可施易青却不能够跟施妇妤说，只得笑笑：“如此，就多些姐姐了。”
到了晚间，因施易青已经用了药，那药里又是有安神的东西，因此，才一碰枕头，施易青就有些昏昏然，叫了剪流，细细地吩咐了一番，便睡过去了。
剪流就找了了璎珞，跟璎珞说了一通，又把染月梢的人，包括今晚值夜的孙妈妈并林妈妈都叫到了南倒厅去。
“今晚有件事要嘱咐大家，不管是谁，今晚都要警醒一些。小姐已经睡下了，咱们今晚却都是不能够早睡的。我和璎珞姐姐在小姐屋子里值夜，孙妈妈和林妈妈在茶水间值夜，剩下的几个，都在自己屋子里头好生地待着，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都给我收拾好了，可别让人给搜检出来，没得让咱们小姐丢了脸面！”
明媚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今儿个要搜检咱们染月梢？”
剪流就瞪了明媚一眼，“不是只搜检咱们染月梢一个，百芳园怕是要有大动静了。”却也没有说别的。
到了半夜，外头果然闹将起来，剪流和璎珞睡在外间的大炕上，此时听到动静，便都披衣下床，璎珞却拉住了剪流，“你去守着小姐，以防这些人没有个轻重的，冲撞了小姐，外头那些人我去对付。”
剪流细想想，璎珞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如今月例银子还都在老夫人那里领呢，由她去应付那些腌臜婆子们，倒也便宜。以后还得讨好着她呢，璎珞在老夫人屋里待了那么久，和玳瑁玛瑙关系又那么好，现如今讨好了她，为着今后还能够多关照关照因修呢。便对璎珞点点头，说道：“姐姐好歹有些分寸，别闹得太过于不堪，我守着小姐去。”
璎珞就穿了衣服，随便绾了个纂，就开了门出去。
这边厢施易青也醒了，迷迷糊糊地就喊道：“剪流，外头是怎么了？”
剪流就进了点了灯，一边拉了帐子，一边说道：“小姐忘了，今夜咱们百芳园要来一番大搜检呢。”
施易青怔了一会儿神，才点头道：“是了，我竟然给忘了，此时觉得有些口渴，你去倒一杯温着的茶来，伺候我起来，我去会会她们。”
施易青才穿戴好了衣裳，简氏就从外头进来了，穿着个大皮袄，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手里还抄着个手炉，被丫头扶着进来了。
施易青愣了一会儿，才上前扶着简氏，笑道：“这大冷天的，嫂嫂怎么却亲自来了？”
简氏放下手炉，拉住施易青的手，拖着她往里间走，自顾自地脱了鞋上了床，靠在大迎枕上，长叹了一口气：“好妹妹，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却不往下说了。
施易青会意，让剪流给简氏倒盏热茶来，也上了床，挨着简氏坐了下来：“嫂嫂别这么说，我知道嫂嫂也是有苦衷的。只一句话，我问着嫂嫂，嫂嫂可要实话对我说，今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可是老夫人吩咐的？”
“哪里是老夫人说的哦！”简氏就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九妹妹你没瞧见今儿这情形，那都是话赶话挤兑出来的！老夫人的意思是着人暗中查访，偏我婆婆……唉，妹妹也是知道的，我婆婆和三婶婶有些不对付，两个人就在老夫人面前打起了嘴仗，偏二婶婶又不是个息事宁人的，在一旁煽风点火，老夫人这才动了气，说是搜搜园子里，去去疑。对外打的借口就说是老夫人屋里面丢了东西，要一齐来搜检。我命苦，却摊了个这么得罪人的差事，唉。”
简氏倒看得透彻。
一会儿功夫，外头的人进来说，只剩下荷暮的箱子，她死活不让开的。
简氏就似笑非笑地拧起眉头来瞧施易青。施易青便有些不悦，对那婆子说道，“我跟你去瞧瞧。”
简氏要跟去，再一细想，便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来，笑道：“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况且她又是从县主府里出来的人，身上又病着。妈妈就算了吧。”
