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节：楼梯
钟离的话听得人倒吸一口凉气，在老别墅之前，卫琛竟然已经有过变化作恶鬼的经历，而且还是在他遥远的中学时代！
卫琛和钟离是在高中初识，之后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无论大学还是毕业后的就业都在一处，虽不是发小兄弟，感情却比手足之情更深，所以要说钟离知晓卫琛中学时代种种确实正常，但说出一桩诡异离奇的往事，却让人难以置信。钟离稳稳情绪，像是下定决心，缓缓对卫琛说：“你还记得高一下学期那会，有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们两个和田蛙一起去实验室上女厕所的事？”
“女厕所？”马江元惊叫一声，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嘿！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癖好？怎么样，看了多少女生的花内裤？”
卫琛的脸一阵发红，钟离却表情严肃地说：“不要胡说！我们确定里面没人才进去的！”
“对，我们当时就因为没去过女厕所好奇才大晚上趁着没人偷偷进去看看的！”卫琛赶紧解释，接着又催促钟离，“这事我还记得，你接着往下说。”
钟离点头，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们从厕所出来，本来打算从实验室后门走，结果发现后门已经被保安锁上，无奈只能原路返回，但在路过实验室门口的时候，一只女鬼从实验室门下爬了出来！”
“等会！”卫琛打断钟离的话，问，“我记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当时我们不是听见实验室里有动静，结果发现是一个高三的学姐在里面夜读，后来我们不是跟学姐一起在实验室里呆了一晚上吗？”
钟离摇头说：“你记得的这些不是你看到的，而是田蛙告诉你的，而田蛙所知道的，却是我告诉他的。”
卫琛一怔，他仔细回想自己脑海里关于那天晚上的信息，却发现在从女厕所出来之后，他的记忆出现一段空白期，而在空白期之后，果然就是外号田蛙的同学把高三学姐夜读的事告诉给他。卫琛所知的记忆，竟然并不是他自己所看到的，而是别人转述给他的假信息！
卫琛再说不出半句话，他双眼直勾勾看着钟离，想听钟离把那天晚上的事说清楚。
钟离把那天晚上的事大致讲述，原来他们三人在原路折返的时候遇到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女鬼，三人受到惊吓接连昏迷过去，钟离因为体质最佳最后昏迷，在昏迷前他看到卫琛身上发生异变，将那女鬼生吞活剥。
当天晚上三人确实没回宿舍，醒来时天已昼亮，三人就躺在实验室里。钟离当先醒来，他以为昨晚的事不过梦一场，见到的鬼应该是在实验室里夜读的学姐，正好第二个醒来的田蛙也骇得忘记昨晚的事，两人一对口，田蛙就把钟离自欺欺人的话信以为真，反而还转述给同样没有记忆的卫琛。
高中实验室的闹鬼事件来去太快，而且各自毫无损伤，钟离当时真以为不过是梦，久而久之早抛诸脑后，现在等卫琛和马江元反复追溯时间，他才忽然想起这件事，也如卫琛一样，才知道梦不是梦。
说完实验室遇鬼的事，一屋子人都各自沉默，片刻，马江元说：“照这么说，未必你看到的那次就是他最早变成恶鬼的时候，但毫无疑问是我们目前所知最早的一次，这样的话，我想我们必须要到你们高中去走一趟了。”
卫琛和钟离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卫琛说：“大学毕业前我们去过高中一趟，但那里已经被废弃，师生都已经转去新建的校区，现在过了这么几年，也不知道学校到底还在不在。”
“无论在不在，都过去看看吧。”老谭说，“何况我们看的不是人和房子，这种事情多数跟风水阵法有关，只要那块地方还在，基本上就能看出一些线索。”
马江元点头附和，也建议可以去老高中看看。
事凭空猜测已无进展，五人便商量等午饭后就往卫琛和钟离两人的高中走一趟。
沈黎有老谭的衣钵在，不是每天闲着到处逛的主，只是偶尔出来探望孤寡的师傅老谭，回去后家里往往都有算命求卦的人等候，但她对卫琛化鬼也有浓厚的兴趣，就决定一同前往。沈黎虽然双目失明，但蕙质兰心、聪明机灵，又有寻常人所不有的灵气劲，届时未必帮不上忙，四人也同意她前往，正好钟离的车也够五人乘坐，一行人整满一车。
