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破局2

第335章破局2

“这也不能同情啊！万一她身上背负的是几十万人的性命呢？何必要仁慈呢？”这男人的想法的确也是够狠。我就没再说话，默默地拉着庆嬷嬷准备走了。他又过来抱了抱我，“这朝政之事，如果不狠心，最后是我们来承担恶果。我已经因为心软失去过你一次，我可不想再有一次。因为，或许没有再一次的陆璃珠这么好运啊！”听了这话，我也知道的确如此。只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当好人，的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他愿意背负这个恶名，不愿让我看到这般恶心的景象，我也就退下吧。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愿意见到血腥以及四爷在历史传说中的狠毒，“等你的消息，但也要注意安全。”

他点了点头，很郑重地又抱了抱我，这才转身去了议事堂。我和庆嬷嬷回了后院，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云朵发呆，庆嬷嬷偷偷说：“我让崔公公给咱们传递消息，福晋可以放心一些。”然后，她就拉着秦夫人在小厨房给我做些吃食，让分散一些注意力。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反而会庆幸这个男人的体贴。

不过，这一等，居然等到了晚膳时间，四爷居然还没有回来。崔公公说他们还在审，并且已经派出去几路人马追查余孽，具体的事情还要等四爷回来详细说。但是，这事情挺复杂的，牵扯到很多机密，他一直在外围张望，也没有听得特别多。不过，我反而放下心来，知道这事情总算要解决了，这一路颠簸着来到云南，也算是有所收获。

庆嬷嬷和秦夫人陪着我吃了晚饭，正在喝汤的时候，四爷回来了，神情还算轻松。赖大人也跟着一起过来，秦夫人赶紧张罗人给添置了饭菜和碗筷。四爷捏了捏我的手，示意让我放心。我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把饭吃的差不多了，然后再听细节。他们吃的很快，应该也是饿坏了。庆嬷嬷是看着四爷长大的，所以他的喜好全都知道，伺候的相当妥帖。稍后，撤掉了饭菜，换上了清茶，他们开始慢慢说起了原委。

这香兰本名为陈香兰，是陈士骏的表妹，三十有六，但看起来依然二八妙龄，身姿婉转，刚一来到这里，就在街上勾搭上了木少爷。当然不排除她早早就打听过木少爷这个人，就专门在街口堵他的。因为略懂医术，木少爷就直接带回府中，说是给木老夫人问个平安脉。木老夫人也觉得此汉人女子眉清目秀，心生怜惜，又听得她说自己是寡妇无孩子，因为在家里受到嫂子的不待见，才自己出来随便走走，没想到就遇到了木少爷，也算是缘分。木老夫人就留她在府中住几天。谁知道就住了几天，这木老夫人忽然就昏迷不醒，连带着几位木小少爷也昏迷不醒，这香兰来给诊治了一番，虽然没有转醒，但呼吸脉搏之类的都很正常。因此，一边是木老爷到处找大夫，一边是香兰在近前照看，就这么过了月余，直到我们的到来才打破了局面。

香兰一早就听说四爷的到来，知道她的身份有可能隐瞒不住了，但也存有侥幸心理。但没想到这少数族裔的女子如此彪悍，知道她抢了木少爷之后，这几个妻妾早就想整治她一番。因此趁庆嬷嬷去探病的机会，才大打出手，跟她撕破脸吵了一架。香兰只好谎称自己怀孕了，躲过了昨天那场闹剧。本想今日就偷偷溜走，谁成想被辛木少爷死说活说地弄到了总督府。她一看到四爷就知道事情隐藏不住了，因此也就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陈士骏与葛尔丹有联络，据说是当年年轻的时候，陈士骏曾到北疆游历，与葛尔丹成为了莫逆之交。因此，当康熙皇帝攻打葛尔丹叛逆之时，他没少给葛尔丹帮忙，比如粮草的筹备，比如军费的筹措，比如火器炸药之物，这也就是解释了为什么月华寺会有一个地下空洞，之前里面都是炸药等物品。当然，他们还拐卖孩子和粮草等物，挣银钱，作为军费使用。所以，陈士骏这样安插在朝廷里的暗哨，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本来他们还可以继续下去，但葛尔丹败了，一时间也没有做好下一步的打算。而四爷的到来，又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反而让他们先自乱了阵脚，所以就有了之前的仓皇出逃。至于陈士骏夫妇被谁毒杀的，陈香兰肯定地说不会是葛尔丹，因为就算是查出了陈士骏，葛尔丹现在也已经是不足为患了，反倒是还在朝廷效力的官员可能下黑手。而当她说出这人的名字时，也唬了我一跳。因为他居然是四爷的前老丈人费扬古！

四爷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后查出的人是他，倒真是出乎意料了。但他如果反叛，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我呗！”我很笃定地说，赖大人和秦夫人都不禁朝我看了过来。我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赖大人秦夫人也不算外人了，也看到四爷是怎么宠爱我的。之前他直接清理了自家后院，废了大半个四爷府的福晋夫人们，自然也有这费扬古的女儿。那一定是老丈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报复的。”

“此言差矣，福晋大人，这或许是诱因，但未必是主要原因。”赖大人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要是说埋线这个事情可是从三十年前开始的，当时他也未必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嫁给四爷。再说了，仔细想想这位费大人的所作所为，似乎无功无过，但在年前皇上征讨葛尔丹之时，可真心耽误了七日的行程，的确令人生疑。”

“赖大人如何得知？”

“老夫与四爷的老师也是莫逆之交，朝廷的这点事情，老夫多少还是知道的。”看来这位赖大人已经得到了四爷的认可，否则也不会由他这么公开的讨论时政。“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也在查这个事情，但所有的线索的确可以指向费大人，但又没有实证，所以才令人恼火。”

