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不可思议的命令
没错，白玉山看到的那个熟人就是程宪焕姑娘，这位昔日的海盗头子现在已经成了军中一员女兵，她一直在石油城负责那些女医护兵们的医疗学习，军中有不少杏林高手，走江湖的郎中，他们纷纷把自己拿手的绝活倾囊传授给女兵们，中医的水平高低不论，总之是简单的刀枪之伤，头疼脑热，瘟疫流感什么的，多少还是聊胜于无，白玉山将后世的西医内外科编辑成册子，让心上人边学习边传授，程宪焕江湖出身，对血呼哧啦的内外科手术倒还适应的很快，几个月下来，很有收获，最起码要比蒙古大夫靠谱的多。要说她是怎么搭上吉林水师战船一同出现在高丽战场上的，那还得从她父亲程澜之说起，老爷子夜以继日的把精力扑在钢铁厂和造船厂的事业上，一直都闲不下来，生活充足而忙碌，这让他感觉很快乐，随着各个事业大成，老爷子已经不必事事亲躬，终于从繁忙中闲赋下来，岁数大了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不觉得怎地，可是一闲下来，各种小操心事就接踵而来。
程老爷子眼下最紧要的事莫过于女儿的婚事，白玉山曾经说过等他从黑龙江东收复失地回来后便会成亲，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件事接连一件事，总是闲暇不得，所以这婚事也就没个准确日子了，这可不行！程老爷子一封书信带给女儿，就算不成亲，那也不能劳燕双飞，白玉山现在如日中天，又正直血气方刚之年，虽然身边没有各色燕瘦环肥环绕，可是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小儿女们不懂得聚少离多是感情开始淡漠的先期条件，自己这土埋半截子的人了难道也不懂？他命令女儿不管如何，都要和夫婿保持步伐一致，万万不可轻易分离。
老爷子在家书里言语表达的很直接，毫不隐晦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女儿说了个清楚，程宪焕也不是不解风情，自然明白老爹的良苦用心，对他的建议深以为然，于是，在学业有成之后，以为部队输送医护人员为由，带领一千女兵直接奔了盛京城，王天养师长告诉她，当时白玉山正在盛京修正呢！可是这丫头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跑到盛京，白玉山已经率兵支援高丽王朝去了。
驻守在盛京的咕嘟鲁和宫剑自然不敢怠慢，亲自领着他们这些女兵又转道去了吉林水师，紧赶慢赶的将她们送上了开拔的战船，白玉山此去救助高丽，肯定会有死伤，这些医护兵就算同去，也是师出有名，更何况程姑娘和白玉山的关系摆在那里，更是一路绿灯，就这样，在咸兴城外的海岸线上，吉林水师携带的一千女医护兵们参加了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战斗。
吉林水师的官长名字叫做常远功，他本是辽东人士，后来兵败被俘，这才违心的降了满清，因其善打水仗，被皇太极委任为吉林水师提督，后来满清被白玉山瓦解，这常远功顺理成章的也变成了义勇军里的一员，对这些原清廷的旧将，白玉山没有轻易的进行裁制，让他们依旧暂待原职，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功夫一一处理这些芝麻绿豆小事，这次驰援高丽，常远功接到通知后那是心花怒放，虽然暂时没有人要动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可是精明人哪个不清楚，这是天下未稳，人家那是没时间搭理他们，等到尘埃落定那一天，何去何从尚未可知。
能够随同平辽王出兵高丽，先不说胜败如何，单凭能够在平辽王的面前露脸，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那也是再好不过的大好事，如果自己运气爆棚，能够经此一战入了平辽王的法眼，老天爷！那可是祖上积德，再不用为今后的去留殚精竭虑了，所以，常远功非常看中这次高丽之行，他可不想将这天赐良机打了水漂。
咕嘟鲁和常远功是旧识，但是咕嘟鲁并没有实言相告程宪焕的身份，但是人精一般的常远功从他们对待程姑娘那副恭谨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此女的不一般，他思来想去，最后居然把她和白玉山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这一路上他的态度也绝对同样得体，对程宪焕和她的女兵们照顾有加，待遇好的不得了。