那婆子却眯缝着眼，阴阳怪气地笑道：“三奶奶这可说岔了，既然要搜检，那就一个人都不能够漏掉，省得外人知道了说嘴。”
施易青本来是要抬脚往外走的，听见那婆子这般说话，就又收回了脚，回身望着那婆子，淡淡地问道：“你是母亲身边的人？”
“九小姐好记性。”那婆子就微微福了身子，态度极其傲慢，“不过是只见过了奴婢一眼，就记住了奴婢。奴婢可不是夫人身边的马婆子么！”
施易青就嗤笑一声：“你才说，既然要搜检，那就一个人都不能够漏掉，以免外人知道了说嘴，是也不是？”
马婆子就点点头，说道：“九小姐说的是，老婆子的确是这么说的，这也是老夫人并三位夫人的意思。虽然九小姐您是夫人那边的，夫人心里疼着你，况且如今九小姐又哄得老夫人开心。可是老婆子我也不能够徇私枉法，外头可不止我老婆子一个呢！”
施易青就看向简氏，简氏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跟我一同来的，还有我婆婆的人。”
施易青就转过头来，对剪流说道：“去，叫上莫芫一道，把我的箱笼都给我搬出来，打开！”
简氏身子一僵，就要坐起来，施易青早就瞧见了，朝着芳菲一使眼色，那芳菲就快步走到床前，按住了简氏，笑道：“三奶奶好生躺着吧，这里万事都有小姐呢。”
简氏本来就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虽然说这些小姑子们将来都要嫁出去的，在这个家里也做不得什么主，再说了，施易青等姊妹们，大多数是庶女，就算是现在得了老夫人的眼，那又能怎么样？简氏还是未来的世子爷夫人呢，现下又怀着施家的骨肉，谁又怕谁去？
可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些小姑子们，一个个的都有些本事，现下又上了秀女单子，谁知道会不会嫁个王公贵族的。做人也不能够太绝情，总得给日后见面留一丝余地。
简氏可不想为了逞一时之能而得罪了这些小姑子们，自然也不想得罪了几位夫人，就捂着自己的肚子，对马婆子说道：“烦劳妈妈去查查荷暮的箱笼，我走了这一路，腰怕是有些酸呢。”
马婆子纵使气焰再盛，那也是在施易青这个庶女面前，在简氏这个正经的当家奶奶面前可就没有这么嚣张了：“三奶奶您好生歇着去，外头的事情就交给奴才了。”
这边厢剪流和莫芫已经开了西厢库房的门了，来请施易青过去。
施易青就当先跨出了正屋，丫头们因为都得了剪流的吩咐，穿戴得都很齐整，就是花烛，也被帘影打扮齐整了。
轻烟就过来抹着眼泪说道：“小姐快去瞧瞧荷暮姐姐，妈妈们要检查箱笼，荷暮姐姐只抱着一个小匣子，说是里头有要紧的东西，不能够给人瞧，不让开呢。这几个妈妈急了，就要上去跟荷暮姐姐抢，荷暮姐姐还病着哪！”
施易青心里想着荷暮，就快步走到了东厢，还没到门口，便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屋子里正乱作一团，被施易青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声给打断了，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愣怔。
马婆子就从施易青身后转了出来，有些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对缩在床榻一角的荷暮冷笑道：“小蹄子，你嚣张个什么劲！你主子都来了，还不赶紧把那个匣子交出来！”
荷暮就朝着施易青看过来，一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求。
施易青就想起了荷暮刚跟着她时，在从县主府出来到法华寺的马车上，荷暮曾经拿给她瞧，说是银山县主给的金银锞子，当时她并没有要，莫非那匣子里装着的就是那些金银锞子。
一个丫头，有这么多的金银之物，这个时候被搜查出来了，确实有些不大好听。
施易青就叹了一口气，对荷暮说道：“荷暮，你就打开来给她们瞧瞧吧，不外乎是外祖母给我的那些金银锞子，拿出来过了她们的眼，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