“你们想办了他？”

“现在还不能动，他手里有兵权。但长久以往肯定不成，一定要想个办法拿到实证。”赖大人看了一眼四爷，“毕竟我们也忌惮这人曾经是四爷的老丈人，也算是皇亲贵族，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肯定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其实，这也是我查到这个陈香兰时想继续查下去的目的，其实有些案子看起来很复杂，线索很多，但其实非常简单，甚至是简单到仅仅是朋友之间的约定。”四爷点点头，“我很肯定之前皇阿玛受伤吃了败仗的事情，一定和费扬古相关，并且，我也得到了皇阿玛的默许，但凡有一点线索，也要查下去。”

“这倒是，皇阿玛之前受的伤差点要了性命，必须查出这个内鬼。那么，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顺着线索继续往下查，查葛尔丹，查药的来源，查月华寺，里里外外再搜查一次，一定会有收获。”四爷拉住我的手，“最近会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应该会出一次远门……”

“不带我？”

“嗯，我要去一次南疆，快马加鞭地去，快马加鞭地回，不会耽误时日。带上你，怕是又要去半年了，我们的小汤圆都要长成小伙子了，我们两人还没回去呢。”

“呃，这倒是真的。”

“所以，我刚刚和秦夫人商量过了，你就住在这里，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我会急急地赶回来。这里气候极好，也有你认识的人照顾着，总比让你一个人回京城要强很多。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不如在这里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我看着他，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心中已经涌起了无数念头和想法，我知道这一程未必是坦途，很有可能非常凶险，他不希望我去冒险，又担心我，但是如何才能有两全的办法。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好，我等你。”

第二日，四爷为我留下了阿林保、阿云嘎等二十人侍卫，就急匆匆地出发了，林太医和多杰弟弟都被带走了。我站在总督府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是我们这三年来第一次分别，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赖大人留守，处理陈香兰的余党。秦夫人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好我，因此，她带着所有的妻妾和侍女们就住在我周围，寸步不离。木王府倒是安静了许多，赖大人去敲打了一番，木老爷也有所忌惮，知道兹事体大，他这个地头蛇是管不了的。木大少爷的事情，倒是由辛木出马给摆平了，毕竟他们是年纪相仿的兄弟，很多话能说。

四爷出发之前，我偷偷问过他：“我可以跟着细妹阿采他们去里克勐土司的圈地么？去看看凤舞，看看他们生活的地方？”四爷想了想，看着我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嘿嘿，你知道的，凤舞是钱小平真身的转世，那么，她过得好不好，我还是很在意的。再说了，齐华大叔也在那里呆过很久，我也想去看看，也许，他又回去了……”

“还有呢？”

“我也不知道了，我就是觉得都距离这么近了，去一趟也没什么的。再说了，也不远，大约两天的路程，我和他们又都是熟人，乔装打扮一下去，没人认识我。”

“就你这相貌，你觉得我能放心么？”

“哎，别这样，我抹点锅灰好不好。”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拥我在怀里，“随你的心意吧，你知道我的，我不会阻止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但我也是有底线和前提的，就是你要保证你的安全和健康，这是我全部的幸福。”

得到过他的首肯之后，我在总督府里的确也老老实实待了十天，也没出门，细妹和阿采直接住了进来，她们与秦夫人木夫人也都是相熟之人，因此也没有避讳。辛木一直在木王府，毕竟他们都算是少数族裔，住到总督府有点不合适了。不过，这日子过得的确也很快，因为每天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大家吃吃喝喝，然后闲聊这里的风土人情，能歌善舞的民族，说着说着就能唱跳起来，也的确是非常好玩。连庆嬷嬷和崔公公都学会了不少舞蹈动作，非常开心。

计划了一下行程后，除了赖大人的秦夫人木夫人随行之外，赖大人又派了五十名亲兵给我，这才放心让我们出门去。其实，里克勐地处更加西南的位置，但一路只需要翻越一座高山，所以还算便利。因为有辛木他们，也没有遇到山匪或是有毒的樟木树林什么的，紧行两日就到了。秦夫人木夫人身体也都很好，习惯了四处行走之人，别看年纪比我大许多，但身体素质居然比我好，完全没有疲惫之色。

穿越过古木参天的丛林后，隐藏在云雾之中的里克勐城寨就出现在眼前，吊脚楼，飞檐层叠，穿裙子的男男女女都站在寨子的大门前，手拉手正唱着什么。有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他们之中，像个小仙女一般，微笑着。当我们走近时，所有人都在欢呼，嬉笑着向我们泼水。阿林保知道没有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和几个护卫将我团团围住，用身体挡住了四面八方泼过来的水。辛木笑着喊他的族人们停止泼水，但似乎没有人听他的。细妹高喊了一声：“凤舞，让他们停下！”

此时，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才笑着招了招手，所有人停止了泼水，围住我跪了一大圈，高喊着什么。阿林保在我耳边说：“看来这寨子的人不少，这小女孩才是首领，辛木都镇不住啊。”

“嗯，这就是凤舞！那个出生在皇宫的女孩子。”我一步步走过去，大家都让出了一条道路。凤舞也一步步走过来，学着我走路的步伐，尽管还是孩子，但她脸上的镇定和大气真的不是一般孩子的模样。

“好久不见！”我们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那种颤抖，是来自灵魂的触碰。其实，凤舞是钱小平的前身，即便是辛木细妹他们都不知道，我只告诉过四爷。现在，所有人只是知道她曾经是我帮着接生的孩子，自然比一般人要亲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