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狼狈为奸
佐藤遥希离着不远，看到自己的手下有点放不开手脚，知道他们忌惮在别人的地界闹事，要是惹出人命就麻烦了，他高声喊道:“不要顾虑那么多，尽管给我上，出了事有我顶着。”那些手下听到他的叫喊，便不再迟疑，虽然手里没有了武士刀，但每个人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否则也做不了佐藤的随从，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这就抡着膀子冲白玉山二人围攻过去。佐藤遥希那一嗓子引起了白玉山的主意，他扭头一看，霍！原来是这个冤家。他脑海里立刻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佐藤遥希出现的地方不太对劲，有一句话他自己就曾经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道这厮前来大清是有什么龌龊的勾当？脑子里在琢磨，手里边也没闲着，眼瞅着那几个扶桑人打到眼前，他一边躲闪一边看向程宪焕，人家姑娘可比他强多了，一把短刀舞的是银光四射，楞是没有一个扶桑人能靠近她身前，倒是程姑娘时不时的还过来替他挡一下。
本来就是人山人海，这里一开打，立刻就吸引了无数的靓男俊女围过来观看，这样的节目可不是常有的，谁不想瞧个热闹？
城上城下巡逻的清兵看到这里的情况不对，便有人挤过来想看个究竟，正被佐藤遥希撞见，他立马喜上眉头，拉住清兵的衣袖说道:“我是摄政王的客人，前面有明朝的细作，你们还不上去帮忙拿人！”
那些清兵不知真假，但是摄政王的名号还是敷衍不得的，立时一声呼哨，招来更多的兵丁，喝散围观的闲人，一路奔白玉山他们挤过来。
“有清兵过来了。”程姑娘看见情况不妙，赶紧向白玉山靠拢，她手里的短刀耍出一片刀影，两年前的扶桑人逼退，回头两人就准备开溜，可是哪里跑得了？身后的扶桑人如同附骨之疽般寸步不离，死死的咬住他们，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揪住他们的脖颈子，白玉山再也无暇顾及太多，伸手在腰间拔出那把带着体温的五四式手枪，两手一搓，咔嚓一声将子弹上了膛，然后快速的冲程姑娘说道:“返回去，奔那个刚才喊话的扶桑人跑，想法弄死他。”
正追的来劲的扶桑人怎么也没想到，跑着跑着前面的人突然一个急刹车，突兀的回过身，这可让他们猝不及防，一个没刹住车，竟然有一个倒霉的家伙直直的把肚皮撞在程姑娘手里的短刀上，噗嗤一声来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程姑娘也不含糊，一脚蹬开那满脸震惊的家伙，眼见着他是活不成了，白玉山一把牵住她的小手，两个人趁另外的扶桑人愣神的功夫，蹭蹭的直奔佐藤遥希冲过去。
见了血，那些好事的围观者立时发出惊呼，脚下连连后退，场面顿时货款起来，不过人墙消散，倒把佐藤遥希和那些清兵显露出来，白玉山一见此景不在犹豫，右手迅速举起手枪，瞄着那个尖嘴猴腮的东西就是一枪，砰的一声巨响炸开，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个佐藤遥希胸前爆出一片血花，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白玉山扯着程宪焕一个九十度折返跑，向那些四下奔散的人群里混过去，有那眼尖的清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这个被人用暗器打倒的扶桑人八成说的不假，那一男一女很可能真是明朝细作，他们发一声喊随即尾随追赶起来。
白玉山和程宪焕一路狂奔，在一个胡同口拐了进去，然后靠着墙大口的喘着气，差点把肺跑炸了。
“咦？怎么那几个扶桑人没追上来呢？”程姑娘探头往外瞧了一眼，纳闷的问道？
“还追个屁呀，他们头都被咱们干掉了，他们哪还有心情追咱们！”白玉山喘了一会儿直起腰说道。
“那个被你放倒的家伙我咋那么面熟呢？哎呀，他不就是咱们在长崎遇到的那个人吗？害得咱们跑路的那个……”程姑娘这才想起来。
“不错，就是他，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他在满清国都出现，绝不是偶然，我想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可惜没法子知道。”白玉山皱着眉头，他其实更想活捉佐藤遥希，不想弄死他，可是那根本做不到。要不是自己幸好手里有这支枪在，谁俘虏谁还难说呢！
提到长崎，想到扶桑，程姑娘的心情瞬间沉沦下去，白玉山知道她又想起了什么，拍拍她的手背，轻轻说道:“程程，不要想那么多，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嗯！”程程点点头，抬起脸望着白玉山道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们到家了！”
白玉山愕然，他转着脑袋左右观看，却发现这里霍然还真就是宫剑那个安全屋，只不过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那个四合院的正屋偏门，白玉山从来没来过这里，自然没看出来，他奇怪的问道:“你走过这道小门？”
程姑娘点点头，“宫慧经常从这里出入，我见过好几次，有一回我听到这条街有卖针线的小贩吆喝，便出来买了点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所以能够认出这里是咱们住处的后门。”
“咱们又不长在这里久住，你买那些东西干嘛？”白玉山笑道。
“我闲着没事，朝宫慧要了一块小牛皮，打算给你缝一个枪套，那样戴起来会方便一些吧？”
白玉山无语了，有一点小感动。
小门吱呀一声开了，宫慧居然探头出来:“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卿卿我我了。”
白玉山和程宪焕相对一笑，想不到隔墙有耳啊！
院子里，宫剑也在，这兄妹两个人穿戴整齐，似乎要出去，不过见到白玉山回来了，宫剑索性摘下长剑放到桌上。
“听得火器巨响，估计你可能有事，我们正想出去看看，我一开后门就看到你们两个在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宫慧问道。
“碰到一个老熟人儿，差点被他给捉住。”白玉山把情况描述了一番，听得宫家兄妹不住咋舌，太悬了。