咸兴城外的海滩上，酒井忠义的大型战舰都泊在深水区，留守待命的扶桑船员都划着小艇在岸边待命，等常远功的八十多艘战船远远的从后面兜过来时，那些扶桑兵开始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的另一路人马（阿部正南的兵）也过来了呢！等到船只靠的近了，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对方船舰上悬挂的大红色旗子不对劲儿，这哪里是自己的同伙儿？分明就是高丽人的同党，前来支援的中原船队。
小艇上的扶桑士兵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他们现在可真是进退维谷，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退回去也许还来得及，可是就算他们能够成功跳上自己的战船又有何用？凭他们每艘船上十几二十人，别说是对敌人进行击打，就算人家不搭理你，你想要把船开走也是万万做不到的，现在的风向不对，光摇橹的人手就不够用，酒井忠义以为海上屁儿事没有，所以将那些櫓手尽数填进登陆队伍，一并带走了，可怜的扶桑兵们眼珠子一转，索性丢了小艇，一路顺着自己大军消失的的方向狼狈逃窜去了，谁他妈回大船上谁就是傻瓜，那样就成了瓮中之鳖，别人想怎么捉就怎么捉！还是跑陆地上去找大部队安全一些。于是，常远功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缴获了一整支船队，也彻底的切断了酒井忠义的退路，然后他们随即弃船登陆，尾随着那些逃兵一头扎进了正在激战的咸兴城战场。
其实常远功的水师官兵并不多，他们的战船并不是海船，都是一些适合内陆江河水域通行的小型舰船，别看有八十艘之多，可是每艘船上充其量只能载五十名官兵，八十乘以五也就是四千人，他可不想学扶桑人顾头不顾腚，被人轻而易举就断了后路，所以留下一千人看守船只，三千水军外加一千医护女兵，满打满算他们这支增援队伍也就四千人，不过好在女兵们的装备都不赖，清一色的新式加兰德步枪，她们是义勇军里的宝贝疙瘩，自卫武器当然不差，于是当常远功他们看到扶桑大军身影时，立刻毫不犹豫的直接发起了攻击，冷不丁的打击袭来，酒井忠义的扶桑大部队立刻炸了营，谁也没想到，自己的背后还能有敌人出现，于是扶桑士兵分成了两个阵营，他们背靠着背，分别开始抵御两个方向的敌人，包围别人时的那种快感还没消化掉，自己又可笑的成了被包围者。
白玉山之所以毫不顾忌的选择出城进击，确实是为了心上人的安危，再者他临机决断，扶桑人被人背后突袭，肯定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乱了阵脚，这就和两位武术高人对决时的情形是一样的，敌不动，我不动，那么双方都没有空门让对手有迹可循，可是某一方心神突然不宁，那么一定会影响到自己的临场判断，从而让对手看到破绽，进而一击必杀。
此时的义勇军和扶桑人就面临着这样的情况，扶桑人已经露出了破绽，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出击，等他们彻底清醒过来稳住阵脚后，再想一举击溃他们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了，趁你病要你命！白玉山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酒井忠义疯狂的大喊大叫，把手下的士兵支使的团团乱转，一会儿去这边防御，一会儿又去那里攻敌，当那些逃回来的守船士兵告诉他自己的战船已经全部落入敌军之手后，这位大名老爷就开始了疯魔模式，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妙了，海上的退路没了，自己的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不管这些人是高丽的还是中原来的，那可都不是自己的朋友啊！想指望那个该死的阿部正南来支援自己！想都不要想，莫说那家伙没长翅膀，就算他可以飞过来拉自己一把，可是凭他的德行，恐怕只会抱着膀子看笑话吧？打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酒井忠义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安全撤退，只要撤出这种胶着状态，跑的远远的，估计这些中原人是不会死缠着自己不放的，因为他心里也明白一点，自己不重要，中原人的目标是高丽的王朝，他们一定急着赶去解救高丽国王，所以肯定不会和自己纠缠不休。
