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相见2
第348章相见2
我转身回了屋，让婉贞立刻磨墨，我拿着毛笔在屋里走了几圈，最后一咬牙直接写了一首大白话的诗：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十一朵，飞入草丛都不见。“这合适么？”婉贞也不敢笑，只好问我。
我想了想说道：“合适吧，反正皇阿玛让一个孩子写诗，能写出什么。又要能让他笑的……反正写了再说，笑不笑就看他了。”婉贞将笔墨吹干，装进信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了。我转身又进了厨房，开始看林太医怎么做药膳了。
最近一直吃各种药膳，没胖没瘦，但气色相当好，也觉得身强体壮，精神状态特别好。林太医还教我我练五禽戏，一招一式，还挺有趣。有天黄昏时分，我和婉贞站在院子里看晚霞映红漫天的美景，正在感叹天气如此美好，忽然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人尖叫乱跑的声音。她一把就拉着我进了屋子，关上了门窗，都没让我来得及说话。过了一小会，阿林保跑进来说：“没事没事，村民路过。”
“哎，你们太小心了，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推门出来，“问问福全吧，看看怎么了。听着声音还挺热闹。”婉贞撇了我一眼，怕是心里又开始说我了。
过了一会，福全过来回话，说是这附近经常有野人下山骚扰村民，只要敲锣打鼓一阵子就能赶走了。居然有传说中的“野人”，我的兴致立刻被提了起来。
方山虽然距离京城很近，但背靠一座峭壁磐石的高山，像一方极为厚实的墙，更因其山上布满了如房子般的石洞，因此“方山”也做“房山”。这地方除了“特产”石洞之外，还有“多毛人”，身长一丈多，全身上下都长满了毛，是不是还爱窜出来吓唬人。虽说多毛人身材高大，但是动作却丝毫不迟缓，趁人不注意，就跑出来偷吃村里的鸡鸭猪狗等家畜。万一被人发现了，还仗着自己的力气大，和村民搏斗一番，往往还能取胜。
兴许是经常奔走于山林和石洞之间，多毛人自带一身皮糙肉厚，刀枪不入。村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抢劫，心里十分生气。后来发现，他们对于锣鼓声音非常敏感，因此只要看到他们出没就赶紧敲锣打鼓，将他们赶走。
“有没有人知道这些多毛人的来历？”我心里揣测，一般传说中的野人多是逃难避祸之人，或许是他们的后代延续至此吧。
“听村里的老人说，他们可能是之前的秦人，为了躲避修长城，就藏进了附近的山中。年月久了，身上就长满了毛，或许还是长生不老的，什么东西也伤不了他们。”
“那为什么会害怕敲锣打鼓？”
“据说有人研究过秦人的制度，敲锣打鼓就是催促干活搬砖或者是上战场。所以他们特别害怕这个声音。”
“可这要是秦朝活到现在，岂不是长生不老的怪物了？不合理啊！”我琢磨着，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又拉拉杂杂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这野人的事情就暂时放下来了。可是，没过几日，村里又开始敲锣打鼓，看来野人又跑出来了。我拉着阿林保坐在庄子门口看热闹，毕竟我们也没见过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奇心太重了。
村里的年轻人四处敲锣打鼓，乱跑了一阵子，逐渐慢了下来。我问阿林保和几个侍从看到野人了么？大家都摇头，村民也说没看到。“那你们瞎跑什么？”
“万一呢……”这话说的，让我无言以对。正准备拍拍屁股回家了，一个高大且黑的影子窜了过来，唬了我一跳。阿林保几个人立刻把我包围在中央，想要动手。“野人！”村民也高喊起来，正准备敲锣。
“别敲！！！”我大吼一声，虽然毛发多了点，但这野人的眼睛极其明亮，并不像个傻子，似乎还很稚嫩。他就站在那里不动，没有攻击性的动作，阿林保他们也暂时不动。因为毕竟从身量上来说，足有一米九的个头，要比一米八五的阿林保高大和壮实，真的动起手来，大家也都不占便宜。
相互对峙了几分钟，估计也都是在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互相打量以及判断输赢的概率。我咬了咬后槽牙，大着胆子喊：“兄弟，长城修完了么？今天的事情做完了么？监工来了么？”
野人听了我这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迅速逃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这样就把他给吓跑了。我拍了拍胸口，也表示自己胆子没那么大。
福全靠近我们，颤颤巍巍地问道：“福晋，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想着他至今还藏在山里，一定是不知道岁月已经过了这么久。另外，就算不是当年避祸的人，就是他们的后代，可能也是口口相传了秦始皇的可怕，所以我也就试试而已。毕竟，不是说万里长城万里长，世世代代都修不完的……”
“福晋实在是聪明的紧啊！”福全居然跪了下来，村里的人看到福全都跪了，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别别别，小聪明而已。只是这一次让他跑了，谁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啊，还是要想一个办法才好，不能总是这样。”
“是是是，福晋说得对。”福全又使劲点头。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回屋里吃饭去了。谁知第二日还没到晌午，四爷就急匆匆地跑了来。“事情忙完了？”我一身农妇的打扮，正跟林太医在庄子上的药圃里拔草。