“既然没事那是最好不过了，以后可不能大意。”宫剑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声，我可能要回北京一趟了，南边乱民势力又起，也不知道那个李闯是不是百脚之虫托生的，居然屡屡僵而不死，不知在哪里划拉了一堆乱民，竟然几月之内凝聚了几十万之众，朝廷的那些废物文官武将竟然被那些贼军吓破了胆，不战而降者有之，望风而逃者有之，万岁招我前去陕甘一带监督官员，这一去恐怕前路茫茫未可知啊！”
“哦？”白玉山点点头，:“官不官，民不民，也不知还要无谓牺牲掉多少鲜活的生命才能是个头。我看就算是御驾亲临也未必管用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食君俸禄，替君分忧，本就是我做臣子的职责。”
白玉山冷笑道:“今天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你那个君王咎由自取，不重民生，滥用馋臣，将朝堂上下弄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依我看，李闯的军队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和他本人的手段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完全就是你那万岁爷自己送给他的！反贼的军队人数多寡完全取决于他对百姓的体恤程度，但凡有一口饭吃，谁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宫剑虽贵为指挥使，被白玉山这番话说的也是垂头不语，他接触到的朝廷内幕远超常人，自然明白白玉山绝不是信口雌黄，句句都说在节骨眼上。
“不过，不管大明王朝如何腐朽，如何疾重难返，还有你们兄妹这样肯为国家赴汤蹈火的忠勇之士健在，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福气，不过，不是大明王朝的福气，而是整个华夏的福气。”
白玉山这句话就是给宫剑的最高评价了，一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在自己的府衙喝茶睡觉，竟然能以身犯险，不远千里追杀国贼，这种精神和魄力估计大明王朝再无第二人了。
“我等都是匹夫之勇，白先生所行所做才是为国为民，还想请教，我此番前去陕甘一带，该如何面对朝廷官员和揭杆的叛民呢？”
白玉山沉思了一会，坚定的说道:“明天理，顺民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千万别做挡车的螳螂。”
宫剑走的那天开始下雪，整个世界一片洁白，送行的人里没有宫慧，白玉山还以为女孩子心肠软，见不得亲人离别故意躲出去了，却不料傍晚时分她回来的时候，居然带回一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佐藤遥希中了白玉山那一枪，只是把他的肩胛骨击碎，没有要了他的命，此时他正躺在孔有德的乌真超哈大营里，虽然捡了条命回来，可是对佐藤遥希来说，比死了还难受，军营里虽然有随军的医官，可是这么奇怪的枪伤，他们哪里见识过，用麻线把伤口缝合后胡乱的涂抹了一些金创药就草草了事。
那种钻心的疼，让这个习惯了痛苦和自虐的扶桑武士几乎不能抑制，他强迫着自己睡觉，只有睡过去才能减轻疼痛感，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挺过了三天，等他睁开眼时，孔有德已经坐在他的床前。
孔有德是见过枪伤的人，所以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扶桑人的生死，他关心的是那个击伤了佐藤遥希的人，他的心里始终有一种感觉，这个使用火器伤人者一定是自己的老相识，放眼整个满清地界还有谁会使用这样的火器？就算普天之下他也没听说过还有第二人。
假假惺惺的寒暄安慰过后，孔有德从佐藤嘴里证实了他的想法，尽管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和那个人打过一次正面，仅有的两次擦身而过都是隐隐约约，可是从佐藤嘴里描述出来的那副面孔，却神奇的和孔有德心里的形象重合了。
皮肤白净，剑眉凤眼似乎不算很独特，可是如果你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发现，阴柔秀气和阳刚霸气同时俱在，那就颇为另类了，没有人会把这两种气质完美的融合一体，可是那个人偏偏做到了这一点，这是不是算命先生常常挂在嘴边的:骨骼清奇，灵秀汇集，此子必将是拯救世界的天降奇才？
去他奶奶的腿儿！我信你个鬼？孔有德用力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真他娘的有种，竟然敢跑到盛京来寻开心，真当我们是纸糊的吗？他这就要出去找人，却被半死不活的佐藤遥希拉住衣角。
“那个家伙的火器很有价值，如果能够得到一支，咱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这还用你说？老子早就知道。孔有德恨恨的想到，你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火器？那可是镰刀割麦子一般啊！每每想到那副画面，孔有德都会下意识的膀胱收缩。
“那个程澜之已经开始工作了，相信我们很快也会有火器在手，到时候我给你弄几支更好玩的让你开开眼。”孔有德戏谑的说道。“你就安心养伤吧！如果可能得话，摄政王会让你们自己去捡也说不定。”
传到白玉山耳朵里的消息是那个孔有德的亲兵送出来的。那是锦衣卫里的资深细作，费尽了心机才想法把孔有德的落脚之处传送出来，同时还有佐藤遥希和多尔衮的联军交易一并写在上面。
白玉山看后顿时勃然大怒，想不到多尔衮居然勾搭扶桑人，想来个联合军事行动对付大明王朝，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无论前生今世，扶桑这个国家都是华夏人心中难以接受的存在。
既然知道了确切的地址，那就不能迟疑不定，宫慧和白玉山开始策划狙杀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贼搭档，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他们死里逃生，继续为祸世间。
想法是很好，可是想要去那个乌真超哈大营刺杀孔有德，简直和火中取栗没有分别，该怎么办呢？白玉山一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