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一将功成?
敷衍完清洁大婶,挂掉电话,我便出了门,直奔手机地图上距离我最近的装修公司。这是一家以室内设计为主要经营项目的小公司,规模相当小,整个公司,也就是一家目测不超过五十平米的门头房。
在这家小公司旁边,还有几家个体户开的服装店,规模都一样大。
我说明来意后,一个年轻姑娘负责接待我,给我看了许多样板间的照片。
北安的别墅款式都是统一的,所以不需要我报房子尺寸和格局,她们就有完全相匹配的模板。
只是在我看来,这些模板都有些不太合适。
因为我想单独辟出一小块地方,做个小隔间,专门放驼叔的骨灰。
没想到的是,在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接待我的姑娘立刻就调出了另一组图片,其中真就有专门安排供桌牌位的设计。
看来看去,我选中三款模板,准备在这三款模板中挑选最终选项。
那姑娘告诉我,正巧,这三个模板的价格都是一样的,他们是一条龙服务,所有一切全算上,最后的价格是十万。
我有些纳闷的看了看他们公司,没看到建筑材料,也没看到装修工人,一时不知道她说的‘一条龙’到底是多长的‘一条龙’。
似乎是经常面对顾客的这种疑惑,这姑娘很主动且自豪的跟我解释说,北安所有开头是‘吴氏’的跟装修有关的公司,都是联网的。
无论我去哪一家,甚至跳过他们室内设计环节,直接去找建材公司,我得到的服务和报价也都是一样的。
这么一说的话,十万倒真是不贵,毕竟那么大个房子,想装修到照片里那种水平,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的问这姑娘打听了一下,他们吴氏装修集团的相关信息。
对于这方面,这姑娘不光没有藏着掖着,当成不能随意透漏的商业机密,反而很自豪的跟我‘显摆’了起来。
不过听她说完我也明白了,如今的吴氏装修集团,跟我想象的并不一样。
早年间吴忠为了垄断市场,做了许多对同行而言伤天害理的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九岁家。
现在吴氏已经垄断成功了,所以他们的经营方式也变了。
简而言之,作为吴氏集团现在的实际掌舵者,吴秘书并不需要参与到经营当中。
不仅如此,连他手下那些人,包括四儿,匕首大哥之类的人,也都不参与任何跟装修有关的实际经营。
他们在做的只有一件事:定期查账,抽取账面利润的百分之三十。
换言之,吴忠后来的经营方式,就是扇骨帮希望能跟尚三竿进行的合作方式。
而这些分散在北安各地的装修公司,并不是吴秘书自己扩张的分店,也不是他弟弟在世时进行的扩张,而是他们吞并的同行。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人敢在北安开跟装修有关的生意,吴忠的人就会找上门,给对方两个选择:要么加入吴氏,从此按吴家的要求做生意,要么就关门。
一开始当然也有‘不识相’的,完全不理会吴忠,总觉得这世上是有王法的,吴忠再横,也不可能真把他们怎么样。
然后呢?吴忠就会用血淋淋的事实让他们知道,如果世上真有王法,那他吴忠的哥哥吴秘书,就是北安的王法。
后来渐渐的,也就没人反抗了。
反正当他们做生意的真发生问题时,吴忠也会真的帮忙,对他们来讲,给吴忠的‘抽成’,已经成了相当于保护费的存在。
一旦大家都选择不反抗,吴忠就变得越来越嚣张,抽成比例,也从百分之十,一点点的涨到了百分之三十。
到后来,有的人觉得憋屈,就干脆关门改行;但也有不少人在入行后,会主动申请加入吴氏集团,寻求吴秘书的庇佑。
最终,在吴秘书这棵巨大的保护伞下,吴氏集团彻底完成了对北安装修市场的垄断。
不得不说,如果我对吴秘书没有个人情感上的主观厌恶,如果吴秘书和九岁之间没有瓜葛,如果我的三观不是那么正,我倒真觉得,吴忠的成功,一定程度上还可以算是个励志故事。
而跟我讲这段故事的那个姑娘,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在讲述的过程中,眼中时不时会闪烁出崇拜的光芒,看得出来,在她眼里,吴忠是个完全可以用‘成功人士’来形容的人。
而说到吴忠的意外身亡时,这姑娘甚至连眼圈都有些红。
而且她还不无感慨的用一串排比句,说出了她对吴忠的终极观点:
上帝想看人跳舞,所以带走了迈克尔杰克逊;
上帝想看武侠小说,所以带走了金庸大师;
上帝想找人陪自己打篮球,所以带走了科比;
上帝想装修天堂…所以特么带走了吴忠。
听这姑娘说完,想到吴忠对九岁家做过的事,我问她,那吴忠如果在扩张事业的过程中,伤害过无辜的人,你对她还会是这种态度吗?
这姑娘斩钉截铁的告诉我,吴忠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不会伤害别人。
退一万步讲,他就算伤害过别人,那也一定是逼不得已,一定是对方有错在先。
知道啥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吧?吴忠就是那‘一将’,所以即使被吴忠伤害了,那被他伤害的人也该感谢他。
毕竟他们能有幸参与过吴忠的‘辉煌’,这是一份其他人求而不得的荣誉。
听这姑娘说完,我已经彻底无语了,起身告别时,姑娘特意让我看了看墙上并排挂着的四副照片。
第一张是开国太祖,第二张是改革开放的指挥者,第三张是瘦版的刘县长,第四张是吴忠。
这四张照片除了都是彩色的以外,规格和款式都和遗像一模一样。
临别时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我想最终定下哪套装修方案,也没说我是不是真会让他们帮我装修。
离开这里,我一时有些郁闷,便没着急回家,而是在街上闲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