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尸阴山
马江元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满脸疑惑地看着卫琛:“我特地洗了个澡，身上也不臭了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卫琛强忍呕吐之感，问:“你大概不知道‘嗅觉疲劳’这个词吧？”
马江元还在往自己身上嗅，一边嗅一边靠近卫琛:“不是啊，真的没味道，不信你再闻闻？”
卫琛很绅士地踹去一脚，并极为礼貌地问好:“滚你奶奶个孙子！”
马江元轻松避开来脚，转身将手搭到卫琛肩上，还很热情地用力按住他，让他无法挣脱，只能感受自己身上气味，并听自己耐心地说:“你看看，我堂弟没惹你吧？你让他滚不是太好吧？”
卫琛只觉得自己周围臭气扑鼻而来，但奈何挣不开马江元，只能憋着一口气使劲摇头，而正此时，忽然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
反二楼的灯一直都未曾开过，无论是卫琛还是马江元，靠的都是小小的手电，此时黑暗中听见有脚步声，马江元当即将卫琛松开，他也不用看，迎着脚步声当即飞踢出去。
黑暗中，来者感觉到有人踢脚，迅速将双手抱在胸前，将这一脚挡住，谁知马江元就此一个借力，身体凌空一转，另一只脚毫不留情也跟着踢去，这次来者再不阻挡，而是蹲身落下，避过马江元的飞踢。
马江元半点声音也不发出，只照着自己所预感的来人位置，拳肘一击落下，又顺势落下一拳，定要让来者躲不过也挡不住他的攻击，谁知这人果然不躲也不挡，直接“啪嗒”一声，将手电筒给打开，这刺眼的光直接照到马江元的眼睛。
“卧槽卧槽！”马江元赶紧一只手将自己的眼睛捂住，另一只手在面前乱挥，“打得好好的，你开什么手电？别照我眼睛啊，别啊！”
“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对吧？”那打开手电的人冷冷地说。
此时即便逆着手电的光，仍旧看不清来人，但听到这个声音，卫琛也已经完全认出他来——钟离。
钟离拿手电专门对着马江元手挡不住的缝隙处照，害得马江元连连反射性地后退，一边后退还一边讲和：“我这不是想趁着黑灯瞎火，跟你交个手切磋切磋嘛！我们是正常武术交流，你开手电照我眼睛就不应该了昂！对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还用认？”钟离顺势从路过的桌上顺走一个纸巾盒，没好气地说，“当我发现一坨屎向我踢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
话说罢，钟离手直接落下，将纸巾盒砸在马江元的脑袋上。
马江元微微叫痛，倒也不还手，钟离这才将手电关移到墙上，找到客厅的开关，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
光亮满屋，卫琛忍不住朝阳台望去，只可惜这光竟然诡异地照亮整个客厅甚至其他三个房间，偏偏却无法照亮阳台，更别提阳台外的情形。
卫琛有些不甘，提着手电就要往阳台走，此时他觉得，就算阳台外面那数不清的枯手还能向他伸出来，但有马江元和钟离在，自己也定会安然无事，但马江元却急忙将卫琛喊住。
“如果你是想去外面看看，我劝你最好不要。”
卫琛眉头微皱，却还是停下脚步，问：“为什么？”
马江元望向钟离，说：“你告诉他吧。”
钟离微微踌躇，才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地下，这是一个和上面36号别墅以地面为对称的两个完全颠倒的镜像空间。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也超乎一般的鬼魅事件，但不得不承认，它就是一个确实存在的地方，和上面的36号别墅，应该可以称之为‘阴阳镜宅’的结构，是阵法也是邪术。”
“那这跟阳台外面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卫琛问。
钟离挠挠头，又眨巴几下眼睛，仍然有不想说的意思。
“什么时候你老钟也变得扭扭捏捏、婆婆妈妈了？你不说我来说！”马江元在旁实在看不下去，就揽过去解释，“传说之中，整个世界唯一有一处地方是颠倒的，那就是阴曹地府的尸阴山。”
“尸阴山？”卫琛疑惑地说，“我书读得少，你们可不要骗我！这不会是哪个写灵异小说的人临时瞎编出来的名字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钟离在旁也连连点头：“我也没听过……啊不是，我是忘记叫什么了……”
“这就是你刚刚解释不下去的理由？这都没记住，真丢你们钟家的脸！”马江元嘲讽钟离，钟离撇过头，假装没听见马江元的话。
卫琛还是没有得以解惑，催着问：“就当有这个什么‘尸阴山’吧，那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这尸阴山是怎么个地方？”
