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乐室

第11章乐室

他不得已又按开灯，白炽灯依旧连闪。

“反正眼睛和耳朵，总有一个要遭殃。”

崔屿轻笑了声：“那我更希望你保护眼睛。”

悔恨没戴护目镜进来的少年，用手遮住那令人烦躁的冷光，心不在焉地问：“……什么？”

“因为那样，你就会失去看帅哥的机会。”崔屿疯狂暗指自己打造出的精致皮囊。

张纪港应和道：“哦对……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崔屿陷入沉默，已读不回。

“老子不帅吗？这时候不讲话，纯粹嫉妒！”张纪港紧张的时候话就会变多，“你妹妹……我擦这灯漏电吗？从迪厅搬过来的啊！——”

光源污染盯久了，张纪港的情绪持续高涨，现在已经压到快要爆发的边缘。

“哥哥……”

小鱼突然出现在门外，身型已是少女模样。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报进修班呢……”

但她仇视着的面容好似恐怖电影里的贞子女士。

“哎呦我c……”当着小姑娘的面，张纪港不好意思骂出口，硬生生将奥的发音憋回肚子里。

“我想成为女歌手，可以赚很多很多钱，有排成长龙的粉丝……”

“打住。”张纪港打断她，接着问，“小鱼，告诉哥哥你擅长什么乐器？是电子琴、小提琴还是笛子？古筝？”

崔屿凭借对妹妹的了解直白地说：“她……吹口哨十级，吁——”

小鱼怒瞪着眼，凶狠质问道：“爸爸妈妈不支持我报班，没有老师教，我怎么会？！——”

她接连怒吼：“我会唱歌，我喜欢唱歌，可以找会乐器的人为我伴奏！！”

“那你是擅长美声、民族还是流行？我记得有些学校还要考歌曲创作的吧……”

崔屿：“她……可能偏向于原生态。”

“我讨厌你！！！我很生气！！！——”女生的分贝忽然高出几度，尖锐刺耳，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她猛地将门紧闭，那双眼透过玻璃死死盯着教室内，嘴唇上下翻动嘶吼道：“漫无天日的晚自习，我一擡眼就是天花板！回到家一闭上眼，就是同学还有你们、对我理想的无视……嘲讽……”

“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折磨我！你甚至没有一件真心喜欢而去做的事情！”

“这样的你，凭什么嘲笑我！”

被崔屿激怒的小鱼反锁房门，屋内瞬时灌入一股强劲气流，掀翻桌椅板凳，将纸张吹卷得到处都是。

灯管齐齐炸裂，玻璃碎片如雨瓢泼砸下，没有灯光，那些乐器又开始擅自制造出噪音。

“十三！……你拆穿一个小女生有什么好处？！现在眼睛不会瞎，可我的耳朵……”

崔屿耸耸肩，看着张纪港双手捂住耳朵，眉头深拧。

为表歉意，他从空间中现身，同样感受着来自妹妹心底的愤怒与烦躁。

张纪港若不是手无法脱离，恨不得将这小子狠揍一顿！

“你既然能现身，刚才为什么不陪我一起找房间？！”

男生绕行至他身后，似乎完全不受噪音污染的影响，手掌盖在他手背上，刚好重叠。

“张升……这是你给我定的规矩。”

“什么……我听不到！…”张纪港逐渐感到头昏脑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平生初次体会到什么叫听歌听到吐！

他背靠在崔屿怀里，内心抵触却又不得不需要那多一层的保护，才不至于耳膜破裂。

“我们必须想想办法……”

“……嗯，我们。”崔屿对这个词熟悉又陌生，一时间反应生涩，随即笑笑。

而他周身那层幽蓝冥火越燃越旺，最后竟将整间教室照得亮如白昼。

崔小鱼的五官变得狰狞，已经淡去作为人时的特征，溃烂的伤口喷涌黑血，嘶鸣由那受伤的嘴巴里传来：“我……我好恨你……你夺走了本属于我的那份爱……”

黑雾重重，她的轮廓渐模糊不清，周遭的空气变得肮脏，有形，化成无数只黑色的利刃……

直插向崔屿所在的方位。

“当心！——”

张纪港警觉地叫了声，提醒崔屿躲开，可他还未做任何动作前，一股湿润且温热的液体横洒在他脸侧。

崔屿那洁白的衬衫胸襟上，多了两道血口！

一柄刺入肩胛骨的部位，另一柄斜插在距离心房很近的位置，崔屿顷刻间倒地，从喉咙里呕出浓血。

“……她对我，恨意太深了……祟气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吞没她的心智……”

“崔屿！”

张纪港吓得腿软，无论是吹在身上寒凉的冷气还是萦绕在鼻尖浓重的血腥味，都让他觉得无比真实，不像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