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下毒1
第330章下毒1
我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因为四爷和我都不是磨叽之人，行装简单，途径的州府也并没有要求过多排场和规格。其实，就算是没有要求，就四爷的亲兵以及健锐营的将士们一身黑衣前行，就足以令人回避三舍，屏住呼吸。所幸有林太医随行，一路上我的各种不适也被他及时治愈。说起来，本想将林太医继续留在固阳县，再研究一下瘟疫的情况。但他死活不肯多待，留下了自己的徒弟和同僚，背着药箱就上了我的马车。“反正福晋在那里，我就在那里。说句僭越的话，我对待福晋就像女儿一样，眼珠子一样，一时一刻都不能离开了。”
四爷笑了笑，算是默许了。庆嬷嬷和崔公公也很高兴，因为他们三个人组成了“福晋小食堂”，每日里把路上能搜集到的食材和药材研究一遍，看看能不能做出好吃的，好让我在路上吃成一个大胖子。
说实话，这一路真的有多远走多远，我甚至有种遥遥无期的赶路幻觉，总觉得走不到头了。幸好，四爷一路治治官吏，查查账本，顺手做掉几个山匪，才让路途没有那么枯燥。有天晚上，我问他：“如果不带着我，你会不会速度更快？”
“那可能会更慢。”
“为什么？”
“因为我会为你搜罗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然后赶着十几个大马车慢慢行进，等办完事给你带回去……现在，反而省了，你自己直接吃喝玩乐，我也跟着蹭到了。”
“哈哈哈，这倒也是。那些什么荷花酒、梅子酒的滋味只有在当地才能感受得到。你要是真的给我带回京城，恐怕也没那么好喝了。不过，等回去的时候，我要去买丝绸和布匹，让婉贞给小汤圆做几件好看的衣服，也算他娘亲在路上很是想念他了。”
“嗯，等回去的时候，他也是咿呀学语之时，我就先教他怎么爱娘亲，但不能比我多。”四爷的笑容果然是最治愈人心的，这一路的辛苦都是值得。
阿云嘎带了十人先遣部队一直在我们前面，等我们到四川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云南境界，并且守在“木王府”周边，也与当地的暗哨联络上。据他反馈的消息，“木王府”里的确有身穿汉地服饰的男男女女进出，但因为不知道陈士骏表妹的长相，因此也不好判断到底是不是。
鉴于“木王府”算是清政府承认的当地富绅巨贾，也就算是地头蛇一类的存在，朝代更迭也没有对他们进行实质性的打压，反而与当地的滇州府共存，虽不算各自为政，但也算是相互制约地统辖着当地政务。毕竟有很多少数民族的存在，也不是特别好管理。睁一眼闭一眼，是云贵总督赖之章的生存原则。不过，对于四爷的到来，他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做足了准备工作。
四爷也没打算隐瞒我们的行程日期，并且还精神饱满，黑骑招展地进了云贵总督的府邸，安顿了下来。男人们自然都到前厅去谈正事了，连多杰都被拉走了。当然，还有一队亲兵由阿林保带队，护着我。云贵总督赖之章的正房夫人秦氏则带着十余个妾室簇拥着我到了后院，花枝招展的一群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说了许久，我也没听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庆嬷嬷紧紧贴着我，崔公公努力让这群女人们离我远一点，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也真的挺可笑的。
秦氏的年纪不小了，五十多岁的贵妇打扮，态度不卑不亢，又略带献媚的样子，标准的官场妇人的态度。其余的妾室倒是形态各异，肥环燕瘦，表情不一。想来这云贵总督很有钱，能养这么多女人。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了应有的体面。