还别说，情况这么恶劣，酒井忠义还能悟到这一点也算是不简单个人物了，尽管自己的部队比敌军多上近十倍，可是他已经放弃想要继续抵抗下去的念头了，手里有兵，自己才有大名的地位和待遇，如果被人打的成了光杆司令，就算幕府将军依然保留大名这个称号给自己，那也是被阿部正南那种人骑脖子上拉屎的角色。
敌人突然开始边射击边集结，白玉山知道他们这是不打算继续战斗，动了逃跑的念头了，看了看手表，中午了，他心里一动，命令旗手打出旗语给援军，让他们向着来时海边的方向，故意放开一条生路给这些将要弃战的敌人。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常远功接到旗语的时候，小心肝扑通扑通好一阵兴奋，通过旗语他知道对面的果然就是自己现在实际上的主子平辽王，能够面对面接受最好统帅的指挥，那是多荣幸之至的事情，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安排部下照平辽王的命令行事，将一处地势比较平坦难守的薄弱点暴露给了扶桑人，然后在别处猛攻猛打，将扶桑人一点一点挤压进了那块“逃生之门”。
兵败如山倒，扶桑人接到撤退的命令，哪里还有心情恋战，一股脑儿的奔着那处豁口拥了过去，在丢下一地死尸后，大部分都奔着海边逃去了。
咸兴府的围解了，那个金大川如坠雾里，他迷迷糊糊的转着眼珠，根本不知这战场上的变化究竟是什么个来龙去脉？不过有一点他肯定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己这方面赢了。
程宪焕携着常远功过来见白玉山，虽然常远功已年近四十，可是他见了白玉山之后丝毫犹豫都没有，一撩战袍就要大礼参拜，白玉山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
“常大哥不要这般见外，这种虚礼在咱们义勇军的队伍里是不适行的，这也怪我，一直忙着剿匪平乱，还没顾得上给下面的兄弟们普及军规，看来这次回去之后得抓紧落实了。”随即又道:“你来的很及时，这次记大功一件，不过现在情况紧急，等回去之后再做计较，现在，咱们还是抓紧部署一下吧！”
常远功看着年轻的平辽王侃侃而谈，毫无统帅的姿态，居然称呼自己为大哥，心里面所有的顾虑，担忧顿时一扫而空，这是一个有担当，有胸怀的男儿，自己虽然年长几岁，可是跟随这样的人也不算没面子，况且平辽王居然还亲口允诺自己一件功劳，这真是太给面子了，白玉山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这样让一位将帅之才的人物折服了。
程姑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便闪在一边，听白玉山研究下一步方案，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那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怕会没有吗？她不急于这一时。
事情有缓急，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可是白玉山接下来的话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白玉山居然让程宪焕带领一千女医护兵就地驻守，额外留下一千常远功的水师兵归她统调，在这里盯牢酒井忠义刚刚突围出去的那支扶桑部队，以海边画半径，必须保证这些扶桑人不能跳出这个圈子，一是怕他们在高丽的国土上乱窜，给民间带来灾难，二是不要给自己解决高丽王朝之围添堵。
“除了海边，哪里都不让他们去，只能在这里到海边之间蹦跶，等我们解决南边之后，再回来收拾他们，你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大意！”白玉山语气虽然庄重，但含情脉脉的表情却被常远功看在眼里，他心里彻底明白这姑娘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她的身份不言自明。不过他同时更糊涂了，既然是那种关系，为何还要让她留在这里负责围堵扶桑军队，那岂不是将心上人置于危险之地了吗？天知道那些扶桑人被逼急了会不会狗急跳墙再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