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叛徒

申磬的脚步很轻，几乎融进了甲板上狂风的呜咽声中。

远处，凯正大笑着勾住杰的脖子，手里晃着半瓶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申磬站在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睫毛微微垂下，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情绪都被锁进了冰封的湖底。

"申磬，你回来了？"凯突然转过头，灿烂的笑容在看到他时更加明亮。他三两步凑过来，带着一身酒气和阳光的味道，"劳埃德训练得如何？有没有和我一样厉害啊？"

申磬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机上的裂痕，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还行。"

凯挑了挑眉，似乎想再问什么，但申磬已经错身而过："毒牙剑呢？"

他的语气太冷了，冷到凯的笑容都僵了一瞬。甲板上的欢闹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赞正疑惑地往这边张望。

"在、在那里......"凯挠了挠头，指向一旁错落放着的毒牙剑"你突然要毒牙剑干什么？"

申磬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去，背影瘦削而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海风突然大了起来，吹散了甲板上最后一丝笑声。

申磬的手指缓缓抚过毒牙剑的剑鞘，冰冷的金属触感渗入皮肤。剑身出鞘时发出一声清冽的嗡鸣，刃口泛起幽蓝的冷光。

凯站在他身旁，逆光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咧着嘴伸出手："怎么突然这么积极？给我吧，我正好要——"

话音未落，毒牙剑突然划破空气，带着刺骨的杀意直逼咽喉！

凯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先于意识猛地后仰。剑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棕发。

"申磬？！"凯的声音变了调，手掌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却迟迟没有拔出。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如坠冰窟——那里没有愤怒，没有挣扎，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像暴风雨前凝固的海面。

甲板上的另一边欢笑声隐约传来，与凝滞的空气割裂成两个世界。

"你..."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发凉，"发生什么了？劳埃德他——"

申磬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瞬。凯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神时，面前只剩下一缕未散的寒气，和地板上几滴新鲜的血迹——那是从申磬被麻绳勒破的手腕落下的。

远处传来桅杆断裂的巨响。凯猛地冲向甲板，正看见申磬的披风在船舷处一闪而逝，像被黑暗吞噬的残羽。

夕阳将甲板染成血色，赞倚在船舷边整理绳索，听到脚步声时头也不抬地调侃："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又是去偷穿绿色忍者服了吧?"

话音戛然而止。

凯站在舷梯的阴影里，向来张扬的棕发像是褪了色。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赞的机械眼闪过一道蓝光："凯？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申磬呢？"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

凯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被申磬...拿走了..."

"什么？"赞上前两步，齿轮运转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不是要去拿毒牙剑吗？毒牙剑又去哪了？"

"被申磬拿走了——"凯突然暴起抓住赞的肩膀，指甲几乎嵌入金属缝隙。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像是要说服自己般重复道："申磬...是叛徒。"

甲板上的温度骤降。

赞的机械关节发出僵硬的咔哒声，全息投影的瞳孔放大又收缩。远处传来海鸥凄厉的鸣叫，而凯的下一句话混着血腥味飘散在风里：

"他用毒牙剑...对着我的喉咙。"