四爷放出了话，本人是嫡福晋，并且是四爷唯一的女人，若是伺候不好，就直接杀掉，不用汇报请示。阿林保他们可不管前院后院，男人女人，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安危。因此，这群贵妇人也没有敢多说话，基本上都是问好，然后夸我貌美如花，身材苗条，典雅端庄。反正全是好听的话，就是地方方言令人难以听明白。我听着听着就失去了耐心，连假笑都没有了，庆嬷嬷知道我厌烦了，就跟崔公公使了个眼色，大声说：“福晋乏了，各位夫人们退下吧，明日再来请安也不迟。”
虽说这与礼数不符，本应该留她们饮茶闲谈一阵子，但我就是这么任性。阿林保几个人立刻端足了架势，做了请走人的手势，这些贵妇人也没敢多言语，纷纷起身告辞。秦氏最后一个出门，我让庆嬷嬷将她一个人单独请到了内室。
“给福晋见礼。”秦氏礼数周全，单独见我也做得无懈可击，令人感叹这官场的妇人们也是一个不太好干的工作。
“秦夫人这就见外了，我是个远道来的和尚，何必要这么多礼数呢。”我笑着起身去搀扶她，庆嬷嬷当然要比我快一步，直接搀起了她。“坐吧，我没那么多规矩，就是觉得和秦夫人看着比较投眼缘，想多亲近亲近。”
“谢福晋赐座。”秦夫人赶忙又半蹲回礼。“福晋这一路也是辛苦了，我听说这些大男人都是一路疾驰，不曾歇过几日。”
“是啊，所以啊，可算有个像样的地方让我躺会儿了，都出来大半年了，好累哦。”我开始了撒娇的本事，“秦夫人就别这么拘谨了，您的年纪和我母亲相仿，看着就觉得亲切，让我都有种回家的感觉。所以啊，您就不要整天福晋福晋这么叫我，直接叫我的闺名阿珠就好。”
“这可使不得，四王爷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以最高的礼仪和规格对待福晋的……”秦夫人又立刻站起了身。
“庆嬷嬷，快让秦夫人坐下，我这腰疼的要命，就不站起来了。”真烦人的礼数，我都懒得虚套路了。“秦夫人啊，庆嬷嬷可是四爷皇额娘身边的大嬷嬷，这次专门陪我出这趟远门，累得不行，您也别让她再折腾了。”
“是是是，奴婢遵命。”秦夫人立刻自己坐了下来，“福晋的闺名自然不能喊，还是叫福晋好听。再说，若让四爷听到，我们可承担不起。”
“哈哈，随便啦。”我笑嘻嘻地说，“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聊我们的。不知，今日为何不见‘木王府’的女眷啊？”
“回福晋的话，这‘木王府’的女眷本意也是要过来请安的，但不巧的是木王府的主母今日生辰，在这里六十岁生辰为大，要大肆庆祝一番，因此就没有过来给您请安，她们也特别向四爷说明了，特别请福晋见谅。”
“哦哦，我好像听四爷说了一句，昨晚实在太困了，没记住。”我看了一眼崔公公，“四爷说了么？”
“回福晋，四爷说这个的时候，您都睡着了。奴才们听到了……”
“咦，那我真的是不记得了。他要我去贺寿么？”装傻我最强。这“木王府”做寿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就是找借口不过来请安，不见面才最安全，那我倒要去见见。因此，就和四爷制定了这么一个策略。突然袭击法，什么时候都是最管用的。
“四爷说，您想去就去，派人跟着就好了，您做什么他都乐意。”崔公公的表演也绝对完美无缺。
“有好吃的么？”我伸了伸懒腰，“要是有好吃的，我就去。”
“木王府的厨子是本地最好的，这寿宴应该是少不了好吃的。不过，福晋啊，这忽然前去，恐怕也不太好吧。”秦夫人多精明，立刻看出了我的意图。
“也不是突然去吧，反正人家也是本地的主人，正好是寿宴，我去看看也凑个热闹嘛。”我转身看向庆嬷嬷，“我要换衣服，我要去看热闹。”我现在这身衣服还算简单女子官服，这要是出门参加寿宴，应该换身轻便的，更何况天气这么热，我可不想也搞得花枝招展的样子。
“那身轻粉罗裙可好？轻薄一点，一定不会特别热。”庆嬷嬷恭敬地回答。秦夫人立刻站起了身，不敢再多言语一句。这是伺候皇贵妃的老嬷嬷，都对我毕恭毕敬，她怎么敢多说一句呢。之前我们调查过这秦夫人的背景，多少也有京城亲戚，对皇族的规矩懂得不少。应该还是在十年前赖之章被封为云贵总督的时候，夫妻两人都进行面圣，谢过恩的。
