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败露

第88章败露

施易青仍旧不放心，老夫人自然知道，就叹道：“你这个丫头是个实心眼的，快回染月梢吧，去看看荷暮去。”施易青行了礼，就带着小丫头芳菲匆匆地抄近路往染月梢去了。

一进染月梢，施易青什么都不顾，就冲着荷暮的屋子去了，到迈门槛的时候，施易青这才觉出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

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浓郁得都冲施易青的鼻子，让施易青几欲作呕。

染月梢里出了几个粗使婆子并出府去的徐嬷嬷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在这里了。柔荫等小丫头吓得脸都煞白了，施易青就知道荷暮的伤势必然有些不好，忙一把扒拉开小丫头们，冲到了荷暮的床前。

“荷暮！”施易青吓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荷暮背朝上躺在床上，一张小脸已经失了血色，嘴唇都泛着苍白，下身的衣裙已经被血给染透了，有的都黏在了身上，须得用剪刀才能够撕开。

剪流和莫芫正在为荷暮处理伤口，几个粗使婆子正在茶水间烧水，因修带着明媚在煎药。柔荫帘影轻烟花烛正在为剪流和莫芫打下手。

这里忙忙乱乱的，施易青倒没有个插脚的地方了。

施易青就指了芳菲说道：“去替下你剪流姐姐。”又对剪流说道：“你跟我来。”

剪流就起身将位置让给芳菲，跟着施易青到了外间。

施易青眼圈儿就红了起来：“大夫怎么说的？”

剪流显见得也是哭过，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三奶奶请的是个女大夫，看了荷暮的伤口，说是幸亏救得及时，不然下半身就废了。如今细心给开了药方子，有内服的，外用的，说是细心调养着些，没有半年好不利索，过半个月，再请了她来，她再给瞧瞧。”

施易青想了想，就道：“待会儿把药方子给我瞧瞧。你平素里看着，这些小丫头里有哪个是比较细心的？”

剪流会意：“荷暮跟小丫头们都很好，花烛是个不顶事的，芳菲和帘影要跟着姑娘去上学去。剩下的人里，明媚的性子要强，做事又有能力，还不多话，倒是能够帮帮芳菲一把。轻烟安安静静的，性子和顺，柔荫虽然也温柔，却有些胆小，奴婢瞧着轻烟是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她做事还经心些。”

施易青就点了点头，说道：“这半年就让轻烟照顾荷暮吧，待会儿让轻烟和莫芫收拾收拾，让她们换换住处。这些日子就委屈莫芫，住到倒座去吧。”

剪流答应着：“莫芫最不在乎这些的，待会儿奴婢跟她说。”又犹豫道：“只是这样一来，咱们染月梢就少了一个得力的大丫头，因修又是个不中用的……小姐您寻思着，咱们屋里还有谁能顶上来的？”

施易青心中早就有了人选：“我瞧着芳菲性子爽利，今天的事情也多亏了她，就让她先顶上荷暮的缺儿，公中三等丫头的份例银子仍旧领着，只是从我的月例银子里拿出一些补给芳菲，就按着你们大丫头的月例银子来。你既然说明媚是个好的，我看她也还识得几个字，就让她先给芳菲做个帮手吧。从明天开始，去小瀛洲就让芳菲和明媚跟着我，芳翠轩仍旧是你和帘影跟着。莫芫就专门在家里看家。至于因修嘛……”施易青咬了咬牙，冷声道：“柔荫虽然胆小，但我看她做事比较稳妥，又不大聒噪，就让她专门盯着因修，记住，别让因修给瞧出来。这些事你就吩咐下去吧。”

剪流答应着，又和施易青重新进了荷暮的屋子，自己拉着莫芫自去一边吩咐去了，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施易青。

荷暮的伤口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见到施易青，水雾迷茫的大眼睛就勉强露出一丝的笑意来：“小姐，奴婢让小姐担心了……”

说着就要起身来，施易青连忙按住荷暮，安慰道：“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比我小两个月，我平素自是把你当做亲妹子来看的。莫说是你，咱们屋子里的哪一个丫头，我没当做姐妹来看？我向来是把剪流和因修当做姐姐来瞧的，常日里想着，我是小姐，能护住你们这些丫头，没想到，今天我竟然没有护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荷暮也跟着施易青哭起来：“奴婢受些委屈没什么的，就是怕给小姐造成麻烦了。”

