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怦然心动
眼见得那两人纹丝不动,依然跃跃欲试准备反抗,根本没有理睬对方的意思,那地头一扬手,十几个仆从立刻拽开弓弦,闪着寒光的箭尖纷纷对准了场中的二人,危在旦夕之间,那二人竟毫无惧色,眼中只有仇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手下留情!”那个地头努力的看向说话的方向,一个人分开仆从,走了进来,正是白玉山,那个地头不认识他,不由疑惑不解的喝到:“你是什么人?咦?又一个明人?你们难道是一伙的?”
新佑卫门赶紧拦住他的话头:“这是我的朋友,今天破了那个奸夫淫妇案子他可是帮了忙的。”地头脑袋运速极其够用,马上改嘴说道:“既然是武士大人的朋友,那还是由大人您来问清楚好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捉拿贼人?”
新佑卫门招招手,白玉山走到他面前:“搞什么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玉山笑道:“大人,我认识他们,我想这肯定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这两个人刚刚杀死井上老板一家七八口人,还放火焚屋,若不是我命人扑救及时,恐怕这条街都烧完了。”那地头赶紧愤愤不平的说道。
白玉山心头一惊,我的个天爷,这祸事闯的可真不小,你说你们不在海上好好的做海盗,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看海盗没前途,改行做山匪了?本来自己强出头,只不过因为同是华夏子孙,不忍心看着有一面之缘的相识惨死在这些扶桑人的手里,还准备弄清原委,在伺机找个由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上一个顺手人情呢!那个秀发飘逸的女子,唉,实在不忍心让她死于非命,尽管曾经差点,或许,可能死于她手。谁让自己前世今生始终都心软,命里生就的怜香惜玉之心。
事态如此严重,白玉山一时之间倒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措辞才好,脑筋在疾速旋转,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场中那二人望上一眼,新佑卫门怪异的看着自己这位新交,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却见白玉山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事你得帮我个忙了,那女子是我的挚爱,我还是了解她的,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估计多半是误会。”
新佑卫门一拍脑门,靠!你小子不厚道,拿我当傻子呢?我刚刚和她拼过命,她不会干那些事——才怪!八成是你小子看人家姑娘有几分姿色,惦记上了吧?想借我之手来个英雄救美?行,看在你帮我破了案,又肯与我分银钱的份上,我也算还你个人情。
“那个谁?对,就是你,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明日我会向大名老爷禀明,到时候少不了你个功劳。”他指着地头摆出一副武士大人的派头,那地头赶紧连连鞠躬表示谢意,新佑卫门话锋一转:“那么你和你的人可以回去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现在我接手处理,有人敢在我的地方作奸犯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那地头听新佑卫门这么一说,面露难色:“武士大人,这不好吧?我们……”“住嘴,有什么不好的,我身为大名老爷的家臣,维护地方治安,是我分内的职责,也是我的本分,有何不妥?难道你觉得你处理起来会比我厉害?”
那地头见武士大人突然发火,吓得赶紧弯下了腰,不敢接话茬,新佑卫门得意的向白玉山显摆地眨眨眼。
“拉了这么久的弓,你们的胳膊不酸吗?还不放下来,如果伤了犯人,我治你们一个杀人灭口的罪怎么样?”那些仆从们赶紧放下弓箭,正彷徨不解时,一个举着火把的仆从突然挤上前来,用公鸭嗓子慢声拉语的腔调说道:“新佑卫门大人是吧?非常对不起,这两个人不能交给你处理,今晚我就要带他们走,希望你能给我个面子。”
“大胆,竟然敢这么无礼,你是谁,什么人?”新佑卫门装逼差点成功,被人这么一砸脸,立刻有点挂不住了,怒目而视。
那人踱到他的面前,伸手从腰间的裤带上摸出一块亮晶晶的牌子,在新佑卫门眼前一晃“看清楚了武士大人,我是服部大人的属下,这两个人事关重大,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不要趟这趟浑水才好。”公鸭嗓凑近新佑卫门的耳边轻声说道,白玉山竖起耳朵听个一知半解。
新佑卫门脸色煞白,犹如见了鬼般猛然后退一步,然后转过身看了看白玉山,一看他的样子,白玉山就知道完蛋了,这是碰到硬茬了,他悄悄的问道“喂,那个什么服部大人是谁啊?居然能把武士大人吓成这样?”
