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随风远去
在顾沫匆匆地赶回公司以后，发现程云景正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你去哪里了？”程云景轻声问道，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了顾沫的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顾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便想起了之前顾沁所做的一切，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他。不过程云景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太过深究，拿起旁边的外套后就拉着顾沫回家了。
“等一下，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回到家里以后，顾沫伸手拉上了程云景的衣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然而程云景的目光却落到了她脖颈的吻痕上，气场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程云景的目光锐利地像刀子似的，“你该不会是，在背地里跟什么奇怪的女人搞什么同性恋吧？”
“不是的……”顾沫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泪水，无助跟痛苦让她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我醒过来以后，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程云景仿佛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顾沁出来了？”
“……”顾沫静静地低头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你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可信度吗？”程云景在思考了半天后，突然笑了出来，“假装自己是双重人格，以此来逃避罪责什么的，都已经是小说里烂大街的梗了，你能不能有点创新性的思维啊？”
“……你说完了没有？”顾沫的脸色瞬间惨白，站起身想要离开家里。
“怎么了，戳到你的伤疤了？”程云景恶劣地笑了起来，伸手将顾沫拉了回来，“别走啊，怎么突然喜欢女孩子了？难道说，你以前也喜欢的是女孩子吗？”
“放开我。”顾沫的眼神异常冰冷，此时此刻的程云景只让她感觉无比陌生，“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别把你自以为是的想法放在我身上。”
“我怎么想你了……觉得你跟柳霏一样，是个坏女人吗？”程云景的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么做，又怎么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喂我说。”顾沫闻言低下头来，冷冷地注视着程云景的眼睛，“等到哪一天我真的把你害死了，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也不迟。”
也许是此时顾沫的表情太过可怕，程云景不由得往后缩了缩，仿佛看到了魔鬼一样，弱弱地回答道：“……哦。”
“而且作为我的青梅竹马，知道我脱单了，不应该在第一时间祝贺我吗？”顾沫的目光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探寻，“虽然我们曾经订过婚，但是你也说过，那只是家族联姻，我们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顾沫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傻子都听明白她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了。程云景的心里一阵脏话飘过，但是脸上却依然维持着无所谓的表情：“我就是好奇嘛，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那你问完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程云景不禁皱了皱眉头，微微疑惑地问道，“跟柳霏交往这件事是你本人的意思吗，受你自身的意念控制吗？”
“……”顾沫顿时愣住了，好半天才崩溃地扶住了额头，“记住这个光辉的日子吧，你成功地把我问得哑口无言了。”
生活一直都非常艰难，即使在你清楚地知道所有故事脉络的时候，更何况当你并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时候，生活更会艰难得令你瞠目结舌。
吃过晚饭后，顾沫站在浴室里刷着牙，抬头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一瞬间顾沫突然出现了个错觉，她看见的是处于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顾沁，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顾沫不禁思考着，顾沁如此的不管不顾，通过野蛮的手段来破坏她的生命轨迹，到底要将她的未来带往何处呢。
不过，如果继续任由顾沁如此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她拥有的一切，恐怕不需要多久，她就不会有未来了吧。
顾沫的头不禁痛了起来，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呢，她和顾沁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呢？
也许很多的问题都没有标准答案，但是却需要我们努力寻找出最好的答案，然后提交自己的答卷，以此来获得尽量完美的分数。
程云景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明明他跟顾沫只分离了不到一下午的时间，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都是那个女人，程云景恨恨地想着，都是她用花言巧语欺骗了顾沫，用她那游走在无数男人中间的高超手段，轻而易举地哄骗了涉世未深的顾沫。
像她那种交过无数男朋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真的想跟顾沫交往？肯定只是想要玩弄她而已，说不定还抱有着什么恶劣的想法。
他一定要向顾沫揭发她的真面目，让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柳霏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爱她，一切都只不过初次坠入爱河而产生的美好滤镜罢了。
为什么要选择柳霏呢，顾沫。
如果你真想谈恋爱的话，明明只要找我就好了啊。明明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无论是了解你的程度，还是爱上你的时间，都比柳霏要深刻得多。
他不禁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行，我不能再想这些事情了，再想这些事情我会疯掉的，明天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解决吧，今天晚上就不要再和顾沫吵架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程云景，你醒着吗？”隔壁的顾沫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禁开口问道，“我刚才想了一下，可能我一直以来都对你有所误会……这么多年以来，你在心里有把我当成自己的未婚妻吗，哪怕只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
回答她的只有屋子里的一片寂静，程云景似乎已经睡着了似的，并没有对她的话语发表任何评论。
顾沫不禁苦笑了一下，真是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又不能回转时光，让时间倒流到最初相遇的时候，将一切都重新开始。
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怎么了？”身边的柳霏看见顾沫一直都在愣神后，不禁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电影快要开始了哦，你再这么愣神的话就要错过开头了。”
一大清早柳霏就兴致勃勃地打了电话过来，邀请顾沫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而程云景在听说这件事情以后，并没有发表什么多余的言论，只让她早去早回。
顾沫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这份失落感即使在她看到柳霏以后都没有消失，或许在柳霏的视角看来，她看上去就像在哭泣似的。
“对不起……”顾沫低声说道，“其实我可能……”
“嘘，别说话。”柳霏伸手堵住了顾沫的嘴，看向她的眼神无比认真，“永远都不需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因为我喜欢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昏暗的放映厅里只有前面的屏幕微微闪着亮光，她们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睛里面倒映着对方的倒影，彼此的呼吸交缠到了一起，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都在此时定格了。
许久后柳霏试探着向顾沫靠近，轻轻亲上了她的嘴唇，之后浅尝辄止，仿佛是蝴蝶在轻轻亲吻着花瓣。
“顾沫，我爱你。”柳霏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空灵，仿佛是远在天外的仙女借助着灵器透过九天十地的阻挡向心上人倾诉着隐藏在心底的爱意，恍若珍藏多年的陈年佳酿，仅仅浅饮一杯即醉。
“我……我也爱你。”爱着如此不管不顾地深爱着我的你，顾沫犹豫着说道，柳霏的爱意犹如湖水侵入了有着细小裂痕的玻璃瓶子，逐渐占据了所有。
哪怕时光已经过去了好久，顾沫都仍然记得柳霏给予自己的，大胆而又热烈的爱意。那份炽热的爱意曾经温暖了她的所有，将她从最绝望的地狱里拯救了出来，却也在最后给予了她致命的打击，让她跌入了比以前更为黑暗的深渊，甚至失去了爬出来的勇气。
等到程云景用轻蔑而嘲笑的口吻将这场纯粹的爱意击得粉碎的时候，她对柳霏的爱意已经彻底转化成了恨，她恨透了那个口口声声地说爱着她却跑去跟别的男生约会的柳霏，恨透了那个背地里跟程云景不清不楚的柳霏，她曾经在心里面无数次地诅咒着对方快点下地狱，哪怕是以自己的寿命作为代价。
但是又何必呢，她到最后只觉得自己可悲。爱就是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谁都没有办法可以自由自在地控制自己的感情。
不管柳霏到底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了现在的话，可能她终究只需要记得，自己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温暖了她的岁月，将她的世界涂上了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色彩，其实这样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