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偷亲
第43章偷亲
那种疯狂的，濒临窒息的，肾上腺素飙出的爱。
我喜欢。我喜欢……
最好血肉消融，燃尽你我。
——甄真的日记本。2013年9月27日。
……
那页空白的纸，浮现出新的字迹，在目睹甄真死状后的第三天夜里，女生日志似乎荒谬的又进入了正计时。
张升走在前，白日熙攘如潮的新区商业街此刻脚下寂寂，脚步声后还伴随一个与自己节奏相似、紧跟其后的踩踏音，那来自英国殿堂级鞋履特制的鞋底，两人的身影随暗黄灯光伏曳。
孤冷月色躲在杂云之下，周围漆黑的路段很多，尤其是略过路灯的那一段，踏着浓夜走了多时，张升终于忍不住回头。
“阿屿，你在帮我，是吗？”
秋风吹逐，身后的男人穿得很单薄，里面的衬衣洁净整齐但还是刚入夏时的薄款，却将西服外套折叠搭在小臂上，没有穿。
张升来的时候没考虑过要待几天，所以行李箱里只带了两天的换洗衣服，他偏好素款，价格优廉且耐脏的普通款式，多年未改买东西前看价格的习惯。
崔屿的体感似与常人不同，不惧冷不怕热，方才在空调屋里坐着时，那件外套始终搭在张升的椅背后，没动过位置。
明明灭灭，亦如他纷杂的心情。
他总觉得崔屿的关心，一直没变过，可是对方眼底的冷漠凝固成坚不可破的保护色，他现在连第一层都难以剥开。
“你与涂明朗联系，不要提及我。”
张升脸色紧绷，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抖了抖，还是掏出了烟盒。
香烟燃起的烟雾从他鼻尖升至头顶，风一扬，刺痛感伴着鼻腔的酸涩袭来。
“你不是一直在国外，怎么还了解国家诡案部的成员，涂大哥这人一直迷迷糊糊却也总撞狗屎运，正好被扩招计划选中，进了诡案部。”
图说着别人的幸运，换言之，就是在讲述自己的不幸。
崔屿听得懂，那股喘不过气的愤怒又沿着脊椎而上，只听见他生硬地踩过石砾，面容冷峻地盯着他，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
即将走过一个转弯处，崔屿顺势一拉将张升压制在墙边，半张脸隐于暗处，只看得清下坠的嘴角。
“和我分开，若你仍然感觉不幸，那你只能去怨你现在的恋人。”
手掌捏搓着他领口发出摩擦声，张升睁大眼睛，努力适应黑暗后才看见那漫溢的冷酷目光，他感觉血液涌上太阳穴，耳后的那块神经怦然跳动。
“……恋人？”
张升站在那里，被男人触摸到的肌肤泛着不安与燥热，仿佛空气停滞，紧紧扼住他的喉咙，好半天才吐出两字。
这三年，他哪有时间与精力去接触新的人，为了向母亲承诺即便从警校离开一个人也能在望城活出名堂，他真的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从最开始的迷茫、受挫、胆怯，到生活费拮据不得已接下第一个委任单，这些年他的起伏跌宕涂明朗都看在眼里。
嘴上说着张家小儿是个倒霉蛋，早说了远离那邪物不听，可发现张升发来的语音中整个人状态颓废，不由得猜想与崔屿的离开有关，就偷偷的找安然商量，能不能借他一笔钱暂时换上事务所的租金。
马黎当然也来找过他，得知张升与之前的恋人分手，曾经的追求者更加积极主动，甚至提出邀请他与之同住，可以减免一些日常开销。
日夜等候，嘘寒问暖，又或者在自以为恰当的时机表达爱意，他清楚马黎也相当执着，可他每每看到办公楼下等候的身影，却总会想到曾经那个熟悉的人。
段娟娟也尝试给他找过相亲对象，数着年月增长，儿子身边除了工作伙伴似乎就很少出现过女性朋友，母亲不祈求一次能成功，而是希望儿子能够跳脱出原本封闭的社交圈去认识更多新朋友。
总不能从高中开始，身边就只有那个富家少爷。
有时候，段娟娟也搞不清是谁迷惑了谁，陪伴他儿子高考逆袭、逐渐变得开朗无拘无束的男生没错，拼尽全力的儿子也没错。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时撞见这两人亲密时，自己的表情太过激动，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不负责任的话。
特别是后来，张华找上家门，拎着很少会带的艾草与一面铜镜，段娟娟心里有预感，这位亲戚一定有要事告诉她。
“华叔您怎么来啦，快进来。”
张华脚步略跛，他将艾草细心地插入顶上的缝隙里，这才拖鞋进屋。
“娟娟，你最近可是在给我侄孙物色姑娘呢？纪港也不愿意接我的电话，说要创办侦探社，哎，年轻人有点儿自己的想法也挺好的……”
段娟娟见老人赤着脚，想从鞋柜里找双拖鞋出来，拉开后摆在眼前的就是双熟悉的深蓝色拖鞋，那是之前崔屿到家里来准备的。
她脸颊颤抖着，眼神里的悲伤与恐慌逐渐漫开，颤声说：“叔，我也有事……想跟您聊聊。”
儿子从小就懂事，叛逆期来得早去得也快，孩子聪明伶俐遗传了丈夫年轻时的模样，可惜酒精麻痹人的神经，带走了她丈夫善良心性，也让儿子不能像其他同龄人那般安稳成长。
面对张家尚存的唯一长辈，段娟娟心中内疚感无声爆发，痛哭着说：“叔我对不起你们，纪港他心态出了问题，好像不喜欢女人……我也不知道咋办了，他越发不爱和我联系……”
张华停下来，将铜镜摆放在茶几之上，声线淳厚：“娟儿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们张家，我考虑很久，觉着还是要把真相告诉你，阿泯真正的死因，以及我侄孙现在面临的危险。”
很少出远门见识短浅的家庭妇女，哪里见过那种形态怪异的东西，单单摆在那里，段娟娟就满眼疑惑。
“这是啥啊叔，是给家里买的新镜子吗？我也不会安装啊。”
张华俯身，像是从肩头取下什么东西，可她只感应到空气流动，并无他物。
“叔、俺叔你……你拿什么呢？”段娟娟胆子小，看着老人略显诡异的动作魂都要吓飞。
张华：“娟儿，你有心理准备，别害怕，但你记得，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天，张华将自己被种下诅咒的儿子陌陌，放在了那面可以向凡人显示真身的铜镜前，段娟娟惊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