施易青就拉了荷暮的手，笑道：“傻丫头，你好好地待在屋子里养伤，哪里也不去。我让轻烟服侍你，你想什么吃的，就让轻烟去告诉剪流，再不然，告诉我，我让人去厨房给你要来，你只管好好的，赶紧地好起来，帮帮我，就是你待我的情谊了。”

下午的时候，施易青因着脸上的红肿，就没有去芳翠轩。倒是下午下学的时候，施则倩等几个姊妹就携手来瞧施易青。

施易青忙让剪流去泡好茶来。

施则倩就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笑道：“你也太省事了一些，我瞧着你这里的摆设都没用动过，还是大姐姐在时的模样。”

施易青抿嘴笑，施妇媪则吵吵嚷嚷起来：“九妹妹快点把好茶好点心都拿出来，我可是记得呢，你吃过我姨娘做的点心好几回了。”

施妇好就拿眼等着施妇媪：“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九妹妹吃你几块点心，你还上心了！”

施妇媪吐了吐舌头，就自顾自地和施则佳到角落里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施妇妤向来是个身子弱的，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已经有些气喘了。

施易青连忙把施妇妤往临窗大炕上让，“已经领了炭火，我嫌燥热，没让她们烧，这褥子里放了汤婆子，还是热乎的，七姐姐上炕坐就是了。”

施妇妤看了施妇好一眼，见施妇好没有什么异议，就脱了鞋，上了炕，靠着个蓝底金花的绸子大迎枕，安安静静地听施则倩说话。

施易青就问起下午女红课上的情形来。

施则倩的话就多了起来，指着施妇妤笑道：“可了不得了，你才夸我和五妹妹，说是咱们家里要出两个女状元，我瞧着啊，咱们家里要出一个巧手来，还差不多呢！”

施妇妤就低了头，两只手捻着自己的帕子玩。

施易青知道施妇妤于针线上自然是了得，也不由得钦羡起来。

施则倩又笑道：“媪丫头是个坐不住的，我还以为她必然也如同上午一般，昏昏欲睡，没想到，她的花样子的确是入得了先生的眼，得了好大一番夸奖，我和五妹妹就平平常常了，佳儿刚入门，也看不出来什么。至于六妹妹和十妹妹嘛……”施则倩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知道的，施旋新一向是那么个性子，先生夸她娴静，不过倒是没看出来，施云悠的针线竟然也不比咱们七妹妹差，向来是三姐姐在家的时候，教过她了。”

施易青抿了口茶，诧异地问道：“怎么，上午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六姐姐和十妹妹竟然还去上课了？”

施则倩不答反问，扳过施易青的脸颊细细地看了看，点点头说道：“那温先生的白玉膏是个好东西，这就消了肿了，总算没留下痕迹来。”温先生便是那位女大夫了。

施妇媪听了就大声说道：“荷暮那丫头怎么样？”

施易青鼻子就有些发酸了：“吃了药，这会儿烧起来了，不过我命人在她屋子里烧了炭火，已是发了汗了。”

姊妹们便都不说话了，坐了一会子也都散了。

施易青就让芳菲去青红苑，亲口将棠梨院的事情都说给萧姨娘听，以防萧姨娘又听了哪个乱嚼舌根子的人瞎白活。

没想到芳菲倒是和徐嬷嬷一起回来了。

徐嬷嬷一进来，脸色就煞白，将施易青拉过来，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双手合十，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逗着莫芫笑了好几声：“嬷嬷别念了，瞧瞧，咱们小姐好着哪。”

施易青也跟着笑道：“让嬷嬷担心了，我没事，就是委屈了荷暮那丫头。今晚原是因修和剪流值夜，可我想着嬷嬷，不如嬷嬷晚上就睡在我这里吧。”

徐嬷嬷答应了一声，伺候了施易青用饭。

等晚上屋子里只剩下徐嬷嬷和施易青的时候，施易青才问道：“嬷嬷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云泽田那边有变故？”

徐嬷嬷就有些支支吾吾：“……去了趟萧府。”

施易青冷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