“没有，但是听说这里有野人，还有狐狸精，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安全。”
“啥？野人我昨天看见了，狐狸精在哪里？”我拍了拍手上的泥，跟着他去了堂屋。一路上，已经是草长莺飞的景象，令人心情愉快。他直接拉着我走在土路上，气息还未均匀。
“好吧，野人这个事情我回头跟你讲。不过，我想我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倒是你不是本来很快就要来的么？到底什么事情耽误了？”
“不知道为什么皇阿玛忽然派了一堆事情给我，说是要收尾，有科举的，有刑部的，还有编纂书院的，都特别琐碎，半刻都不能离开。但是我昨天夜里听他们说这里出现了野人和狐狸精，就怕是不安全，赶紧半夜出了城，往这边跑……”
“哎呀，辛苦王爷啦！”我笑着说，“一会我下厨房给您烧几个小菜可好啊？”
“那倒不用了，看见你笑逐颜开的样子，我就觉得挺好的。”他一脸正经，八成办公的那个身份还没有卸下来，还处于严肃认真的状态。“一会我还要赶回去，明日清早要和皇阿玛去先农坛耕地，弘历也会去的。”
“嗯嗯嗯，那就赶紧让他们弄点吃的，你吃了之后赶紧走吧。”我立刻招呼婉贞去做饭，反手又拉着四爷赶紧去坐下歇歇。
“无妨，我还可以。”四爷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身边的侍卫们都在屋外。他这才低声说，“最近皇阿玛有点反常，把老十和老十四都调了回来，又让人去看了还在圈禁的二哥，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他身体可好？”
“特别好，能吃能睡，一天到晚让弘历陪着，看奏折也很快。只是有一样，我是听额娘说的，老八的亲娘卫氏忽然暴毙了，良妃没让下葬，说是要等老八来看看，但皇阿玛不许，直接抬到焚炉烧掉了，也没安排入陵寝。然后把良妃禁足了，旨意还没下，但弘历说他看到诏书的有一个‘废’字，怕是凶多吉少。”
“二次废老八了？理由是什么？”我记得当初废了太子时，老八就因为太猖狂，搞了个“八爷党”，被皇阿玛嫌弃，导致他在朝堂上大声告诫诸大臣：皇八子乃贱婢所生，又觊觎皇位，这辈子都别想！
后来可能是觉得罪不至此，过了几年又弄了回来继续做他的八王爷，陆续也给了一些事情做，但一直也没有太出格。看起来，他的名声甚至要比四爷还要好很多，很多大臣还是看到他的。只是，有时候我一想起他的嘴脸就觉得恶心。所以，尽量不去琢磨他的事情。四爷也很讨厌他，因为没有一起要做的事情，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很少见面。现在这个局面，怕还是有事情发生吧。
“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听说老八养了一批人，但数量不多，应该也不能成事。”四爷见婉贞将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就停了这个话题，开始吃饭。这里的饭菜比较清淡，以养生为主，所以看起来还是很精致好看的。
“狐狸精的事情是什么？”我想起了这个话题。这方山除了有野人，居然还有狐狸精，那真是太好玩了。
“此处有位里正的外甥日前出门喝酒，归家之时在路边茶摊遇到一名女子，娇媚可爱，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虽然没生坏心眼，但看到漂亮的人物总是想多说几句话的。这女子自称姓胡，就住在方山深处，说话的不经意之间还露出了狐狸尾巴，吓得他酒醒了一半，立刻逃出了茶寮，可快马跑出了不到半里，马儿忽然暴毙了，他也跌下了马，摔断了腿。所以，就有了狐狸精出山在方山附近专门找男人的传闻。”
“这莫不是福晋那天遇到的人？”婉贞忍不住搭茬。
“什么人？”四爷看着我，“你又干了什么？”
“喂，怎么是我干了什么，你怎么不说是有人要招惹我呢？”我嘿嘿笑了起来，“那天来庄子的路上，我和婉贞看着天气好就自己走路，在一个茶寮坐下吃饭，应该就是遇到这个男子，看起来酒气熏天，不像什么好人，还说方山这地界都是他舅舅的，我就想着小小惩戒一下罢了。他可能是看到了你给我的那个腰围，狐狸毛嘛，后来我又让阿林保跟出去教育他一下了。其实啊，我还想跟你说呢，不妨查查这个舅舅，外甥的口气这么大，他未必是什么好官。”
“一个小小的里正，能做什么？”
“哎哟，您可不能看官小就不在意了。当然了，您是王爷嘛。里正也就管理方圆这几百户都归他管理，户籍税收，难保不做什么手脚哦。”
“好吧，我找人去查查。”四爷看着我忽然又笑了，“原来也是我虚惊一场，这狐狸精就坐在眼前，我还着什么急啊。”
“哈哈哈，着急的该是狐狸精的男人了吧？”我看着他，笑颜如花。他宠溺地摇摇头，继续吃饭。我开始跟他讲了讲野人的事情，让他也莫着急，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定有办法的。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板起脸问我：“小汤圆前日在皇阿玛面前写了一首诗，说是把皇阿玛笑得跌坐到了地上，还闪了腰。而这首诗是你写的？”
“啥？”
“前几日皇阿玛见天气暖和，春花怒放，就想着搞一个春日宴，顺道考察一下这些皇孙们的功课，还提早给了题目，让以《咏花》为题，写首诗，重点不是文采，而是看谁写的有趣，能够让皇阿玛笑出声。这些孩子们也是绞尽脑汁，据说好几夜都没睡，找各自的师傅写诗。小汤圆在皇阿玛身边，我也没见到他，据说是给你写了封信求助，然后你就写了首歪诗给他。”
“嗯，有着事情。他找了个宫里的侍卫快马加鞭跑到我这里，让阿林保拦下了，幸好还是阿林保认识的人，所以就放了进来。我还说这孩子最近也是本事了，居然连皇阿玛的侍卫都能使唤得动了。”
“那是，你都不知道这小子已经是宫里的大宝贝了，所有人都宠着，走到哪里都是人跟着，气派着呢，比我的场面都大。”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我的儿子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