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澹台夏,我真的看不懂你。”司空阳没有回头,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棋室中,听得她心头一颤。
“小时候的你还是很聪明的,怎么,林家没给你请教书先生吗?”
怎么没请,还在她气跑了黎歌玖后,林向晨每天在她耳边念叨念叨,于是她只好自己亲自准备了东西又把他哄好了回来教自己,要不是她后来话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迸发了想认字的欲望,她估计每天就晒晒太阳等着及笄。
和咸鱼一样。
“你知道那晚上我从你身体里揪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吗?”
司空阳把白子落在棋盘上,黑子已经没有活路了,被堵死了。
澹台夏颤颤巍巍的看着黑子被围堵的惨状,有些感同身受。
“是什么?”
司空阳没有立刻回答,他把棋子分别归拢好,白玉棋盘上干干净净,只有纵横的几条线。
“过来,陪我下一局。”
澹台夏放下餐盘,深呼吸一口气,坐在了他对面。臀下的狐狸毛坐垫柔软极了,她却无暇顾及这些。
她心乱如麻。
司空阳执了黑子,苍白的指尖被衬的格外明显。悬天谷里没有太阳,所以他的皮肤是苍白的。
殷红的唇紧紧抿着,透露出他的心情。
澹台夏大胆猜测,他现在心情也不好。
为什么呢?
想了想,她又问了一遍:“你说那个东西,是什么?”
司空阳开口说道:“那东西叫随心,原是三千年前某一位丹修炼丹失败后的产物,它们游走在世间,只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潜入人们内心,发觉并代替本人执行最渴望的一件事。”
澹台夏听完他的介绍,拿着白子的手再也稳不住了,咣当一声掉落在白玉棋盘上,她的脸色苍白,已然不需要司空阳再说的更明显一点了。
所以她的内心最渴望的事情是杀了他?澹台夏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想杀了他呢?她不是想的是……奇怪,她原本的想法是什么?好像有一只大手把她的一部分记忆从脑海中拿走,她觉得自己应该忘了一些事情。
“你想杀我,我并不意外。”
司空阳没有任何动作,棋盘上被澹台夏打乱的棋子又恢复成刚刚的样子,他骤然笑了出声。
“作为交换条件,我得提出我的要求。”
黑子放弃围剿白子的路线,另辟了一条路线。
澹台夏的心乱如麻,又怕此时她不配合他下棋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只好捏着白子堵黑子的路线。
他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澹台夏。
“要听一听吗?”
她抬眸,清澈的眼底映衬出他的脸。
“我,我不是,我没有……”
“嘘。不管如何,你总得为随心找一个借口,所以你姑且听听,我不认为这是不划算的买卖。”
澹台夏认命的耸拉着肩膀,她的确无话可辩解。
“恰好,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你若刺杀我一次,便与我上床一次可好?”
“啊?”澹台夏脸上的惨白被爆红取代,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她躲避了司空阳的眼神,心跳如鼓。
偏偏这人还有些恶趣味,越是看她羞恼就越爱逗她,追着问:“你听懂了是不是,你果然听得懂。”
澹台夏只敢在心里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都是话本看了几摞的人,又不是真的天真无邪。
“我首先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我其实不是很想杀你。其次你是仙人我是凡人,难度不亚于逆天而行,所以这样对我不公平,因为我几乎是不可能杀掉你的。”
司空阳听着她的话,也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点点头认同:“所以你要怎么样?”
“所以……”说到这里,澹台夏刚褪下去的红晕又争先恐后爬上了脸颊,她深呼吸两口气,把万分羞耻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所以,我们按照凡间恋人的规矩,循序渐进。”
“好啊。”司空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她的还价,速度之快让澹台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等着她的这番说辞。
“我小退一步,昨晚的事不算,今天给你一次真正杀我的机会,算作昨晚孟浪的补偿可好?”
这话无论是真的还是试探,澹台夏都可疑的心动了,她的手摸向了腰间,那里有着一把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匕首。
而那块她捡来的玉佩不翼而飞,澹台夏有种奇怪的直觉,这匕首就是玉佩幻化成的。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司空阳,他大大方方的张开双臂,闭上夜空一样的眼睛,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笑。
澹台夏摸着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冰凉刺骨。
试一试吧,万一就能杀了他呢?
鬼使神差一样,她站了起来,白皙纤长的手紧握着匕首的手柄,因为紧张,她在手心里留下几个指甲印。
澹台夏一步一步走进司空阳,司空阳闭着眼睛,毫不设防的样子。
她咬着下唇给自己勇气,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