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强渡海峡木帆船勇战军舰
解放海南天涯海角追穷寇三艘“土炮艇”上的战防炮、迫击炮和所有轻重武器一齐开火,用木帆船与敌人大型军舰展开“贴身战”。国民党军舰被打得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只得开足马力夺路而逃。
海南岛是中国第二大岛,陆地面积三万四千平方公里,水域面积二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国民党在海南岛部署了十多万兵力,五十多艘军舰,四十多架飞机,由国民党军琼崖保安司令薛岳全权指挥。
薛岳将海南岛上的兵力编组为四路军。即:以第三十二军为第一路军,担负琼东区的防卫任务;以第六十二军、暂编第十三师、教导师和琼北要塞纵队为第二路军,担负琼北区的防卫任务;以第四军、第六十四军为第三路军,担负琼西区的防卫任务;以第六十三军、琼南要塞纵队和海军陆战团为第四路军,担负琼南区的防卫任务。其海、空军主力大部配备在琼北地区,企图在战争爆发时,封锁解放军进攻通道的琼州海峡。薛岳在完成环岛立体防御体系后,用他的字号伯陵,命令为“伯陵防线”。声称“固若金汤”,决心率部死守海南岛。
广西战役结未后,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决定第四野战军组成渡海兵团,解放海南岛。毛泽东先后三次亲拟电极报给林彪,鼓励渡海兵团树立赢得渡海作战胜利的信心,精心部署好渡海作战计划,确保渡海作战成功。林彪命令第十五兵团第四十年军、第四十三军并配属加农炮、高射炮各一个团及工兵一部,共十万余人。在雷州半岛集结,组成渡海作战兵团。由第十五兵团司令邓华、政委赖传珠、兵团副司令员兼第四十军军长韩先楚、第四十三军军长李作鹏负责前线指挥。林彪坐镇武汉,为总指挥。
海南岛与雷州半岛之间隔着琼州海峡,平均宽度近三十公里,最窄处也有二十公里。琼州海峡是世界流速最急的海峡之一。渡海作战兵团一无船只,二无渡海作战经验,对于海南岛的军事情报了解有限。邓华决定与海南岛革命根据地的琼崖纵队取得联系。
琼崖纵队是一九二六年成立的,在海南岛坚持战斗二十三年。在司令兼政委冯白驹等人领导下建立了有一万六千人的武装部队,占全岛面积三分之二、人口五分之三的根据地。邓华派人与冯白驹取得联系后,琼崖纵队的官兵们得知人民解放军要发起渡海作战,十分高兴,表示要全力协助。冯白驹从根据地筹集五万多担粮食,征集了一百七十多艘木船,动员四百多名船工,分批运到雷州半岛,以支援渡海兵团。冯白驹还派纵队参谋长符振中偷渡海峡,参加解放海南岛作战会议,介绍海南岛水文资料和国民党军防御部署。
一九五〇年一月,邓华召开渡海作战会议,决定乘国民党军心动摇之机,早日发起渡海作战。用木帆船跨海作战,把汽车引擎和柴油发动机装在木帆船上,改装成“机帆船”,把战防炮装在改装后的“机帆船”上,左右定位,装备成“士炮艇”,担任护航任务。
三月,薛岳对琼崖纵队及根据地发起猛烈“清剿”。为支援琼崖纵队作战,加强岛上的接应能力,邓华决定第四十军和第四十三军各派一个加强营分别在海南岛的西北、东北地区实施偷渡,琼崖纵队在两地接应。三月五日十九时,第四十军三五二团一个加强营七百九十九人,由一一八师参谋长苟在松和三五二团团长罗绍福、营长陈勇康率领下,从雷州半岛西南端的灯楼角海岸,乘十三艘木船向海南岛西北白马井登陆点驶去。开始时顺风顺流,但距离登陆海滩约三十海里时,风突然停止了,木船只能靠人力划桨摇橹而行,航速缓慢,直到六日下午一时才接近预定登陆点。被岛上国民党军发现,先遣营只得強行抢滩登陆。国民党出动十架飞机俯冲扫射,两艘军舰对船队实施猛烈炮击,岸上又有一个营的国民党军依托坚固工事进行阻击。先遣营临危不惧,一面组织火力还击,一面奋力划桨,直冲滩头阵地。十四时,先遣营在火速赶来的琼崖纵队八团、九团的接应下,终于登陆成功,然后穿越海岸封锁线,进入五指山区。先遣营伤亡五十余人。