新佑卫门一把捂住他的嘴,连连摇头“不想死就别瞎打听了,我看你还是换个女子泡吧,这个我是没办法了。”
那个仆从打扮的公鸭嗓不屑的看了看新佑卫门和白玉山,嘴里居然还有话:“早上你们破的那个案子还是不错的,有几分小聪明,只不过千万别把小聪明用错了地方,否则那可就不好玩了,对了,新佑卫门大人,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和明朝人走得太近,这对你不好。”
妈的,欺人太甚,看着新佑卫门那憋得通红的长脸,白玉山在心里咒骂着,这死公鸭嗓真他妈啰嗦,简直和他妈太监一个揍性,想到太监,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间想起来,那个让新佑卫门畏如鬼神的服部大人是谁了,对一个硕士研究生来说,简陋的扶桑历史就如同脸盆里的清水,里面游动着几条泥鳅,胖头一目了然,只不过如果不亲身接触,轻易是没什么机会把那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记起来的,能让白玉山急促间想起来那个服部是谁的原因是那个公鸭嗓,他让白玉山联想到太监,又从太监联想到皇上,当然,扶桑是没有皇上一说的,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级别的搞笑品,掌握生杀大权的人物目前只有那位德川家康幕府,再从幕府的身上联想下去,一个清晰的影子就这样浮现在白玉山的脑海里。
服部半藏,德川家康最忠实的部下,在德川家康五大虎将里,他虽然排名最末,但世人都很清楚,不是他的能力和功勋不及前四位,而是服部半藏的功勋实在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说,因为他干的那些事见不得光,那么他平生都有哪些功勋可以让德川家康对他如此厚爱呢?
抛开当年孤身千里护主的事迹不说,就说他的忍者军团,就是一个令所有敌人寝食难安的神级存在,由服部半藏一手创建的忍者军团不仅承担刺杀敌人,搜集情报的职责,更承担保护德川家康氏族,和他麾下重臣的安全工作,当然,也有监视督促天下百官德行与忠诚的职责,这就是令新佑卫门胆战心惊,谈虎色变的最大原因。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服部半藏是保证德川家康幕府制度顺利运作的有效机器,没人可以取代。打个比喻大家就更能理解透彻,一个服部半藏相当于此时大明王朝的东西辑事厂加在一起的功效,有先斩后奏,弹劾百官的权利,你说厉不厉害?
白玉山虽然想明白了,却发现更无招可出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呐,更何况在人家眼里,凭新佑卫门的身份,估计连条癞皮狗都不如,至于自己提都不必提了,谁认识他老大贵姓啊?急眼了一刀下去,和杀一只流浪狗没什么分别,报告都免得写了。
眼瞅着那公鸭嗓舞舞渣渣的在那嘚瑟的起劲,那些仆从或者是他的手下们重新引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海盗二人组射成马蜂窝,白玉山眼睛扫过去,居然就和那个女子的眼神碰在一起,原来他的一举一动女子都在关注,那眼神居然如此镇静,如此干净,白玉山的心弦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也是谈过恋爱的人,怎么居然会有这样奇妙的感觉,难道我和她是冤家?
“想不到德川家康居然还有服部半藏这样不明事理的部下?更想不到服部半藏竟然还有如此嚣张跋扈的奴才?嘿嘿!真是令我大失所望。”一句话从白玉山的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却惊得新佑卫门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个公鸭嗓更是吃惊的瞪圆了一双死鱼眼,他回过身,用颤抖的手指着白玉山厉声喝道:“你这个明朝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编排幕府大人和服部大人,难道你嫌自己命长了吗?”
白玉山要的就是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眼见得那假太监被自己雷人的话语激怒,暂时忘记难为海盗二人组,这才上前一步,凑到公鸭嗓的身边,低声道:“不知大人怎么称呼?”那公鸭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却立刻醒悟过来,不能输了气场,当即沉声道:“我是佐藤遥希,你是何人?怎敢如此放肆?”
白玉山压低声音说道:“想请大人借一步说话,事关大人的前程和身家性命,不知大人能否相信在下的一番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