五人商量妥当，老谭收拾自己的一些法器，钟离又去上一趟厕所，就驱车先去村外饭店早早果腹，随后一路直往高中旧址而去。
一城之内大学高校可以少到没有，高中却必然数量不少，而且其所在东西南北市区郊外都有可能，卫琛和钟离的高中老校址就在市区以外市郊之郊的山区。
当时老校区也算得省重点中学，虽然地处偏远，但周围山高水长、钟灵毓秀，是一处风景极佳的修学地，校园内也花果草木四季轮换，景色十分宜人。后来卫琛他们那届毕业离校，学校因为师资问题被降评级，又因为中学合整，偏远又年代已久的老校区就被淘汰遗弃，全校师生及能用的设备都被转移到新校区，老校区从此无人问津。
卫琛和钟离在大学毕业前召集几个老同学一同去过老校区，但那里早已经草无人清理高过半人、花无人照料枯萎凋零，人走楼空留下一片凄凉。
时过境迁，卫琛和钟离不敢肯定老校区是否依旧存在，或者被人改作他用，甚至可能被推倒重建，但无论何种结果，都不复曾经光景。
五人驱车奔波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到老校址，从大门望去，里面杂草丛生风卷枯叶，教学楼教室间间窗破门倒青苔斑驳，眼前所见满目疮痍，最不堪的是门口保安室内甚至已经发出阵阵恶臭，眼看去内里枯草横堆，说不定里面早已满是死蛇腐鼠不堪入目。
整所学校再如何败落，其整体终究尚在，五人遗憾感叹之际，却同样略带庆幸。
雕栏石砌凌乱，青瓦红砖剥落，但学校的格局却依旧没有改变，卫琛和钟离两人走在前，带头往原来的实验室走去。
学校教学楼正当大门，以方形布局，两侧和后方一同连接，四方的楼都是教学楼层；教学楼正前，立着一尊面目全非的名人像，右一栋科教楼、左一幢图书馆；教学楼右侧延伸过去一片光颓的果林，果林前是铁网隔开的田径场，塑胶跑道被泥土覆盖，中间的草坪如春新苗嫩绿茂密；左侧延伸过去一方发臭的水塘，水塘前一栋墙体斑驳的小楼，“乙丶木”三个剥黑的漆金字摇摇欲坠，是当初艺术楼的原址；左侧后方连接另一栋小楼，正是卫琛一行要去的实验室，实验室后才是宿舍与食堂，其两中间则隔着一方方水泥篮球场。
卫琛和钟离带头从教学楼通道往实验室走，每过一间空荡荡的教室，两人心中就唏嘘不已，但物是人非已久，虽然老路新走，却也没什么留恋心思，绕过几重门，踹开一扇早拦不住人的锈铁门，径直走到当初闹鬼的那间实验室门前。
老校区好几年无人问津，从大门口到实验室门前一路尽演绎凄凉，到至这曾经闹过鬼的实验室前，厚积的尘埃也因脚步向四周推开。
钟离指着实验室的门说：“就是这里，当初我们就是在这扇门前遇到那个从门缝里爬出来的女鬼，醒来后我们就都在实验室里面了。”
老谭拿出随身带的罗盘仔细推敲查看，又叫钟离踹开门往实验室里检查，马江元则不愿在这费力气，而对卫琛说：“走，带我去你们那时候上过的女厕所看看。”
卫琛开玩笑地问：“怎么，你不会也想见识见识女厕所？”
马江元说：“我才没这个癖好！你不想想，你变成鬼的时候虽然在这里，但不可能你遇到鬼就突然变成鬼，要追究原因肯定要再往前推，或许在你上过的女厕所里有答案也说不定！”
沈黎说：“我觉得变鬼的根源所在时间应该比进女厕更早，但现在也没处探访，如马道长所说，去女厕看看也未尝不可。”
卫琛觉得有理，就跟钟离和老谭打声招呼，带上马江元和沈黎一起往前面的女厕过去。
大多学校的厕所都建在楼梯口，这所学校也不例外，楼梯旁，墙漆虽然脱落，但男女厕所的标记却依旧明显，卫琛一指女厕，做一个“请”的手势，马江元也不客气，当先进入。
公共的厕所，男厕和女厕的唯一区别就是小便池，男厕除了蹲位外，在墙边必然少不了小便池，而女厕则清一色的蹲位。
厕所并不大，一眼数去也才六个位置，卫琛回忆当初，把自己所占的位置指出，马江元从布袋里拿出一面罗盘，他边看边讲罗盘上的刻度数据和厕所里的布局一一说给沈黎听。
沈黎尽得老谭风水堪舆真传，又天资聪颖自己会琢磨，深谙此道甚至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她虽然看不见，但听马江元所说的情况，心里稍微盘算，就已经得出结论。
马江元也心中有数，他收起罗盘，对沈黎说：“小妹妹，我虽然不专精风水之术，但这里不管怎么看也没什么问题，再加上我仔细搜索检查，这里也确实没有阵法咒术使用过的痕迹，看样子果然如你所说，这变鬼的根源，应该要更加久远。”
沈黎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忽然听见厕所外楼梯上传来一阵阵“的笃的笃”有人缓缓拄着拐杖行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