四天后,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三团加强营一千零七人,在团长徐芳春、团政治处主任刘庆祥统领下,分乘二十一艘木帆船,于十日十三时从湛江市东南方向拔锚起航。经过二十多个小时艰难航行,十一日上午九时在琼东北地区赤水港至铜鼓岭一带登陆。在琼崖纵队独立团和当地群众协助下,突破国民党军一个团的封锁,十二日晨到达文昌地区。
薛岳得知解放军两次登陆成功,冲破他吹嘘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气极败坏,调集六个团的兵力进攻文昌。三八三团先遣营奋勇拼杀,击毙国民党军暂编第十三师三十七团团长,击溃国民党军的围攻,转移到根据地休整。
邓华从两次偷渡中总结了宝贵的经验。为加强接应兵团大规模渡海登岛,决定由第四十军和第四十三军各派一个加强团,在琼北地区实施正面偷渡攻击。三月二十六日十九时,第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二团二营、三营和三五三团二营及炮兵大队组成的先遣偷渡团,共二千九百九十一名官兵。在琼崖纵队马白山副司令员和一一八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率领下,分乘八十一艘木帆船,从雷州半岛西南端的灯楼角起航,向着琼西北角驶去。船队驶出不久,东北风就停止了,只能靠划桨行船。到了下半夜,海面上大雾弥漫,能见度极差,加强团无法继续保持队形,但每一条船都勇往直前。到第二天上午五时至八时,加强团各船先后在临高角东二十公里滩头分散登陆。这里是国民党军正面防御区域,遭到国民党军第六十二军和第六十四军十多个营的层层阻击及尾击。血战三天三夜,终于在二十九日晚于美厚林一带与接应的琼崖纵队第一总队汇合,转入根据地休整。
三月三十一日二十二时,第四十三军一二七师三七九团和三八一团一营组成的第二先遣加强团,共三千七百三十三人。在一二七师师长王保东、政委宋维拭的率领下,分乘八十八艘木帆船,从雷州半岛东南端的博赊港起渡,向琼岛海口市以东的铺前港前进。四月一日凌晨三时左右,船队穿越海峡中流后不久,即遭到国民党海军一艘大型战舰和两艘小型战舰的拦阻炮击,加强团的战斗队形被打乱。担负护航任务的“红五连”三艘火力船“土炮艇”迅速转舵驶向敌海军大军舰。在距离大军舰五十米左右时,三艘“土炮艇”上的战防炮、迫击炮和所有轻重武器一齐开火,用木帆船与敌人大型军舰展开“贴身战”。国民党军舰被打得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只得开足马力夺路而逃。第二先遣团在琼崖纵队独立团和第三总队接应下,在北创港与铺前港之间成功登陆,进至文昌地区隐蔽休整。
两个先遣营和两个先遣团相继登陆,加上琼崖纵队,海南岛上解放军总兵力已达两万多人。林彪认为大规模渡海作战时机已经成熟。四月十日,第十五兵团下达了渡海作战命令,兵团主力分为两个梯队向琼北实施大规模登陆。
四月十六日,解放海南岛战役正式打响。下午十九时三十分,第四十军一一八师三五四团和三五三团两个营,一一九师、一二〇师三五八团,共一万八千七百人,分乘二百六十一艘船,于灯楼角出发;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三八二团、三八三团、三八四团一个营等部队共六千九百六十八人,分乘九十六艘船,于三塘出发。经过七个小时航行,十七曰凌晨三时,第四十三军主力在海南岛北面的玉抱港、雷公岛一线登陆。第四十军主力在海南岛西北方的新村、临高角堤段登陆。拂晓,两军登陆部队均突破海岸守军封锁线,向海南岛纵深发展。