“这丽水的日头毒辣一些，只有夜晚才会冷一些，福晋可穿罗裙的。”秦夫人躬身回答。
“我看秦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的服饰都挺好看的，回头也带我去看看有什么新衣服啊。”我随意闲聊着，“这里的少数民族的服饰有没有特别好看的？或者有什么成衣铺子之类的？对了，我听说还有很多能够打银器的地方，但说是沙银，并不值钱。”
“是的，这里的服饰有自己的特色，倒是没有特别夸张的，奴婢之后可陪福晋去看看，或者带到府上供福晋挑选。沙银这种是当地的特色，不值钱，样式很多，一会福晋到了木王府能看到不少。”秦夫人退到一边，庆嬷嬷帮我在屏风后面换了罗裙，轻巧许多，也舒服许多。
“秦夫人，帮我弄弄头发吧，我看你们的发式都好看的紧。”继续撒娇，继续装傻。
“我这手艺可不成，倒是妾室里有一位是个巧人，可以帮福晋的。”秦夫人陪着笑。
“好啊好啊，她在哪里？”
“应该还在外间等候，我去喊。”
“不用了，让阿林保去带一下。她叫什么？”
“哦，可唤一声木夫人，老爷的第六房妾室。说起来也是巧了，她正好是木王府主母的表妹，当地人士。”
“那再好不过了，快叫进来吧。”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秦夫人立刻出了房门，把人叫了进来。想来这群女人也不敢走远，当家大夫人都没走，他们怎么敢走呢。不过，也能看得出这些人各怀鬼胎，一个个都精明的很。这不，一说要叫这位木夫人进来，立刻又跟了两位夫人进来，齐齐跪在地上。
“给福晋请安，听说福晋想梳一款当地的特色发式，木夫人自然是首选的巧手，我们是想来给当帮手的。”说话的这位是最小的妾室——陈姨娘。另外一个是李姨娘，长得也很标致，年纪怕跟我一般大，配这个云贵总督的六十岁大爷，的确有那个味儿了。
“那这要问木夫人是不是需要帮手？我只想做个简单一点的，别那么热就成。”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木夫人，年纪也不小了，不过有种熟女风韵，虽然身材娇小，但还算周正，做派也不妖娆。不过，当她听到这两位姨娘说话的时候，明显翻了一个白眼，被我看到了。果然云贵总督的后院战火也不会太小。
“我这两位妹妹也算手巧，大夫人说可以来做帮手，就来吧。”这话的口气明显不太好，我眨了眨眼睛，直接说：“那还是木夫人一个人弄吧，其他人都出去伺候吧。秦夫人，您留下陪我说说话就好了。”打发两个姨娘还不简单，不请自来的那种人最讨厌，直接轰出去就好了。
其实，之前我们也打听过，这位秦夫人虽然是主母，但基本上不掺和争斗，就安稳当个正妻，图个名头。反正她有三个嫡子，所以也无所谓下面女人们的争斗。而另外一位杜夫人掌管了府里的财政大权，作为云贵总兵的妹妹，虽然长相和身材都不成，但胜在有掌握军权的兄长以及强有力的管家能力。那么这位三夫人的木夫人虽然不张扬，但也因为出身‘木王府’，也不能小瞧。不过，据说这人的品性很端正，基本上不惹事。有一儿一女，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才女，也很安静。不过，传说归传说，就冲她刚才那一记翻白眼我就能感觉到这些女人啊，都不是善茬。
两位姨娘被客气地请了出去，木夫人和秦夫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木夫人的笑容更是真诚了许多，亲自上前摆弄我的头发。不过，庆嬷嬷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一直盯着看，崔公公也站在边上，看似做帮手，实际上也是紧盯不放。我在心底笑了笑，这两人也太过紧张了，现在这位木夫人巴不得讨好我，才能在云贵总督面前有话可说。这“木王府”虽说是地头蛇，但也未必能做大做强啊。更何况，这些女人争宠，还是要看着男人到底偏向谁多一些。之所以那两位姨娘敢闯进来，就证明这位总督的确很宠爱这两位年轻貌美的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