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替身。
那天晚上,叶枝繁反复为陈漾测量着体温,基本每隔一个小时量一次,后半夜,陈漾的体温终于趋于正常,她也困顿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翌日,微光晃晃,天气明亮。
陈漾在朦胧的日光中清醒,他揉了揉发涩的双眼,按住阵阵发疼的脑袋,正欲起身,眼角余光看见趴在床头睡的正香的人。
柔软的光线平铺在她的侧脸上,她透亮的皮肤莹白而细腻,睫毛绵软纤长的生长着。
他手指不自觉抚摸上她的侧脸,像在抚摸一块洁白的美玉,触感滑凉细致。叶枝繁皱了皱鼻子,翻了个面,躲开了他的手,陈漾有些无奈,不自觉的笑了笑。
他掀开被子,很轻的起了身。半跪在叶枝繁的身侧,一只手托着她的腋下,另一只手捞起膝弯,打横将她抱起。叶枝繁身体腾空,惊恐的睁开眼睛,迟钝了一小会后,错愕的看向他,陈漾将她轻放在床上后,才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乖,去床上睡。”
叶枝繁含混的摇了摇头,音色带着压不住的倦意,“不能睡了,今天还要拍摄呢。”
屋内开了空调,陈漾帮她把被子盖好,笑着说:“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座谈会下午才开始呢。”
“哦。”叶枝繁确实有点迷糊,她问:“是下午吗?”
“嗯。”陈漾帮她整理好被子,问:“想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不想吃。”叶枝繁闭着眼睛摇头,声音慵懒:“想睡觉。”
说完,她把脸埋进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陈漾怕她把自己闷死,帮她把鼻孔扒了出来,他打电话让服务员送来早餐。
叶枝繁睡了很久,桌上的早餐凉透了,她也没有醒,陈漾坐在屋内一旁的办公桌前敲击着电脑键盘,忙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时不时朝床上看去几眼。
突然,叶枝繁的手机响起,陈漾走过去,瞥了一眼,是徐长风打开的,他怕打扰到叶枝繁休息,拿起挂断。
没过几秒,电话再次打来,陈漾再次挂断,这样重复了大概五次左右,陈漾拿起手机走出了房间,他走去屋外的阳台上,点了根烟,才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徐长风焦急的声音。
“枝繁,你在哪呢?施玉跟我说昨晚她喝多了,醒来你就不见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漾没说话,手肘支撑着围栏,他吸了口烟,看着酒店前方的蔚蓝大海。
天空湛蓝,云朵乳白,海鸟盘旋,他想,今天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枝繁,你怎么不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就在徐长风崩溃的下一秒,陈漾浅浅出声:“她在我这。”
电话静止了很长一段时间,徐长风才问:“你是谁?”
“她前男友。”陈漾说。他不是什么纯洁高尚的人,更不是什么圣人,不可能当着徐长风的面说出他只是她的普通朋友。
电话那头是无尽的沉默。
陈漾想,他有的时候可能是一个卑劣的人,至少在叶枝繁面前是这样的,他缓缓吁了口气,故意刺激道:“白月光,旧爱,懂吗?”
好半晌,他才听见徐长风带着愠怒的语气说:“让她接电话。”他又重复着:“让叶枝繁接电话。”
陈漾抽着烟,语气懒散:“接不了,她还在睡。”
他听见徐长风吸了一口很长的气,语气隐忍道:“你们……你们睡过了?”
陈漾咬着烟,笑了两声:“我倒是想。”过了两秒,他语气又恢复成那副不近人情的冰冷样:“不过,你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
陈漾说:“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会认真的对待每一段感情。”他烟抽的很急,浓烟呛进他的肺部,咳嗽了几声,他才说:“但凡她是三心二意的人,你觉得,你抢的过我?”
他的语气挑衅又霸道,徐长风冷淡了笑了几声,不屑道:“你都说了是旧爱,前男友,都是过去式了,我跟你一个可怜虫计较什么。”
他平静的说:“反正现在,我才是她男朋友,她唯一的男朋友。”
徐长风哼笑一声,又寻衅的补充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见过父母了,可能在不就的将来,我们会结婚,那时,我就是她唯一合法的丈夫。”
陈漾成功的被激怒了,他怒骂道:“你他妈也配。”骂完,他想把手机砸了,突然想起这是叶枝繁的手机,他深深的吸着气,用空气中的凉意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过了好一阵,他才制止住那即将喷发的火焰,和那延绵不绝的火山,他嗤笑一声:“见过父母了又怎么样,结了婚又怎么样,反正现在离婚率这么高,我看……你们结了婚也过不久。”
徐长风无语了好一阵,才问:“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跟枝繁过不久的?”
“长相。”陈漾依旧那副拽样,“你们没有夫妻像。”
电话那头彻底的沉默了,徐长风是一个温和的人,他不像陈漾这样能胡扯,只能冷淡的说了句:“我跟枝繁感情很稳定,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劳你这位‘前任’操心。”
说完,徐长风不等陈漾说话,便挂了,他可能实在不想在跟陈漾这个混不吝的胡搅蛮缠下去,他跟陈漾不是一类人,口头上,他可能占不到任何便宜。
陈漾轻哼了声,“就这点胆,还敢跟你‘爸爸’叫嚣。”
接着,他扭头透过玻璃门看了一眼屋内依旧在熟睡的人,点点按按删除了和徐长风的通话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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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枝繁睁开眼时,便看见了阳台上背对着她的陈漾,他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色西裤,衬衣的袖口挽起。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围栏上,夹在手中的烟,燃了厚厚的烟灰,他没什么动静的看着远方的海。
“陈漾。”她出声叫他,声音却因为长久的不说话,嘶嘶哑哑,她使劲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舒缓了不少,声音也大了些,“陈漾。”
陈漾猛的回头看她,他停顿几秒后,朝她走过来,眸光中澄着浅浅的笑意,“醒了?”
“嗯。”叶枝繁问:“几点了?”
陈漾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十二点二十五。”他又看向她,“饿了没?”
叶枝繁点头,说:“有点。”她又说:“我想喝水。”
陈漾说:“好,我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