十九日,第四十军一一八师在美台地区包围了国民党军第六十四军之一五六师师部和一个团。经过数小时战斗,将其大部歼灭。一一九师奔袭位于加莱地区的国民党军一个军的军部,将其大部歼灭,迅速占领加莱。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登陆后迅速抢占了芳岭、桥头等重要军事据点,歼灭国民党军一千二百余人。
薛岳此时误判是共军的“小部队偷渡”,调动部队分两路发起反击,扬言要将解放军登陆部队赶下海去。
解放军登陆部队推进迅猛,第四十军在西部地区负责牵制守军,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主力迅速东进。二十日在黄竹,美亭地区将国民党军二五二师师部和所属两个团包围。薛岳令第六十二军和暂编第十三师、教导师及二五二师另一个团,对一二八师实施反包围。邓华认为这是聚歼国民党军主力的好战机,决定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围歼战。命令一二八师死守阵地,以吸引敌人;命令一二七师准备打援;命令其他登陆部队和琼崖纵队三总队及独立团迅速向黄竹、美亭地区靠拢,对薛岳的主力实施“反包围”。
二十一日拂晓,国民党军第六十二军等部队在飞机和大炮掩护下,向一二八师阵地发起猛烈攻击。被包围的国民党军二五二师乘机向外突围,一二八师处于国民党军夹击之中。渡海登陆时携带的三天干粮已经吃完,加上连续作战,饥饿疲惫,形势十分危急。师长孙干卿果断决定,以一部兵力抗击外线敌军围攻,将主力集中于内线,抓紧时间歼灭已被包围的二五二师,避免腹背受敌。
强攻国民党军二五二师的战斗打得残酷激烈。一二八师三八二团三营七连向敌人一处核心阵地攻击,数次受挫,全连一百多人,只剩下一名排长和六名战士。师长孙干卿冒着纷飞的弹雨赶到三营亲自指挥,三营长刘连科十分感动,抱起炸药包冲入敌阵,和七连仅存的七名官兵,将疯狂吐着火舌的地堡一一炸毁,占领了敌人的核心阵地。
二十二日,人民解放军登陆部队和琼崖纵队参战部队向敌人发起总攻。在解放军强大猛烈攻击中,薛岳才知道解放军大部队已经登陆,其苦心经营的“伯陵防线”已土崩瓦解,知大势已去,下令四路军向南撤退。第一路军撤往乐令、万宁地区;第二路撤往陵水、保宁地区;第三路军撤往北黎、八所地区;第四路军和海空军集结于榆林、三亚地区。同时致电台湾,要求火速派舰船来琼接运残部撤离海南岛。
二十二日晚,薛岳与岛上的军政要员们乘飞机逃往台湾。薛岳在台湾曾任“总统”府战略顾问等闲职。一九九八年五月三日病逝台湾,享年一百零二岁。善终。
二十三日清晨,解放军一一九师一部协同一二八师,于琼山地区一举歼灭国民党军第六十二军两个师的大部。击毙少将参谋长温轰,攻占了琼山县城。上午八时,解放军向海口市发起攻击,国民党军已于二十二日夜间全部弃城而逃,解放军兵不血刃占领海口市。
解放军渡海作战兵团第二梯队于二十三日十九时开始起航,二十四日晨一时至四时在海口市以西的天尾港沿岸登陆。至此,渡海兵团十万大军全部登上海南岛。
邓华命令登陆部队分三路全线追击。第四十军主力及第四十三军一二八师,沿着环岛公路向着榆林方向追击;一一八师三五四团乘汽车从海口一路向南追击。国民党军已是惊弓之鸟,跑得比兔子还快。三十日,一二八师、一一九师和琼崖纵队第五总队一起,在临海的榆林和三亚一带全歼己无路可逃的国民党军残部,乘胜占领榆林、三亚两港。人民解放军到达天涯海角。
一九五〇年五月一日,海南岛全境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