“一般来说，寻常人，哪怕是我们这一行的人，也极少有听过‘尸阴山’这个名字，因为本身存在与否都值得考证，并且没有任何官方的或者公开的流传关于‘尸阴山’的文献，只字没有。”钟离说，“我们钟家因为家族的特殊性，跟下面阴曹地府还稍微有一点点的联系，祖上也有人曾去兼任过鬼差，因此才对此略知一二。”
“我也差不多，据说我马家祖上也有一个先人在百年之后和阴曹地府有个什么关……”马江元说着话戛然而止，他看着卫琛的眼神都开始有些变化，因为他忽然又记起来当时在钟家地牢的时候，化鬼后的卫琛对他所说的话。
马家的先祖死后和阴曹地府有瓜葛，卫琛化鬼后的鸑鷟又能让鬼差都为之拜服，再加上马家祖传的白玉铭文剑竟然能和卫琛有解除认主的行为，种种迹象看来，化鬼时候的卫琛亲口说出马江元是自己一世的后裔这句话，其真实可信度又上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即便自己不是卫琛的后裔，但如果自己真的是鸑鷟的后裔，那在见到卫琛的时候，总会有怪怪而且不舒服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使得马江元现在想起时，就不住地打哆嗦。
卫琛听不懂马江元的话，更看不懂他话说到一半脸色变化之后还打哆嗦的事，正疑惑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钟离开口：“原来如此！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鸑鷟将自己和马江元的关系说出口的时候，钟离也在旁边。
“什么事？”卫琛忙问。
“不！不准说出口！”马江元急忙喝止。
钟离点头：“你放心，你不提醒，我也不会说的。”
马江元虽然不知道钟离为什么竟然愿意为自己保守这个秘密，但还是报以感谢的眼神，但卫琛却更满头雾水，连忙要问，却被钟离拦住：“行了，这个问题你就算再怎么问，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还是再说回尸阴山吧。”
卫琛知道，当钟离这么严肃认真说话的时候，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对自己的话食言，有些事既然自己不用知道，那就也不去想了。
“尸阴山是阴曹地府中不为人知的诸多山之一。地府有六道，其中有饿鬼道、畜生道。饿鬼道所受的痛苦比之地狱道低，却比畜生道高。有恶鬼受不了饿鬼道在饮食上的痛苦，就会拼命闯破六道的制约，从饿鬼道爬进畜生道，经年以往，确实有道行高的恶鬼能从饿鬼道进入畜生道，甚至地狱道的恶鬼也能经由饿鬼道钻入畜生道，但这些恶鬼一旦从一道转到另一道，身上的‘鬼体’就会被剥落在间隔两道中的一个颠倒的空间，这个空间在外在是一座山的形态，‘鬼体’和‘尸体’类似，因此得名‘尸阴山’。”
钟离说：“尸阴山内被留下来的‘鬼体’没有意识，只有存在于原本所处的六道之中的本能反应，比如原本所处饿鬼道，那么将仍旧瘦骨如柴，发乱面黑、形容枯槁，它们无法脱离尸阴山，甚至无法在尸阴山中移动，只能反复不停地在同一个位置做着相同的事。”
“那……脱离了‘鬼体’的鬼呢？”卫琛问，“它们是不是就能超脱原来的六道？”
“哪有鬼魅能轻易脱离六道的？”马江元终于恢复点状态，他对卫琛说，“这些鬼其实就是三魂七魄被尸阴山剥离，要么魂要么魄被留在尸阴山，等它们真的爬到另一个六道之中，照样会被鬼差丢进尸阴山，而这时候，它们会自动找到在尸阴山里的自己的另一部分，紧接着，被自己的另一部分活活吞噬。”
卫琛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的魂吞噬自己的魄？或者自己的魄吞噬自己的魂？这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所以我劝你不要去看这些东西。”马江元说，“你没看到它们还好，看到了，恶心！让我看它们一眼，我宁愿跳进粪坑里！”
卫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钟离一眼，两人非常默契地异口同声：“你也够恶心的！”
马江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反正你也知道外面的情况了，这里面也确实是个颠倒的世界，我们进来容易出去难，甚至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依我看，在情况没有完全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不然把这栋镜子别墅给毁了的话，真不知道坠入尸阴山是个什么后果。”
钟离点头，他也同意马江元的想法，但此时呆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三人简单商量，还是准备往三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